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


    剛結束晨練離開陽光室的卡特裏娜,還在疑惑大家今天都去哪兒了。在她前往客廳時,發現大夥正坐在沙發上竊竊私語地說話。


    “噓,先坐下吧!”


    伊澤貝爾朝妹妹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卡特裏娜先別說話。


    “神神秘秘的。”卡特裏娜咕噥道,她很快知道是怎麽迴事。


    艾伯特正跟麥克道格夫人討論,待會偽裝成比爾與芙蓉前往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看病”的事情。


    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工作多年的麥克道格夫人,比多數巫師都要了解醫院的規矩,有了她的經驗幫助,能夠讓艾伯特更好地完成他們此行的目的。


    大概花了一小時,敲定整個計劃的流程,以確保接下來的行動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當然,大家對此有信心的主要原因是,艾伯特願意拿出一筆豐厚的報酬,相信沒人會拒絕這筆意外之財。


    “真搞不懂,你為什麽非要弄得這麽麻煩?”卡特裏娜覺得這種事讓貓頭鷹送封信便可以輕鬆搞定。


    伊澤貝爾顯然也不太明白艾伯特為什麽要做到這種程度。


    “我覺得很有必要,不要小看我們的敵人,雖然食死徒都是一群沒什麽腦子的蠢貨,但並不代表他們不能壞事。”


    “這件事關係到伊澤貝爾與肚裏的孩子,我們無法承受搞砸這件事的風險。”


    艾伯特從家養小精靈那兒接過兩個玻璃杯,拿起存放複方藥劑的藥瓶,往裏麵倒了兩杯複方藥劑後,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瓶子,從瓶裏麵取出比爾與芙蓉的頭發,將頭發分別放進杯子裏,等沸騰的藥劑逐漸平息後,艾伯特順手將放有芙蓉頭發的那杯複方藥劑遞給麥克道格夫人。


    “謝謝你親愛的。”伊澤貝爾吻了下艾伯特的額頭,雖然覺得艾伯特有些擔憂過頭,但伊澤貝爾仍然很感動。


    麥克道格夫人拿著那杯複方藥劑進入盥洗室,當她從裏麵出來的時候,已經徹底變成芙蓉的模樣,還換上艾伯特給準備的合身衣服。


    “他真的很愛你!”卡特裏娜小聲對伊澤貝爾說。


    艾伯特願意花這麽多時間,繞這麽大的圈子,全都是為了確保伊澤貝爾能夠順利產下孩子。


    老實說,她嫉妒了。


    麥克道格夫人側頭看向自己的兩個女兒,又將視線投向盥洗室,默默在心裏歎了口氣。


    “走吧。”


    艾伯特從盥洗室裏出來後,已經變成比爾的模樣,他朝著麥克道格夫人微微點頭。


    兩人悄無聲息地前往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魔法醫院位於倫敦某條偏僻的街區,被魔法部偽裝成一家老式的紅磚百貨商店。


    “就是這裏。”


    艾伯特停下腳步,目光從淘淘有限公司的招牌上掃過,視線又落在“停業裝修”的大牌子上。


    旁邊的櫥窗裏有幾個穿的老舊服裝的假人。


    “你好,我們在戴爾夫人那兒有提前預約。”艾伯特走到櫥窗前,對裏麵的假人說。


    櫥窗是魔法醫院的入口,進入需要跟百貨大樓櫥窗裏的假人說明來意,自從斯克林傑加強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安全措施後,這裏的防護變得嚴密了。


    假人朝他們微微點一下頭,招了招連在一起的手指,表示他們可以進去了。


    兩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徑直穿過玻璃消失。


    他們來到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候診室。


    有很多受傷的男女巫師正在排隊候診。


    剛進候診室,艾伯特就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他的視線掃過候診室,不經意撇到某個角落,那邊有個很隱秘的房間,幾名魔法部的危機應對小組成員正暗中監視來醫院看病的病人。


    一旦有心懷叵測的黑巫師出現,他們將會在第一時間獲知,並獲得魔法部的增援。


    艾伯特沒理他們,帶著麥克道格夫人走向放著“問訊處”字樣的桌子前,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片遞給對麵那位胖胖的金發女巫,微笑著說出自己的來意:“我們跟戴爾夫人有提前預約,在今天早上十點。”


    “在六樓茶室右拐第二間診療室,我想艾米婭應該正在等你。”胖女巫朝著兩人微笑地說。


    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六樓,雖然常被用來作為探視者休息室、或為患者購買禮品的商店,但給孕婦檢查與待產也在這兒。


    順便一提,六樓也是整座醫院最幹淨、舒服的地方,並且有為孕婦與其他病情嚴重的病人準備的直達電梯。


    茶室裏沒幾人,商店裏更是空無一人,隻有一名老婆婆待在櫃台邊打盹,大部分巫師並不富有。他們穿過茶室,右拐來到一間鋪了潔白瓷磚的治療室。


    “早上好,戴爾夫人。”


    艾伯特讓麥克道格夫人坐在治療師麵前的扶手椅上,自己則反手帶上門,悄悄往門上施幹擾咒,避免待會有人來打擾他們。


    “你們希望檢查德拉庫爾小姐是否懷孕了?”戴爾夫人拿起一份病曆,微笑著看著麵前這對即將結婚的情侶。


    老實說,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產科的治療師都很清閑,整個英國魔法界的新生代數量一直不多,平均每個月下來也就兩三位。


    “不,我們隻是想來見你一麵,好久不見了,艾米婭!”麥克道格夫人朝著麵前滿臉錯愕的褐發女巫做了個噓的手勢,並遞上自己的證件,自我介紹道,“我是麥克道格。”


    “麥克道格主任?”戴爾夫人的視線從證件上挪開,非常吃驚地望著麵前這對年輕男女,“你怎麽會……大家都以為……”


    “因為某些關係,我暫時沒法迴醫院。對了,旁邊這位是伊澤貝爾的丈夫。”


    “艾伯特·安德森,很高興見到你,戴爾夫人。”艾伯特上前與對方握手,“也許,你可能聽過我的名字。”


    “好吧,但你們這是……為什麽要……”戴爾夫人還是沒搞懂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的妻子懷孕了,但由於某些原因,她不方便來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接受檢查,所以我們需要你的幫忙。”艾伯特簡單介紹他們上門的原因。


    “原來如此。”黛西夫人點了下頭,大概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為了不給你們添麻煩,所以我們隻能偽裝成這樣來接觸你。”麥克道格夫人平靜地說:“如果艾伯特直接出現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明天恐怕會有食死徒上門找你麻煩。”


    “也許,你曾聽說過馬爾福家拿一萬加隆通緝我的性命。”艾伯特露出一個頗為無奈的苦笑,“我知道我們可能給你添麻煩,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為我們提供一些幫助。當然,報酬方麵我們也不會吝嗇。”


    說著,艾伯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施了無痕伸展咒的錢袋放在戴爾夫人麵前。


    “這是一半報酬,裏麵有五百加隆,等我的孩子誕生後,我們會支付另外一半。”艾伯特語氣一頓,繼續說,“當然,為了雙方的安全,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曉這件事。”


    艾伯特從錢袋裏取出一份魔法契約放在戴爾夫人的麵前,又從裏麵抓出一把加隆,朝對方做了個請的手勢,還不忘解釋道:“請不必擔心,這份契約將在一年後自動解除。”


    “這……”


    戴爾夫人被艾伯特的金錢攻勢給砸暈了。


    沒辦法,誰讓艾伯特實在太大方了,直接給了一大筆加隆,那幾乎是戴爾夫人一年的薪水。


    “我知道這件事可能會讓你有些為難,但我們會將事情處理好,隻要你那邊不暴露,就不存在任何問題。”麥克道格夫人繼續說:“如果可能的話,我們還希望你能夠幫忙說服瑪麗,她的待遇和你一樣。”


    “你們……還真是慷慨!”戴爾夫人苦笑道,“我似乎沒有任何拒絕地理由,這聽上去像是中大獎了。”


    她仔細閱讀羊皮紙上的契約後,接過艾伯特遞來的羽毛筆,在上麵簽上自己的名字。


    “唉,這是怎麽迴事?”


    戴爾夫人發現寫字的時候,手上似乎裂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隻是傷口很快又重新愈合了,她終於意識到這份用自己鮮血簽訂的契約並非玩笑。


    “你打算什麽時候迴來?遲了的話,說不定會丟掉現在主任的位置。”戴爾夫人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鬆了口氣,以對方的謹慎八成不會出問題。


    大家都喜歡加隆,卻沒誰希望因此而惹上麻煩。


    “現在還不行,迴來容易被食死徒給盯上,而且我也需要照顧伊澤貝爾。”麥克道格夫人搖頭說:“他們實在太年輕了,估計沒有多少照顧孩子的經驗。”


    “確實很年輕,聽說剛從學校畢業。”戴爾夫人把羊皮紙遞給艾伯特,“這樣就行了嗎?”


    “嗯,這樣就好了!”艾伯特用魔杖點了一下那份契約,那張羊皮紙瞬間燃燒起來,原本兩個用鮮血簽訂的名字化成紅色血線,纏繞在他們的手臂上,然後消失不見了。


    契約成立!


    “稍等一下,我去叫瑪莉過來,她應該就在隔壁照顧威爾遜夫人。”戴爾夫人準備去叫另外一名治療師。


    “稍等!”艾伯特用魔杖在門上輕輕一碰,解除了上麵的咒語。


    “你們可真是警惕,不過也對,這樣挺好的。”戴爾夫人對艾伯特的謹慎又有了新的認識,她很快就找來另一名四五十歲的治療師。


    兩人一直負責這一塊,算是整個英國魔法界經驗最為豐富的產科治療師。


    聽完戴爾夫人的話後,瑪莉夫人顯然也被這件事搞得有點懵,視線在戴爾夫人與麥克道格身上來迴移動。


    “好了瑪莉,我知道這件事有些風險,但安德森先生會將一切風險降到最低,而且這件事對我們來說,就像是中了《預言家日報》加隆大獎。”戴爾夫人提醒道,“機會難得。”


    畢竟,一千加隆對多數人來說都是一筆不菲的財富。


    “你說得對。”瑪莉夫人最終也在魔法契約上簽名。


    “非常感謝你,瑪莉夫人。”


    艾伯特從口袋裏掏出兩個做了標記的小鏡子,分別遞給兩位說:“這是雙麵鏡,以後我們就通過它聯係,鏡子的背後被施了變化咒,可以直接在上麵留言。”


    “真是實用的小東西。”戴爾夫人接過雙麵鏡上下打量後,將它放進自己的手包裏。


    “還有件事,我建議你們先把加隆給藏起來,別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等一年契約自動解除後,就沒有其他顧慮了。”艾伯特看著兩人,認真地說:“一年的時間並不長。”


    “你考慮得倒是很周全。”瑪莉夫人微笑著把錢袋與鏡子塞迴自己口袋裏,以便待會放迴手包裏。


    “那我們先走了。”艾伯特與麥克道格夫人在戴爾夫人這裏完成“檢查”後,就告辭離開了。


    “我們的運氣不錯。”瑪莉夫人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輕聲感慨道:“不過,那位還真是有錢,據我所知,那位好像是麻瓜出生,他拿來這麽多錢,就算《自衛指南》……”


    “好了瑪莉,我們最好別談這件事,別忘了那份契約。”戴爾夫人提醒道,“這筆豐厚的加隆也不是白拿的,一旦違約,就算不死,也得為此付出代價。”


    “一切都很順利,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我想你肯定不會暴露這裏吧?”


    “不會,尼可先生在英國留有其他的安全屋,我們可以在哪兒跟她們碰頭,然後在手提箱裏接受治療。”艾伯特找就把所有事情都給安排好了。


    “謹慎點沒壞處。”麥克道格夫人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不過,你一口氣……”


    “我不缺加隆。”艾伯特微笑著解釋道,“我跟朋友在對角巷合作開店,目前英國大部分黑魔法防禦道具就是我發明的。”


    “那就好。”麥克道格夫人沒再多問。


    她其實不知道,艾伯特挑選今天,在這個時間段前往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也是有理由的。


    他給魔法部與食死徒們拋了個誘餌,這個時間點,他們的注意力都被肯尼思給吸引過去,壓根沒人會注意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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