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管他是山殘還是水廢,自有我阿水接招。


    阿水摸了摸腰間針囊,信心倍增。


    前麵幾十裏路都無客棧,眼看天色已晚,阿水吩咐道:“再趕一個時辰的路再搭帳篷休息。”


    前麵樹林傳來唿哨聲,阿水心道:“等的就是你們。”


    前方路旁羅字旗一招,道路兩旁樹林奔出二十餘人,站在道路兩旁,道路中間走出兩個人來。


    阿水抱拳道:“羅家兄弟,我阿水今日初走鏢,還請讓道。這兒有幾十兩銀子,給眾位兄弟買些酒喝喝。”


    羅家兄弟一個叫羅紅金,一個叫羅紅銀。羅紅金道:“你那後麵有價值幾萬兩的東西,卻隻給我們幾十兩,當我們叫花子啊?”


    遠處有人笑道:“你們羅家兄弟啃這塊大骨頭,恐怕啃不下吧?不如分一塊給我十八大盜?”一隊人策馬奔來,當先一個大漢吐了一口唾沫,道:“他娘的,老子在前麵路口等著,莫想到你羅家人得了先。好在老子消息靈通,來得早,不然……嘿嘿。”


    阿水放眼一看,果然有十八個大漢,個個手持銀斧,胯騎紅馬,倒也威風。


    羅紅金笑道:“你毛老大看上的東西,誰又敢搶了?這些東西既然入了毛大哥的法眼,那麽咱們就一起搶來,五五分了,如何?”


    阿水淡淡說道:“先莫談如何分成,且想想誰給你們收屍才是要緊。”羅紅金笑道:“神風山莊三位莊主都不在,咱們怕個什麽?”手一招,手下十來人便衝了過來。


    毛老大可不願落後,將馬頭往旁一帶,身後十騎躍了出來,乘客舉著斧子,銀光霍霍,好不神氣。


    阿水下了馬,道:“你們二十五人,還不夠我一掌。”氣通左手,單掌往天一劈,但見頭頂雲霧四分,隨後手往下滑,一掌推了過去。


    本來十五步行之人、十名騎馬之人連人帶馬往後便摔。


    阿水這一掌有開山破石之力,區區凡人肉體又怎敵得?毛老大和羅家兄弟三人見勢不好,往路旁樹林躲開。其餘人卻受掌風所帶,撞成一團,有的撞死,有的撞暈,便是沒暈沒死的,也疼得哇哇大叫。


    毛老大和羅家兄弟變了臉色,想要上前唯恐不敵,若要退後卻又不甘。


    路上又奔來一群人,阿水笑道:“不必跑了,躺下吧。”左掌再出,路旁一棵大樹被他自根打斷,手一招,大樹便向來人橫著掃了過去。


    跑來的“三十六天罡”吃了一驚,武功低的跑不了,被樹撞得退了多遠,武功高且反應快的則從樹上躍了過來,但也隻是三人而已。


    羅家兄弟和毛老大嚇得麵無人色,接連跪倒在地求饒。


    逃掉的三個天罡見狀,竟也跪了下去,雙手微微發顫,嚇得不輕。


    阿水的掌力非凡,見隻兩招便嚇得別人磕頭求饒,心頭也自得意,正要說話,遠方一人叫道:“什麽人這麽了得?山殘領教。”


    一人躍過樹林,一跳數丈,便隻是三跳,人已經到了阿水等人麵前。


    看時,這人兩袖空空,手臂齊肩斷去。眉目間極具煞氣,目光就這麽一掃,武翎頓覺全身難受。


    阿水心性嗜殺,見了此人毫不客氣,寒眉相對。


    山殘目光一一掃過神風山莊眾人,落在阿水身上,道:“剛才那股掌力是你所發?”阿水點點頭。


    山殘道:“你的掌力竟能撼天動地?連天也為之變色。猜得沒錯,閣下的掌力有如此淩曆的殺氣,當是天下頭二殺手江南抑或煙雨吧?”阿水搖頭道:“江南的確與我相識,煙雨卻是女流。”


    山殘眉頭緊皺:“那麽你的殺氣如何這麽強?連在裏許之外的我都覺有些難以承受。”阿水搖頭苦笑道:“凡是心中想著殺人,殺氣便強。我的殺氣強不強我又控製不了。”


    山殘點點頭,道:“好啦,閑話少說,你快將寶物留下,放你們迴去。”阿水搖頭道:“既是如此,你還是不放過我的好。”


    山殘目光一凜,道:“那麽就隻有手底下見真章了。”


    阿水不敢怠慢,凝神以對。


    山殘微微一笑,豁然起身,踢出一腳。其腳力所帶一股勁風,險些將羅家兄弟等人刮倒。


    阿水麵色嚴峻,左手往前一拍,掌力也非同小可,隱有虎嘯之聲。兩股力道一撞,二人身體都是微微一晃,但阿水腿腳不便,竟後退一步。


    山殘讚道:“少林伏虎羅漢掌?你隻能伏虎,而我卻是龍。”阿水喝道:“既能伏虎,豈能不會降龍?”手一張,龍吟聲大作,一掌夾雜著沙塵逼了過去。


    山殘身子一躬,兩腳踢了出去。掌力激蕩,竟將羅家兄弟等人也刮了過去。可憐這幾人身不能自已,被兩股力道撞擊,尚未落地便死了。


    阿水一掌之後再出一掌,朗聲道:“閣下好內力。”他近日來會了不少武林高手,但卻無一人的內力及得上這山殘。


    ――木行者乃是幻術高手,內力掌功一塌糊塗,所以被阿水一掌便震得險些死去。


    ――盧甲子雖然劍術登及,但平日裏練功便想著殺害師父,學的武功亦不全。


    ――土行者精通土遁之術,擅長偷襲,心狠手辣。武功卻也稀疏。


    ――十二生肖中的幾位各有所長,但若單個而論,距阿水差距也大。


    ――煙雨手中倒鉤鐵鏈變化多端,若以招式而論,阿水頗有不及。但單論內力,卻又差阿水一截。


    阿水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內力高手,手中不禁癢癢,一連發了四掌。


    山殘手雖斷,卻能以腳替手,所謂“無手勝四手”一點不假。


    他還了阿水幾腳,已經震得胸內氣血翻滾。眼見阿水每掌之力更甚前掌,心中暗叫不好,一個跟鬥飛了出去,長笑道:“有膽量跟我來。”


    阿水打得手癢難耐,笑道:“有何不敢?”身子一提,自後躍出。


    麥教仁叫道:“阿水,不可。”阿水迴頭笑道:“我去打一架便迴,你們押送東西先行一步。”


    如今四路盜賊都被打跑,前方已無危機。阿水正是想到了這點,這才追了去。


    武翎叫道:“我也去看看,阿水等等我。”身子一提,躍入林中。


    麥教仁喚道:“小姐……”武翎身子已經看不見了,但聽得聲音道:“你們先走。”麥教仁略一思量,道:“前方已無危機,兄弟押著貨物到前方市集等候,記住,如若遇事,不可輕敵,急發信號求救。”


    麥教義抱拳聽令,麥教仁一麵喚“小姐等我”,一麵追了去。


    武翎追了一陣,輕功不及阿水和山殘,累得停下來喘氣,心頭直嘀咕:都說了等我,哼。


    叢林裏傳來“咯咯咯”的聲音,武翎心頭一喜:莫不是在前麵?


    提了長劍聞聲而去,卻見一個文士坐在輪椅上,雙手輕輕推動輪椅,在林中緩行。武翎見他沒了雙腿可憐,道:“這位大哥,沒有家人陪你麽?”


    瘸腿文士迴過頭看武翎,不禁看得呆了:世上還有如此美的女子?眉目間帶著秀氣,可愛而不妖豔。眼、耳、鼻、唇的大小和位置便似雕刻一般。嘖嘖,出塵美人,出塵美人。


    武翎見他盯著自己,心頭微慍:這人好生無禮。嘴上問道:“這位大哥,問你話呢?”


    文士迴過頭來,道:“什麽?”雙眼仍不離武翎。武翎道:“你可曾見過一個沒有手的人和一個有點瘸腿的人路過?”


    文士笑道:“並不曾見過。你專找殘疾人做什麽?莫不是和殘疾人有緣?”武翎心頭嘀咕:“你不也是殘疾人麽?阿水隻是腿有傷,你卻沒了腿,哼。”


    麥教仁自後追來,叫道:“小姐止步。”武翎迴頭道:“阿水不見了。”麥教仁道:“他功夫高強,定打得過山殘。小姐放心。”文士笑道:“那可未必。”


    武翎怒道:“你說阿水打不過山殘?”


    文士更加呆了,心道:“生起氣來更美了。”武翎見他不語,又問了一遍,心道:“這人耳朵不好使。”文士道:“這塊兒都是山殘的地盤,他在前麵布了許多機關,你們口中的阿水武功再高,也不是山殘的對手。”武翎急道:“麥師父,咱們快走。”


    麥教仁畢竟是老江湖,抱拳道:“閣下是誰?您又怎麽知道山殘的事?”文士笑道:“我是他兄弟,怎會不知?”武翎笑道:“山殘的兄弟怎麽也是殘疾人?一個沒手一個沒腿。”


    麥教仁大驚道:“小姐快走,這人是水廢。”雙掌一分,兩掌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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