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殿外--


    背貼壁,站於花窗右側的鳳離歡,墨眉魅冷一挑;背貼壁,站於花窗左側的穆吟風與西珥,震驚對望一眼。


    金蝶女子,果然與西煌國皇室有關。


    不,何止有關?金蝶女子的身份,對於整個西煌國而言,四個字形容--無比尊貴!


    鳳離歡衣袖一揮,一股氣流穿過花窗,飛向了玉芙殿內,垂首驚望美人圖的清月公主納蘭舞。


    “撲通”一聲響,被氣流拂麵罩體的納蘭舞,眼前一黑、身子一軟,昏睡在了地麵上。


    納蘭舞昏睡的一瞬間,玉芙殿門打開、關閉,墨發淺舞的鳳離歡,率著兩大閣主立在了卷軸前。


    雙臂交抱,俯視納蘭舞,鳳離歡眉宇流轉妖冶豔色,聲音卻彌漫刺骨寒氣:“收畫、施針。”


    “是!”


    右臂一抬,掌風輕輕的一掃,美人圖貼地滾幾圈,眨眼工夫卷成筒狀,飛入了西珥衣袖內。


    手腕一揚,指縫夾住十枚藥針的穆吟風,上前兩步,蹲在納蘭舞身側,對其頭部穴位施入藥針。


    金蝶女子,納蘭舞倘若喚作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皇姑,或者更準確的來說,喚作除大皇姑之外的任何一位,那麽……


    已知金蝶女子身份的鳳離歡,內力震暈納蘭舞,取走卷軸,便可以率著兩大閣主撤退,根本不必浪費時間,對納蘭舞動用攝魂針法。


    但,納蘭舞見到金蝶女子畫像,喚的竟然是大皇姑?如此一來,對納蘭舞動用攝魂針法,就是必須的了。


    隻因,納蘭舞口中的大皇姑,乃西煌國先帝長女,西煌國現任皇帝的同胞皇姐--納蘭瑤。


    納蘭瑤,西煌國最神秘者。


    據說,除了西煌國皇室中人,別說西煌國老百姓了,就連西煌國文武百官,都沒有見過納蘭瑤真容。


    而,世人皆知的是,二十年前,若非納蘭瑤離奇失蹤,西煌國帝位繼承者,毫無疑問,乃納蘭瑤。


    二十年前,納蘭瑤就失蹤了,知道她是金蝶女子又怎樣?即便去往了西煌國,也隻是白跑一趟。


    白跑一趟,不如不跑。


    所以,鳳離歡這才下令穆吟風,對納蘭舞動用攝魂針法,試圖從納蘭舞口中套一點有用線索。


    攝魂針法--十枚特製藥針,施入頭部五大穴位,能控製中針者神智。隻要問話之時,喊出中針者名字,中針者將有問必答。


    須臾,穆吟風施針完畢,身影如電一閃,立在了鳳離歡身側,道:“主子,您可以發問了。”


    桃花美眸淺眯,魅意盎然,豔韻無限。


    但,鳳離歡的聲音,卻猶如冰山之顛的寒風:“納蘭舞,你先前所見畫中女子,是誰?”


    緩慢站起,麵對鳳離歡,納蘭舞雙眸空洞無比,神情呆滯萬分:“她是我的大皇姑,名叫納蘭瑤。”


    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鳳離歡唇唇,一字一句的問道:“納蘭舞,你可知納蘭瑤如今身處何方?”


    搖了一搖頭,納蘭舞如實的迴答:“我不知。”


    鳳離歡垂首,十指雖然慵懶摩挲,聲音卻愈發的冷寒:“納蘭舞,你不知,可有其他人知?”


    “皇爺爺駕崩之前,曾經十綻九星焰火,召見百名暗夜使者,怒問大皇姑失蹤原因?但,暗夜使者寧願服毒自盡,也不吐露半個字。所以,我想,暗夜樓應該知道大皇姑下落,卻由於某種苦衷,不肯講出來!”


    納蘭舞話音入耳,不僅穆吟風與西珥二人,滿臉驚訝的對望一眼,就連猛抬頭的鳳離歡,眸中亦閃過一絲驚訝。


    斂起眸中驚訝,鳳離歡問:“納蘭舞,納蘭瑤與暗夜樓有何關聯?為何她的下落,西煌朝廷一無所知,暗夜樓卻有可能知道?”


    鳳離歡問話聲落,神智被操控的納蘭舞,自然一五一十的,道出了暗夜樓不為外人知的秘密。


    “對外,暗夜樓是江湖最大殺手組織,對內,暗夜樓卻是本國培養傑出武將、精兵、羽林軍等等等人才的基地。而,曆代暗夜樓主,向來由帝位繼承者擔當,大皇姑便是第十任暗夜樓主。繼承帝位前,身為樓主的大皇姑,除非特殊情況,否則必須留在暗夜樓內。”


    納蘭瑤的下落,暗夜樓有可能知道?換一句話來說,想要找到納蘭瑤,必須從暗夜樓下手!因此--


    納蘭舞說完,鳳離歡當即啟唇,冷聲問道:“納蘭舞,暗夜樓的具體位置,隱於何方?”


    再次搖了一搖頭,納蘭舞迴:“千百年來,暗夜樓位置,惟有本國曆代皇帝知道,其他人無資格得知。可,自從大皇姑失蹤,身為副樓主的六王叔,似乎受了很大刺激,已將暗夜樓原址摧毀,重建新址。而,如今的暗夜樓,究竟位於何處,就連本國現任皇帝也不知。”


    “納蘭舞,你的意思是……”鳳離歡眉頭微擰,道:“如今的暗夜樓,對西煌國已不再唯命是從?”


    “這麽說吧,往昔,任何一名朝廷官員,如果需要動用暗夜樓力量,隻要綻出九星焰火,暗夜樓必俯首聽命。但,自從大皇姑離開暗夜樓,隱蔽自己行蹤,暗夜樓便改成了選擇性聽命。”


    “納蘭舞,選擇性聽命,五個字何解?”


    “九星焰火,乃聯絡暗夜樓的訊號。大皇姑離開暗夜樓後,每一年,暗夜使者依然會送出九星焰火。可,收到九星焰火的人,隻有本國現任皇帝,以及六名王爺。”


    納蘭舞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九星焰火,乃暗夜樓特製的。綻放九星焰火,才能見到暗夜使者。而,西煌國擁有九星焰火者,僅有七人。


    短暫沉默,鳳離歡啟唇,問:“納蘭舞,九星焰火綻放時,是何形狀?”


    鳳離歡話音落,納蘭舞迴:“九顆星星,高空中橫列成一排。九星顏色,從左到右依次為,黑白赤橙黃綠青藍紫。然後,顏色變幻一次,從左到右依次為,紫藍青綠黃橙赤白黑。”


    鳳離歡側頭,望向了神閣閣主西珥,聲音冷意略減:“西珥,暗夜樓九星焰火,你能否製出?”


    抿唇,略微思考之後,西珥迴:“難度極高,估計需要一個月時間琢磨,屬下才有十足把握製出!”


    從椅間站起身,鳳離歡聲音轉柔,但柔中含威:“西珥,辛苦一下,半個月之內製出九星焰火。”


    西珥頭一低,完全服從命令:“是。”


    快走幾步,穆吟風立在了納蘭舞麵前,掌心貼向其頭部穴位,動用渾厚內力吸出了十枚藥針。


    “撲通”一聲響,十枚藥針出穴的納蘭舞,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再一次昏睡在了地麵上。


    玉芙殿門打開、關閉,鳳離歡去往了雍華殿,西珥與穆吟風二人,則是分別返迴了東崢國境內的神閣、醫閣……


    與此同時,賢王府--


    除了六個出口處,各有一名東崢帝與太後安插的奸細,麵容頗顯疲倦色的盯梢,監視曲弦歌是否離府,其餘奸細皆迴了房,酣聲如雷。


    曲弦歌臥室內,燭影搖紅,為何奸細們未起疑心,蹲在曲弦歌臥室外,進行監視呢?


    曲弦歌一向“身虛體弱”,管家經常夜守曲弦歌臥室,點燭到天明,方便伺候隨時“吐血”的主子。


    因此,以為曲弦歌已就寢的奸細,又怎會想得到,室內搖紅的燭影,今夜其實另有玄機,乃是等待納蘭寒現身呢?


    室內--


    管家雙掌握拳,一臉緊張的立在房門左側,淺垂首的曲弦歌,則坐在一張楠木桌邊,緩啜一杯八苦茶水。


    以西煌絕王納蘭寒的武功,想要避開賢王府奸細耳目,悄無聲息的抵達臥室,不費吹灰之力。


    這不,黑色夜行衣罩體、黑色麵紗掩容的納蘭寒,身影若流星一閃,瞬間立在了臥室門外。


    納蘭寒抬指,一聲扣門微音剛落,注意力一直處於高度集中的管家,立刻打開了房門。


    待到納蘭寒入室,管家腦袋往外一探,掃了一掃長廊兩邊,判斷無人跟蹤之後,方才輕輕關閉房門。


    “來了?”


    掌間杯子放桌,唇吐兩個字的曲弦歌,並沒有抬頭望納蘭寒,隻是拎起紫砂壺,給另外一隻空杯斟茶。


    揭下麵紗,塞入袖筒,納蘭寒坐在了曲弦歌對麵。


    而,納蘭寒坐下的同時,放下紫砂壺的曲弦歌,指尖輕輕一推,將一杯八苦茶水送到了納蘭寒桌前。


    端杯,抿一口茶水,舌頭與喉頸被苦味摧殘的納蘭寒,額頭當即皺的猶如千年樹皮。


    放下杯子,努力舒展額頭的納蘭寒,望向了曲弦歌,開門見山:“賢王,隱忍那麽多年,心一定苦極、累極、痛極吧?”


    指尖圈畫杯口,曲弦歌一臉的春風雅笑,仿佛一張逼真麵具,完美掩蓋了內心真實情緒:“絕王的話,高深莫測,弦歌腦笨心拙,難以領會當中含義。”


    “賢王,忍的太久,就不怕憋出真病麽?”


    雙臂交抱,納蘭寒眸光深邃,薄唇緩語:“是時候爆發,掃除一切障礙,還眼前一片光亮,交心一方闊土了!”


    舉杯,淺啜一口八苦茶水,曲弦歌笑問:“夜深風冷,絕王不裹被尋暖,反而貴臨鄙府,對弦歌說一些類似禪語的話,莫非……絕王想當一迴佛祖,慈悲普度弦歌?”


    拎起紫砂壺,一邊替曲弦歌斟茶,納蘭寒一邊道:“佛祖,本王沒興趣當,本王樂意當的,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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