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禦的腳步聲放得很輕,抵不住越靠近人身上的氣息越強烈,


    身懷內力的人就算在睡夢中,也會對外界的危險留有感知和防備,


    宋卿蹙了蹙眉隱隱有要醒的跡象,美眸半睜映入眼簾是霍禦模糊的身形,


    視野尚未清晰,耳後一處落下溫熱,頃刻失去意識重新陷入沉睡。


    “你、對卿姐做了什麽?”


    阿森自椅子站起,看向將卿姐打橫抱起在懷裏的京城霸主,五大三粗的人眉頭都快能夾死蒼蠅,


    他這個人平時除了格鬥,閑來無事還愛看點武俠小說,剛剛卿姐怎麽那麽像被點睡穴?


    霍禦視線從病床上的許慎一掃而過,轉而放在阿森身上,


    “我帶我夫人去休息,在醫院頂層病房,外麵的人給你留著,


    過一會他們會換班交接,不介意的話可以讓他進來,介意的話需要幫忙隨時開門叫人。”筆蒾樓


    “謝、謝謝。”


    同為男人阿森突然間很慚愧,你說他剛剛傻了不是問那樣的問題,


    這是卿姐的丈夫,聽慎哥的意思這位把卿姐寵得不行,誰都有可能害卿姐就這位不可能。


    三分鍾後,


    醫院頂層的vip病房柔和的光線亮起,給宋卿脫掉腳上穿著的平底鞋,


    調好合適的空調溫度掖好薄被角,霍禦才起身走向浴室,


    因為是特意留出來的病房,一應生活用品都準備得比較齊全。


    睡穴的作用,一直到霍禦吹幹頭發關燈上床,宋卿都睡得很安穩,


    霍禦手臂伸出把人撈進懷裏,寂靜暗色的夜色下,悠遠的眸底深處潛藏極好的些許酒氣醉意浮現,


    解了睡穴,修長勻稱的手指抬起女人的下巴,嬌豔欲滴的紅唇近在眼前猶玫瑰花瓣誘人采擷,


    “宋卿。”


    醇厚的一聲經烈酒浸潤過,夜還漫長,醋意大發的懲罰才剛開始。


    隔天,早上6點多,


    宋卿被窗戶外的鳥叫聲吵醒,睜開眼望著天花板一會,意識逐漸趨於清晰,


    不僅僅止於昨晚地下城休息點發生的事,更有朦朧睡意時,霍禦附在自己耳畔說的一些話,


    “宋卿,我很氣。”


    “不許再拿自己的命冒險,誰也不行,包括我。”


    “安分一點,沒有下次了。”


    “你隻能是我的。”


    一句句傳進耳裏的同時,亦浮浮沉沉在過分平而緩的海嘯,讓她有種置身夢中的恍惚錯覺,


    眼角餘光看一眼身旁的人,霍禦還在睡,凜然冷硬的眉骨寫著未褪下去的疲色,


    宋卿指尖極輕極淺地撫過男人的眉峰,纏繞在心的藤蔓收得越緊,不忍心吵醒,


    猶豫之下,手指遊移往睡穴的位置去,沒能按下腰肢一緊整個人不受控製地跌向霍禦懷裏,


    “啪。”


    霍禦的一巴掌落在宋卿屁股上,力道不輕不重,將懷裏鳶尾花淺香曼妙的嬌軀貪念擁得更緊些,


    “他還沒醒,再陪我睡會。”


    音色沙啞帶著困倦,卻能聽出沒了昨天克製隱忍的怒火。


    一句話輕而易舉打消宋卿現下的顧慮,宋卿安分了沒有絲毫懷疑,


    自從兩人解開在大淵的心結後,她對霍施主說的話達到一個深信不疑的程度,


    沒有忘記霍禦通身的疲憊,手撫落在寬闊的背脊一下接著一下,帶著很濃的安撫和哄睡的意味。


    早上九點半,


    許慎的病房已經有說話聲,幾人平時都玩在一起,他們這個年齡家裏爸媽也上了一定的年紀,


    對家裏都是報喜不報憂,都很默契地沒有和許慎家裏人說,


    加上許慎一個人住,就算徹夜不歸家裏人也不會問,


    病房內,阿森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正給兄弟喂粥,


    許慎則是一臉地便秘加嫌棄,偏偏兩個妹妹又都名花有主,


    也不好仗著大哥的身份使喚,眼看著第三口粥喂到嘴邊,


    許慎怎麽也吃不下去,抬眼再看一眼滿臉擔心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阿森,什麽食欲都沒了,


    “吃啊慎哥,你怎麽不吃,是不是這粥不合你胃口,你說你想吃什麽,我這就給你去買迴來。”


    要不是因為自己慎哥也不會遭這罪,必須滿足安排慎哥的所有要求。


    “嗯?不合胃口嗎?”


    白茶奇怪歪了歪腦袋,看向阿森拿在手裏的粥有不解,不應該啊,


    許慎哥哥平時最喜歡這家店熬的粥沒錯啊,在神棍群裏逮著誰就給誰安利。


    許慎故作虛弱地歎口氣,不過也是真虛弱,畢竟剛醒沒多久一張斯文敗類的臉病蔫蔫,


    看向畫著淡妝,依舊掩蓋不住眼下憔悴的三妹妹,本就惆悵的心越發地惆悵。


    許慎醒來有十幾分鍾,阿森能說的都說了,昨晚走廊盡頭發生的事,


    阿森雖然沒有出去卻不放心站在門口看,病房門隔音的效果不錯,


    但不用聽光看沈慧的臉色也能猜出個大概,茶妹一迴來就打電話提分手,一目了然的事。


    “不省心。”


    許慎盯著白茶看有一會幽幽說出這麽一句,都說了不行就換不行就換偏不聽,平白受欺負。


    “什麽啊,這次我不是和乖、和他分手了嗎,怎麽就……”


    白茶下意識就想和以前一樣反駁迴懟過去,不經意間瞥到許慎病態蒼白的臉,


    又默默把音調一點點減小,變成小小聲不服氣的咕噥聲,


    “怎麽就不省心了,現在不省心的還不知道是誰呢,明明以前就喜歡吃這家的這款粥,現在又不喜歡了,真的是。”


    “哢擦。”


    病房門恰好這時候推開,打破病房內略有些低迷的氣氛,


    “怎麽了?”


    宋卿挑眉,手裏拿的是從裴斯年那裏要過來的具體病情報告,


    還有一張關於許慎術後近期調養,需要注意的事項之類。


    “二妹,二妹夫呢?”


    沒看到霍禦,許慎張嘴要開口的一句給哥找個漂亮小姐姐護工拐了個彎,


    男人往往最了解男人,換作昨晚是他女人為了救她的一個男性朋友,不僅差點把自己的命丟了,


    還守在那個男的病床邊大半夜,不提別的,他估計想把那個男的一槍崩了的心都有了。


    “在樓上補覺,昨晚睡得比較晚。”


    宋卿說完又覺得這句話多少參點曖昧,將手裏的兩張單子遞向阿森,啟唇解釋,


    “昨晚他有事出事,迴來的時候很晚了。”


    “是很晚,那會兒都快五點了,對了卿姐,姐夫是不是會點穴?”


    阿森一邊接過單子一邊接話,也不忘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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