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大開口的納蘭寒,要價拋出一瞬,書房氣氛極靜,靜的落葉可聞。


    良久,雙眸瞪大如銅鈴,咬牙切齒的穆吟風,聲音夾雜熊熊怒火:“納蘭寒,你瘋了吧?”


    認為納蘭寒瘋的,何止穆吟風?


    除了桃花眸波瀾不驚的鳳離歡之外,雲家父子、曲弦歌以及端木旭,皆瞠目結舌的齊盯納蘭寒。


    “焰帝,你是否與他們一樣,認為本王瘋了?如果是,那麽--”


    瓷杯輕落桌麵,納蘭寒道:“先前之言,不過本王夢囈,焰帝切莫當真,送入耳裏。”


    唇染魅笑,鳳離歡迴:“瘋了?不,你沒瘋,隻是心狠膽大,趁機賭一把,富貴險中求!”


    “本王的花花腸子,碰到聰明蓋世的焰帝,果然無所遁形。是的,本王確實想賭一把。”


    納蘭寒拎壺,往杯中倒茶:“賭一賭焰帝心中,雲小姐分量占多重?是否重得過北焰國庫?”


    倒完茶,紫砂壺置桌,納蘭寒抬頭,俊眸笑迎鳳離歡。


    “雲小姐的分量,如果比北焰國庫重,本王如願以償,險中求得富貴。反之,本王則自掘墳墓,險中蠢求黃泉路!”


    納蘭寒此言一出,穆吟風怒不可遏。他深知,拿雲思瑤所占分量來賭,主子必輸無疑。


    撇開奇珍異寶、靈丹妙藥不談,僅是國庫三分之一的黃金白銀,已足夠納蘭寒再建一個西煌國了。


    隻因,東崢、南耀、西煌三國,縱然將國庫加起來,再擴展雙倍,都不敵北焰國庫三分之一。


    北焰國庫裏的黃金白銀、奇珍異寶、靈丹妙藥,全是主子心血,豈能如此便宜納蘭寒?


    “納蘭寒,休想趁火打劫。莫說國庫三分之一財物,就是裏麵半粒塵,主子也不會給你。”


    衣袖一卷,右手食指與中指間,再次夾住十枚金針,穆吟風煞氣罩頂,冰冷聲音由齒縫擠出。


    “以主子武功,想要擒住你,輕而易舉。屆時,隻要攝魂針刺穴,將你心神控製,那麽……”


    “黃昏之前,如何尋到九星焰火?如何綻放九星焰火,能更快引蛇出洞,救雲小姐出魔窟?心神被控製的你,將一五一十吐露!”


    “憑焰帝本領,想要擒住本王,的確輕而易舉。但,也別太低估本王了,本王武功雖不敵焰帝,可--”


    無視穆吟風,淺啜一口茶水,納蘭寒垂首,指尖輕拂杯口。


    “被焰帝擒住之前,本王有十足把握,自斷心脈,氣絕命滅。試問,對於一個死人,攝魂針還能發揮功效嗎?”


    嗤之以鼻一哼,穆吟風道:“你這般野心勃勃的人,宏圖大誌尚未實現,舍得棄命離塵?”


    穆吟風的嘲諷,納蘭寒未直接給予迴答。抬眸望著鳳離歡,納蘭寒以不徐不疾的語速兒,緩聲笑問。


    “焰帝,換位而處,如果你是本王,會選擇受盡欺辱,任人宰割?還是……自毀生命,傲骨留存?”


    納蘭寒問話聲入耳,鳳離歡沉默不語。


    如果換位而處,他必然選擇後者。至於納蘭寒,究竟如何選擇,自己心中無法肯定。


    正因無法肯定,他不敢冒險一賭。


    瑤兒身陷魔窟,也不知恨意極深的納蘭凜,會怎麽對她。故此,營救瑤兒,時間愈早愈好。


    目前為止,以最快的時間,救瑤兒出魔窟,納蘭寒是惟一希望!


    萬一賭輸了,納蘭寒選擇後者,希望便破滅。


    瑤兒的安全,重於一切。為了救心愛女子,即便納蘭寒自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不敢嚐試。


    “納蘭凜的心毒手辣,無人比本王更清楚。一旦被他得知,焰帝引蛇出洞的九星焰火,引蛇出洞的地點,是由本王口中泄露出去的。那麽--”


    茶杯放置桌麵,納蘭寒啟唇,將語句補充完整。


    “觸怒納蘭凜的本王,輕則遍體鱗傷,重則粉身碎骨。故此,本王開出的條件,雖極顯貪婪,卻情有可原。畢竟,本王風險太大了,可謂拿命賭明天。”


    納蘭寒尾音剛落,心急救雲思瑤,鳳離歡出聲了:“別廢話了,你開的條件,朕應了!”


    不信納蘭寒真會自裁棄命,不想便宜納蘭寒,穆吟風尖叫聲飛唇,試圖阻攔:“主子--”


    “閉嘴。”鳳離歡手一揮,製止穆吟風說話。


    對他來說,瑤兒乃無價之寶,豈是國庫能比的?


    國庫空了,可以填充。瑤兒如果沒了,他的心也就空了,魂也就碎了,還有何樂趣可言?


    故此,別說納蘭寒要的,隻是國庫三分之一的財物,即便傾盡國庫,他也毫不猶豫。


    “口說無憑,立字為證。本王知道,焰帝離國多時,奏折一定會送來東崢,由焰帝親閱。”


    納蘭寒啟唇,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所以,焰帝莫借詞推托,說什麽做客東崢,未帶國璽。所立字據,必須蓋有北焰國璽印記!”


    鳳離歡當即側眸,對穆吟風下達指令:“發送訊號,聯絡殘殤,速將國璽送來賢王府。”


    “是。”


    怒瞪納蘭寒一眼,穆吟風身影飛閃,拉門奔出書房。


    食指一伸,戳向桌上未完棋局,納蘭寒道:“賢王,勝負尚未見分曉,避免心留遺憾,繼續吧?”


    曲弦歌萬萬沒想到,鳳離歡為了雲思瑤,眉頭都不皺一下,便應了納蘭寒索要的天價,國庫三分之一財物。


    眸色複雜的瞅一眼鳳離歡,落座竹椅的曲弦歌,看似與納蘭寒繼續對弈,心卻有所思。


    今日,如果他是鳳離歡,會為了雲思瑤,對納蘭寒所開的天價條件,毫不猶豫的答應嗎?


    同一時間,與曲弦歌對弈的納蘭寒,亦心有旁騖,提防鳳離歡言行不一,對自己偷襲。


    至於鳳離歡等人,懶得瞧納蘭寒戒備眼神,小人之姿,各尋一把椅子落座,閉眸淺憩……


    兩刻鍾之後--


    府邸大門外守侯的穆吟風,將收到焰火訊號,氣喘籲籲趕來的宋殘殤,領入了賢王府書房內。


    書房西側,筆墨紙硯現成的,立好字據,蓋上國璽印記。


    國璽收入袖筒,鳳離歡白皙指尖一彈,將字據飛送書房東側,納蘭寒對弈的棋桌上。


    確認無誤,字據揣進懷,納蘭寒笑望鳳離歡:“焰帝,謝了。”


    雙臂交抱,冷望納蘭寒,鳳離歡道:“說吧,九星焰火何處尋?尋到之後,何處綻放,能更快引蛇出洞?”


    五指入袖,掏出一張地形圖,揚腕甩向鳳離歡所立處。待鳳離歡接住圖紙,納蘭寒緩聲笑迴。


    “具體路線,已經畫在了紙上。根據路線,去找一個人,以焰帝的能耐,黃昏之前,必能拿到九星焰火。”


    “拿到之後,焰帝往南三十裏,於一片鬆樹林外綻放九星焰火,不出一盞茶工夫,暗夜樓殺手就會現身。”


    盯望地形圖,鳳離歡問:“朕要找的人,是誰?”


    納蘭寒沒直接迴答,嘴角上揚,笑意深遠:“焰帝,如果你有一位臣子,手握一半兵權,卻身懷異心。但--”


    “明知他有異心,可苦無證據,又礙於他朝中勢力穩固,牽一發而動全身,無法收迴兵權,你會如何做?”


    眸光從地形圖上移開,落到納蘭寒臉間,風離歡迴:“派出密探,監視其一舉一動,積累證據,收迴兵權。”


    笑意更深幾分,納蘭寒繼續問:“如果密探無用,鬥不過那人,根本收集不到證據,焰帝又會如何做?”


    “親自出馬。你的意思是--”


    桃花眸淺眯,鳳離歡恍然大悟:“西煌帝避人耳目,悄入東崢了。朕要找的人,乃納蘭錦?”


    “是的。猜到本王來此,明為賀壽,暗有圖謀。所以,本國聖上按捺不住,也來東崢‘做客’了。”


    “那一張地形圖,便是本王密探幾經查找,尋得的聖上落腳點。焰帝隻要見到本國聖上,何愁九星焰火?”


    “焰帝對本王,賞賜頗為豐厚。故此,心存感恩的本王,善意的提醒幾句,防止打草驚蛇,暗夜樓殺手現身之前,焰帝最好改頭換麵,易容成本王也行,易容成西煌其他王爺也行。但……”


    “納蘭錦模樣,焰帝千萬別借用。隻因,九星焰火,納蘭錦雖多年隨身攜帶,卻從未動用過。如果易容成納蘭錦模樣,暗夜樓的殺手隻怕會起疑心,不敢貿然現身!”


    地形圖揣入袖筒,鳳離歡下令:“吟風、殘殤,隨我去找納蘭錦。”


    拉拽鳳離歡胳膊,雲皓軒道:“焰帝,我也去。”


    麵泛為難,鳳離歡迴:“伯父,你還是別去了,納蘭錦身邊必高手如雲。萬一你去了,被高手傷到,我無法向瑤兒交待。”


    微搖頭,雲皓軒低語:“不,我去了,將事半功倍。”


    詫異眨眸,鳳離歡問:“伯父,此話何解?”


    歎息一聲,雲皓軒道:“焰帝,一言難盡,邊走邊說吧?”


    執意要跟去找納蘭錦,伯父必有原因。略微猶豫之後,鳳離歡點頭答應:“好,一起去。”


    “納蘭寒,索取朕國庫三分之一財物,你最好所言非虛,沒耍花招。否則,讓曲弦歌備好棺材,準備替你收屍!”


    語罷,鳳離歡衣袂卷飄,與雲皓軒等人飛門而出。


    而,鳳離歡離去一瞬--


    曲弦歌望向納蘭寒,話意深長:“絕王,縱有字據,鳳離歡的財物,隻怕你也會取的很艱辛。”


    “為了雲思瑤,國庫三分之一財物,鳳離歡割棄似泥。足見,他對雲思瑤,已深愛入骨髓。賢王先前說了,與雲府親如一家,所以……”


    迎視曲弦歌,納蘭寒唇角上揚,似笑非笑:“鳳離歡的財物,若由賢王代取,必如探囊取物般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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