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繼續說道:“我阿水的幫手,非同小可。”土行者道:“誰?”他一點不怕,因為他也有幫手。


    阿水道:“煙雨。”


    煙雨?天下第二殺手?


    煙雨!天下第二殺手!


    土行者似乎沒聽清,又問了一遍:“誰?”


    阿水不厭其煩:“煙雨,煙雨,煙雨,煙雨,煙雨……”


    一直念了近十遍,門外一人嗤嗤笑道:“這才幾天不見,你就這麽想念我麽?”


    煙雨緩緩步了進來,一雙媚眼盯著阿水。


    土行者道:“你和阿水是朋友?”


    ――不是。


    ――你和阿水是親人?


    ――不是。


    ――那你為何幫他?


    ――誰說我幫他?


    土行者這才吐了口氣,道:“看來你阿水還是死了。”


    阿水淡淡說道:“煙雨一定會幫我。”


    煙雨笑問:“為何?”阿水也看著她,道:“江南。”煙雨眉頭一皺,阿水繼續道:“你要是任由土行者殺了我,江南未必會幫我報仇。就算他替我報仇,你也未必見得到他。而如果你救我,保不準我會讓他見你一麵。”


    煙雨道:“你要是這麽說來,你死在土行者手上,我一定不會見到江南。我要是救了你,我就可能見到江南。”


    土行者道:“阿水的話不可信。”


    煙雨笑:“你的話不一定可信,阿水的話一定可信。”


    阿水道:“可惜……”煙雨問道:“可惜什麽?”阿水道:“可惜你我聯手,也未必能活下來。”


    土行者大笑道:“不錯。”


    煙雨奇道:“為何?”


    阿水沒有迴答。但煙雨也已不需要答案。


    煙雨剛問完,一道寒光自阿水背後刺來。其疾如風,其勢如雷。


    阿水並不迴頭,斷了筋的右手往後一抄。神威赫赫的刺殺便落了空。


    煙雨看時,兵器是一柄圓錐形利刃,此刻仍在刺客手中。但他的手腕上多了一枚金針。


    刺客吐了一口唾沫,拔了金針扔在地上,道:“金針絕技?”


    阿水緩緩說道:“在這小小客棧內,至少有四個人是與我為敵的。如今隻有土行者和閣下出來,其餘兩位呢?”


    煙雨道:“隻有有殺氣之人才能感受到別人的殺氣。你能感受任何人的殺氣,說明你的殺氣最高。是吧?李恨水。”


    阿水不禁一怔:“李恨水?”


    煙雨笑道:“有人已經查明了你的身份,從你下武當山到下少室山這段時間所做的任何事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阿水笑道:“真難為他們了。”


    土行者道:“我看了這本書,所以我很了解你。我既然了解你,就一定能打敗你。”


    阿水道:“是麽?”


    土行者微微一笑,道:“動手。”


    話音落,偷襲阿水之人再度出手。


    手中利刃往阿水背心點落,覆蓋阿水後背七個大穴。他的這兵器叫做“獨行刃”,凡是被他的兵器覆蓋的要害,無人可以逃脫。


    但他知道阿水功力了得,是以一出手便覆蓋七個大穴,七個要害。他隻要得手,阿水必死無疑。


    他已經考慮到了阿水所能夠逃的八個方位,所以他這一招過後還可以有八個變化,每個變化都可以要了阿水的命。


    但阿水沒動。


    他以背心七個大穴頂住了利刃。


    獨行刃之所以稱為“獨行”,乃是因為被它刺中的人在黃泉路上隻能獨行。


    他料想阿水已經傷重。可就這時,阿水左手往後拍來一掌。


    ――阿水沒死?


    刺客眨眨眼:我明明刺中了他七個大穴,為何沒死?


    他還不能夠想清楚,阿水已經將他震飛,撞在一根柱子上,暈了過去。


    土行者道:“你懂得移筋換骨之法,自然可以轉換穴道。雖未傷你穴道,卻仍殺了你。”


    阿水點點頭,道:“其餘兩個人不出手,想必你該出手了。”


    土行者搖搖頭,微笑看著煙雨。


    阿水心頭一凜:煙雨不會傷我。


    煙雨卻向他出手,一出手便是殺招。煙雨使劍,劍劍奪人心魄。


    阿水反應迅捷,身子往後退的同時,打出了兩道金針。但煙雨的劍更快,已經刺中阿水大腿。


    阿水大叫一聲摔滾在地,又打出了兩道金針。


    四針無一落空,均射中煙雨。阿水落地的同時,煙雨也倒了下去。


    阿水掙紮站起,伸手指點了大腿穴道,道:“煙雨不會使劍,更不會在兵器上下毒。唉,我隻嗅到了煙雨常用的香料,看到了煙雨的臉龐,便以為她是煙雨。其實,我上當了。”


    土行者笑道:“她當然不是煙雨。你能否猜得到她是誰?”


    阿水道:“我的仇家不多,其中女性高手更少。如果猜得不錯,她是十二生肖中的兔。”


    土行者笑道:“我看了你的過去,知道十二生肖在追殺你,便派人請他們幫忙。剛才被你打暈的男子是龍,這位姑娘是兔。”


    阿水道:“我中了劇毒。這條腿本來殘廢,如今恐怕是報廢了。”


    土行者道:“現在該我動手了。”身子一轉,突的沒入地下,沒了身影。


    阿水凝神戒備,手中捏了四枚金針。


    距離阿水一尺遠的地下鑽出了土行者的頭,迅捷無比的向阿水吐出一物,隨即又鑽入土中。


    阿水獨腿難避,伸手拉了桌子擋在身前。


    桌子中央被一物打破,細看時,竟是一隻手。阿水獨腿撐地,往後跳開。但這隻手已經打在他胸口。同時間,阿水右手金針盡數飛出,穿破桌子。


    但桌子後已無一人。


    阿水麵如金紙,道:“好掌力。”


    獨腿猛然一彈,將身子彈至半空,一掌自上打下。掌力激蕩,桌子盡碎。不僅如此,沒逃走的客人受掌力波及,吐血倒地。


    ――阿水已不似少年,如今為了奪取惡人性命,不惜殺害無辜之人。


    客棧的地就像被火藥炸過,石屑紛飛,就像一場雨。待“雨”停,阿水肅然而立:“要破掉土行者的土遁術,最好打破土地,不給你留遁土之土。”


    土行者縮在角落,雙手抱頭,狼狽不堪。


    剛才他以土遁術打了阿水一掌,本想再次用土遁術打他個不備。不料阿水將掌力穿過地麵,地下所有生物皆不能活。


    土行者在地下看見至少有三十三隻蟲蟻打死。而他自己也被震得五髒六腑移位,如今距死不遠了。


    阿水寒聲道:“早在木行者死後我就在想對付你們五行殺手的辦法。嘿,如果我不是受了煙雨的傷沒好,你今天又怎麽能傷我?”


    咳出一口鮮血,阿水道:“你們既知道了我的過去,也就該知道左通天對我說的話。”


    拾了“獨行刃”,一字一字說道:“做人,一定要狠,要絕。”


    緩緩走向被它金針控製不能動彈又受了掌力打傷的兔,道:“你居然在劍上用毒,根本不配用劍。”利刃一劃,刺中她胸口,再一拉,劃出一道五寸長的口子。


    又緩緩走向龍,以利刃刺了他咽喉。


    土行者嚇得直哆嗦,但他卻仍不叫救命。


    他還有幫手。可幫手在哪裏?阿水不知道,他知道。


    阿水走向土行者時,腿上毒素已然控製不住,傾入了肚腹。他知道自己若不及時驅毒,恐神仙也難救。


    所以他不用走的,獨腿點地,身子旋向土行者。


    土行者變了臉色,大叫道:“還不動手?”阿水一頓,慌忙收住身子,利刃護胸。


    但他停下的同時,房頂上兩人隨著瓦片掉了下來。兩人尚在半空,突然起了變化:一個似條白蛇般纏住了阿水,另一個手中長槍直插向阿水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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