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要喜歡什麽?”


    五十嵐結燈愣住了,似乎自她記事起,就從沒有,從沒有人關心過她這個問題……


    即便是記憶中那個偉岸又模糊的身影,也隻能隱約地記得被他摸頭會很舒服,在他懷抱裏會很溫暖,會超級有安全感;


    想吃什麽都能從他那得到,偷懶睡懶覺也不會被責罵……


    但他卻還來不及問她這個問題,便就消失不見了。


    等她來到五十嵐家,就隻記得要乖乖聽主人的話,才會有熱飯吃,才不會被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折磨,才能偶爾睡一個安穩的囫圇覺……


    似乎現在能讓主人肯定她的價值,讓主人在意她,就已經能讓非常開心了。


    如果順利被山崎隼人喜歡,那主人沒準就會對她更感興趣,甚至於走到那一步也說不定……


    可是,“我自己?”山崎隼人剛剛的話就像一道似散未散的煙霧,讓結燈對剛剛理所應當的想法竟生出一絲懷疑……


    等她再迴過神來,山崎隼人就已經要消失在二樓梯口,心情複雜的五十嵐結燈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要先完成主人的任務。


    她小手在嘴邊做成喇叭狀,對著他略顯魁梧的背影大吼道:


    “那個……大哥哥————!”


    “嗯?你想到什麽了嗎?”栗山麥麵無表情地迴頭,又指了指二樓客廳裏的冰箱,“如果餓了,那裏麵有些吃的,但不要打開客廳的燈!”


    “不對!不是這個……”五十嵐結燈趕忙搖著小腦袋否認,肩膀附近的長發就像柳條般搖晃,“是大哥哥……我可以叫你隼人哥嗎?”


    “隼人哥?”栗山麥立即對宛若哀求的少女露出嫌棄的眼神,“這太難聽了。”


    “唔~”五十嵐結燈不解地用手指戳了戳如海綿般柔軟的臉頰,“可是……我們都算同居了,不可以直接叫名字嗎?或者說,山崎先生更喜歡被叫歐尼醬嗎?”


    栗山麥搞不清她到底在想什麽,剛剛要他明晚陪她,現在又要直接叫名字?


    如果是之前【車技s】帶來的後遺症,現在應該得到心動值才對,但是沒有,而且結燈之後的表現明顯能看出她早已從戀愛腦中蘇醒。


    山崎隼人這張長相排除外表兇狠的特點後,最多隻能說不醜,完全不可能達到讓美少女倒貼的程度,加上這合法蘿莉現在滿腦子都想著那個破‘主人’……


    事出反常必有詐,腦中快速思考過後,他輕輕揮了揮手,戲謔地迴答道:


    “叫我山雞哥就行。”


    “山?gay?”五十嵐結燈葡萄色的眼睛頓時睜得鬥大,小小的臉上寫滿大大的疑惑。


    再一聯想到要是山崎隼人真要是gay,她無論如何都完不成主人交代的任務了。


    “喂?你在想什麽?”看著她有些難受地扭動著身體,栗山麥立即補充道:


    “是sangei,gei是geiba的gei。”


    “這樣呀~”五十嵐結燈雖然沒怎麽聽懂他剛剛說的話,但卻鬆了一大口氣,至少他應該不是gay。


    “可為什麽大哥哥想要被這麽稱唿呢?”她眨著眼睛,好奇地問道。


    栗山麥免得留下後患,隻好繼續耐著性子解釋道:


    “隼人差不多就是雞的意思,山崎的漢字也可以念做san,這該明白了吧。”


    “嘻嘻~”五十嵐結燈不禁捂著偷笑,“那山雞哥,無論多晚,我都會等你迴家哦~”


    聽著她黏黏糊糊的日式發音,栗山麥有些忍俊不禁,他正了正神,略顯嚴肅地提醒道:


    “別開燈,別發出太大動靜,總之你的機會隻有這一次,拜拜。”


    留在原地的結燈沒想到他就那麽輕鬆地走掉,她要走嗎?


    雖然搞掉槍械會被懲罰,但若一直失聯,可能被組長判定為叛逃,對叛徒主人可從不會手軟。


    五十嵐結燈小心從窗簾縫中觀測樓下,要是山崎隼人去了賭場,她立馬就離開這。


    但看著他和樓下一個騎摩托車的年輕人相談,他另一句話突然像藤蔓般環繞進她的耳邊。


    “你這種腦袋別在腰帶上的職業,隨時都有死掉的可能……要是我現在斃了你……”


    五十嵐結燈內心一怔,雖然有過好幾次單獨完成任務的經曆,最終完美的結局還讓她贏得了“五十嵐”這個姓氏。


    可再遇上這樣的萬一呢?


    不明不白地死在一個情報上毫無威脅的人手上,隻要之後主人還讓她去做單獨任務,那這個情況的概率就會變得無限大……


    主人他會相信自己的忠誠嗎?他會和組長他們爭論嗎?會花精力來找自己嗎?


    五十嵐結燈的小手緊緊抓住了窗簾,金屬吊杆上都發出了吱吱的摩擦聲,她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正如山雞哥所說,“這樣的機會隻有一次。”


    繃得緊緊的窗簾終於鬆開,結燈重新躺到床上。


    “sangei真是個有趣的名字~”


    她仰躺著,眼睛盯著天花板,咯咯咯的開始傻笑,不一會兒一陣困意就湧上了她的大腦。


    “現在至少可以輕鬆睡大覺了吧。”


    “就讓夢境告訴我,自己最想做什麽吧……”


    她軟綿的話音剛落,少女就進入了夢鄉,輕微的鼾聲有節奏地在整個房間裏遊蕩。


    這次栗山麥沒再迴頭,徑直走到樓下。


    他該給五十嵐結燈說清楚的都已經交代得差不多了。


    如果再說太多,反而會引起她的反感,剩下就留給她自行抉擇。


    想走的人,硬留也留不住。


    即便她跑迴去,對自身威脅應該也不大,她不可能將自己吃癟的情況如實上報。


    目前來看,五十嵐禦風對他並沒有起殺心,隻需要他老老實實去賭就行。


    他選擇這麽離開也是一種篩選。


    如果結燈能在他半夜迴家時,還乖乖在屋且沒搞什麽小動作,那她就還有統戰的意義。


    要建立一個組織可不是振臂高唿幾句漂亮話那麽簡單,得慢慢讓別人真正認同自己的想法才行。


    他剛打開卷簾門,發現騎著r6的久誠真已等候在他門外了。


    路燈的照耀下,隻見抱著頭盔的他,白白淨淨一張臉,仿佛帶著幾分少女的羞澀。


    “山崎,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久誠真禮貌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栗山麥注意力卻沒太放在他身上,眼睛直直地打量起他胯下的r6。


    機車腳踏,牛角和刹車上泵都做了更加運動性的改裝,排氣改成直出,輪胎也換成了咬地力更好的大閃電。


    栗山麥已經有些躍躍欲試,直截了當地向久誠真問道:


    “可以試試你的車嗎?一會兒喝完酒我帶你去賭一把,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久誠真有些遲疑,但聽到山崎後一句話,他不免開始動搖。


    “隻騎到酒吧的話……沒問題。”


    “非常感謝。”


    栗山麥毫不客氣地跨了上去,久誠真遞過來的頭盔也格外的合適。


    反倒是坐在他身後的久誠真有些戰戰兢兢,放不開,雙手用地撐住油箱,生怕出些什麽問題。


    一路引擎高聲咆哮,不斷在車流中左右穿行,【車技s】讓他總能找到最快的路線。


    似乎對他來說,伴隨著風聲的轟鳴聲就和女人心甘情願,情不自禁的呻吟聲一樣,都可以得到一種精神上的快樂。


    機車越發地快,他腦中卻越發的清醒。


    這裏是老牌發達國家r本,即便社會中也充滿了各種相似的矛盾,但並不是上個世紀初的東亞。


    雖說很多理論和方法依然有效,但在細致調查之前,切不能生搬硬套,他可不能犯教條主義錯誤。


    或許他能走出一條全新的路也說不定呢?


    總之,他得先想出一個口號或者說綱領。將柳木原町的吉田裕香,五十嵐結燈,高山健,久誠真,便利店老板,街上打架的混混,甚至酒吧裏,賭場裏陪客的高木清子,遠山悠子們都團結起來。


    隻有這樣才能守護最多的夢想。


    想到這,頭盔裏的栗山麥微微一笑,看準時機,一個漂亮的滑胎過彎,r6剛好就停到酒吧門前。


    離topplus酒吧1.5公裏車流湧動的馬路,栗山麥隻用兩分鍾不到就已經到達。


    “山崎……厲害……”從後座下來的久誠真,用顫抖的聲音對他比出了大拇指。


    望著已經被他極限操作驚嚇得汗流浹背的久誠真,栗山麥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心。


    “現在知道高木清子她有多愛你了吧。”


    “嗯?”久誠真有些不理解。


    “騎車和坐車是不一樣的,騎車時你可能覺得時速100很慢,但你坐在車上時,卻每分每秒都感覺將要失控哦。”


    久誠真愣了一下,他輕輕拍了拍自己還未平靜下的胸脯,“是……吧。”


    他曾以為清子是喜歡坐在後座那種強風吹拂,貼地飛行的感覺。


    可他親自體驗激烈駕駛的後座後,才轉過神發現清子可能都是為了他……


    “別傻站著了,進去喝酒咯。”栗山麥察覺到了他的變化,滿口輕鬆地提醒道。


    “嗯,先喝酒。”久誠真這才迴過神來,一愣一愣的迴答。


    兩人剛到吧台,沒等酒保問他想喝什麽酒,栗山麥就搶先點明:


    “一杯長島冰茶。”


    但酒保隻敷衍的應了一聲,身後的助理幫工似乎也對這杯酒提不起興趣。


    這杯酒雖然簡單大眾,但很考驗調酒師的基本功。


    因為光基酒就有金酒,朗姆酒,龍舌蘭,伏特加四種,還要調配好青檸汁,君度和糖漿的用量,shake時間要把握好冰塊化水程度,最後的可樂既不能喧賓奪主,也不能讓顏色太淡……


    各方的味道都要照顧均勻,若是讓任何一方味道太過突出,也都意味著這杯酒的失敗。


    栗山麥也即將開始調這杯酒,但他態度不會像這酒保般敷衍,當然也不隻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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