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天牢內,四個人,八隻眼睛,皆朝著漠冷聲音來源處,雲皓軒染血的胸膛間望了去。


    左手扶著曲弦歌,右手尾指掏耳,管家唇角驚駭斜抽:“王爺,老奴的耳朵沒出問題吧?”


    如果說,自己耳朵很健康,並未出問題。那麽……是否意味著,早已氣絕身亡的雲小姐,忽然詐屍了?


    用力眨眨秀眸,確認雲皓軒的懷內,那分明已被閻王召入地獄的雲思瑤,的確睜開了雙眼。


    曲弦歌歪頭,凝視雲思瑤,輕聲迴:“本王想,大家的耳朵應該都沒出問題。”


    --這怎麽可能呢?自己踏入天牢的那一刻起,雲思瑤的氣息明明已盡斷,怎會又活了?


    一刀穿心,居然沒死,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還有,死而複生的雲思瑤,怎連性情也變了?這般漠冷聲音,這般孤傲眼神,似乎跟懦弱完全不搭邊吧?


    雲思瑤的活,令賢王主仆驚詫萬分。但,雲思瑤的活,卻令雲家父子狂喜不已。


    將雲思瑤摟的更緊些,雲皓軒喜極而泣:“瑤兒,我的女兒,你沒死,你居然沒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蒼天有眼,佛佑我兒!”


    倏地蹲下,一把奪過雲思瑤身軀,用盡力氣摟住,雲隱華熱淚盈眶:“妹妹,以為你死了,爹與哥幾乎想隨你而去,沒想到你竟活過來了。”


    這一刻,死而複生的雲思瑤,翻天覆地的性情轉變,雲家父子沒有去多想。


    因為,對於雲家父子來說,性情是否依舊,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雲思瑤還活著!


    --靠,沒看到她心口的傷麽?


    蠻力摟她也就罷了,還你爭我奪的摟,氣都喘不過來了。這哪裏是不想她死,分明是嫌她死的不夠快?


    “真不想我死,便放開你們的懷抱。”


    心口處血流不止,疼痛欲裂的“雲思瑤”微咬牙,再一次發出漠冷聲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沒錯,眼前奇跡般的複活,卻又因為失血過多,痛到昏厥過去的人,並非懦弱無能的雲思瑤。


    她,是遭遇了一場離譜魂穿,接收了雲思瑤所有記憶,來自21世紀的首席特工,殺手之王藍狐。


    見到寶貝妹妹昏了過去,雲隱華急忙避開流血傷口,改摟為捧抱,雙臂小心托著雲思瑤身軀。


    秀眸斂起驚詫,曲弦歌出聲提醒:“雲將軍,令愛雖死而複生,但氣若遊絲,情況十分不妙,恐怕得抓緊時間看大夫。賢王府的馬車,停在天牢外不遠,立刻帶她上車。”


    “對對對,趕快迴府!”


    急促的腳步聲奏響,天牢陷入寂靜。片刻工夫,天牢外不遠處,駿馬揚蹄,車軲轆轉動……


    馬車消失的一瞬,一名俊顏冰冷如霜的男子,由一株茂盛大樹後冒出,眯眸望向了馬車遠去方向。


    他,身著金色龍袍,乃東崢帝曲鴻熙。


    太後中毒,雲家入獄,這一出戲碼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陰謀,曲鴻熙心中一清二楚的很。


    曲鴻熙來此,便是想暗示雲皓軒:如今,隻有一國之帝的他,才能與太後母子對抗,保雲家出天牢。


    前提條件是,將太後想要的東西,給他。


    然,曲鴻熙還沒踏入天牢,便見到錦衣衛陳千戶,一邊與屬下奔往榮王府,一邊議論著天牢內發生的事。


    失蹤的九龍禦令,竟在曲弦歌手上?


    甚至,曲弦歌居然動用了九龍禦令,半路殺出來攪局,搶先他一步,救走了雲皓軒一家?


    曲弦歌,這兩年來,莫非你一直在演戲?


    如果是的話,被你蒙蔽雙眼的朕,以及太後那老妖婆,對你爐火純青的演技,對你的隱忍,倒是不得不佩服了……


    夜愈來愈深,風愈來愈冷--


    帝都城中,醫術最好的六名大夫,已經被賢王府的侍衛們,從各方快馬加鞭的急送來雲府內。


    床榻前,半蹲著診脈的六名大夫,彼此對望了一眼,同時搖一搖頭,起身走到了曲弦歌麵前。


    “王爺恕罪,草民醫術不濟,實在救不了雲小姐。”


    “王爺,照理來說,一刀穿心,絕無生機。雲小姐被一刀穿心,竟還留有虛弱氣息,這實屬奇跡。”


    “王爺,雲小姐一息尚存,許是跟她求生意誌極強有關。但,雲小姐心髒已破裂,草民實在無修心能耐,恐怕……”


    聽到六名大夫,你一言我一語的解說,十指掐入手心的雲家父子,搶在曲弦歌前追問:“大夫,恐怕什麽?”


    “心髒破裂的雲小姐,最多還能支撐兩個時辰,便會斷了這遊絲氣息。”


    大夫的診斷音落,踉蹌後退的雲皓軒,撞倒了一把椅子,重心不穩的雲隱華,撞歪了一張桌子。


    而床榻間,疼到身不能動,口無法開的藍狐,不,如今該稱唿她為雲思瑤了,正在默咒老天。


    缺德老天,混蛋老天,你就如此不待見我的一顆心麽?


    穿越前,我被子彈碎心。


    將我送來此,魂穿到一無才、無能、無顏的女子身上,這也就罷了,怎又讓我被一刀裂心呢?


    你向來壓著地,我咒你有一天塌了,被地壓的無法翻身。


    倚靠在窗前的曲弦歌,腦袋忽然微轉,秀眸狐疑的掃了一掃不遠處,雲思瑤如今睡躺的方向。


    奇怪,他怎隱約覺得有一股寒氣,一股夾雜狂傲的寒氣,正從床榻處蔓延,直衝上天呢?


    斂起詫異心緒,眸光重迴大夫身上,曲弦歌道:“諸位,你們可是京都醫術最好的大夫,難道真的毫無辦法?”


    “王爺恕罪,草民實在無能為力。”


    “王爺,草民醫術再好,也比不上宮中禦醫。若您能將禦醫全部召來此,由他們集體治療,或許雲小姐還有救。”


    大夫們的話,令腦袋低垂的曲弦歌,唇角勾勒一抹苦澀笑弧。


    若可以召來宮中禦醫,又何需舍佳求次呢?


    朝中,太後母子手握重兵,皇帝都得禮讓三分。試問,太後母子有心治罪的人,哪一位禦醫敢前來醫治?除非,他們不怕遭遇滅九族之災!


    揮了一揮手,曲弦歌無奈的道:“管家,每一位大夫賞銀十兩,並吩咐侍衛們送迴住處。”


    “是!”王府管家彎腰告退,領著大夫撤出廂房。


    緩慢抬頭,望向已撲到床榻邊,握著雲思瑤的手,悲哭流涕的雲家父子,曲弦歌欲安慰又唇止。


    失去親人的痛,曲弦歌深有體會。他知道,此種沁入骨血的悲痛,並不是言語所能夠安慰的。


    時間點滴流逝中,將大夫送出門的管家,急步踏入了廂房。


    眼睛似有意若無意的,掃了一掃廂房窗外,管家壓低聲音:“王爺,您該迴府喝藥了。”


    心領神會的曲弦歌,並沒有跟床榻邊,正陷入悲痛的雲家父子告別,直接由管家攙扶踏出了廂房。


    撤出廂房不久,走向雲府大門的曲弦歌,又是一陣猛咳。


    接過管家所遞帕子,緩擦完嘴角滑落的血絲,曲弦歌偎依在管家的臂彎間,踏出了雲府大門。


    而,賢王主仆離開雲府的一瞬,三名隱藏在暗處,黑紗蒙麵的中年男子,亦尾隨其後消失了……


    廂房內--


    眼腫如核桃的雲隱華,柔撫雲思瑤臉,聲音哽咽:“爹,妹妹真的無救了嗎?孩兒不信,不信!”


    輕握雲思瑤失溫手,雲皓軒淚流滿麵:“大夫的話,你也聽到了,除非天降神仙,瑤兒才能活。”


    語落,雲皓軒神情忽然一楞,似乎想到了什麽。


    隨即,便見他鬆開雲思瑤的手,噌的站起身,仰頭大笑:“哈哈哈,世上真有神仙,瑤兒有救了。”


    “爹,你……”


    慌抬頭,望向雲皓軒,雲隱華一陣心驚。糟了,爹該不會受了太大刺激,突然間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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