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 時之政府能有如今的霸主地位,猶格.索托斯前輩的確功不可沒。在衝擊世界邊緣失敗後,您在時之政府就展現出有別於其他外神的仁慈與無私, 造就了如今接受一切的、近乎隻能存在我妄想中的世界。但這麽多年來,你不是也受到了時之政府的崇敬, 我不也將你納入世界的庇護之下?”


    再怎麽無知, 到了卡密托這一步也早早知道許多世界意識不了解的訊息, 其中有一個最為關鍵、也是很長一段時間內外神執著於侵入的秘密:世界無法得到世界意識庇佑的外神扛不住這一輪囊括宇宙的大清洗。


    當舊日的神明還沉浸於暢遊宇宙如無主之地的歡愉之時,新一輪抑製力的鐵騎將會把這些狂妄高傲而不自知的遠古時代的遺產給統統掃除。


    亙古的宇宙想要迎接全新的事物, 跟不上時代又以無盡知識和強盛力量的外神早就上了抑製力的黑名單, 它迫不及待地要把這些盤踞於星之外海的番神處理掉。


    被視為時空支配者和萬物歸一者的猶格.索托斯擁有無窮無盡的智慧,讓祂得以敢在一切開始的原初做好了第一次嚐試:即同聖杯合作、糾集世界意識與外神之力,衝撞世界意識邊緣的帷幕以尋求破解之法。


    顯然, 它們低估了宇宙邊緣的可怖——猶格的力量被一分為三,聖杯也被迫加速了它世界的更迭,誕生出新的輪迴——直到也被一分為三。


    在短暫的失利之後, 卡密托在時之政府的邊緣唿喚了這位曾與他擦身而過的外神。猶格.索托斯展現出了其為人稱道智慧和令人欽佩的信譽。在漫長的時之政府建設中, 祂提供了一切能提供的幫助, 也正是在這段時間裏, 祂將突破世界邊緣、衝出抑製力禁錮等等目標轉換到另一個方向——


    成為世界意識。


    世界意識自誕生之際, 其天生自帶圍攏世界的屏障能夠將裏側的一切保存下來。但先不談世界意識與外神們多年來的恩恩怨怨,哪怕卡密托願意伸出援手, 也很難頂住壓力接納除開猶格.索托斯這位在時之政府建設上有接觸貢獻外神以外的存在。


    不如換個思路——如果世界意識就是外神呢?隻要有外神能夠成為世界意識,願意放下陣營間持續千萬年無謂的爭端, 那柄懸於外神頭頂之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將不會對祂們再具有任何威脅。


    全知全能不代表不敢冒險, 生命的每一次進化和掙紮都是一次賭上生命的二選一, 在同僚們不屑於這些地上頑強生存還生命短暫的物種時, 猶格.索托斯已經預料到抑製力的步驟——


    先是失去能夠進入世界的權利,然後是身軀難以承受本體的力量,不得不陷入沉睡,最後在新一輪對宇宙的格式化中,從傳說變為烏有,失去一切。


    星空屬於外神,但祂們要的,不止星空!


    世界意識和外神之間的戰火已經燒到邊緣戰場,但比起像是是世界意識和外神的時之政府歸屬爭奪戰,更像是心生怨懟的生意夥伴糾結商會的歸屬權。


    但主角為世界意識和外神的爭奪大戰注定不會平凡。


    以普遍理性而論,時之政府是屬於卡密托,但從他們兩人間的對話來看,其實際建設者是猶格.索托斯。淩亂的關係、沒有絲毫分寸餘地的劃分,加上小黑杯已經對猶格.索托斯毫不設防,鍾離更加肯定他的猜想。


    恐怕猶格之於卡密托,正如原初神之於世界意識:


    世界的伊始是一片荒蕪——在猶格自願以□□為基石後,才有了時之政府如此龐大的規模。


    時之政府的核心——時空轉換器是猶格.索托斯知識的結晶,從人類的法條來看,祂至少也應該有知識產權。


    而總調度,這位權利無限接近於世界意識的人工數據智能也是出自猶格之手。


    坦白來說,不論是分家還是歸屬,哪怕是抑製力都很難站在卡密托一邊。


    外神在世界的演變中插手太多了,甚至於同為世界意識的小黑杯會覺得身為世界意識顯得卡密托身上不舒服,卻和外神猶格.索托斯相處和諧。


    既然如此,他們兩個——參與建設的原初神也好,最初的世界意識也罷,無論是誰,都不可能保留原型成為繼任的世界意識。


    原初的神明一定會成為下一代生存棲息的豐厚土壤,卡密托也會因為新生命的誕生被迫更迭。


    但現在,時之政府很有可能已經在卡密托看不見的地方發生了些許變化。最明顯的一點,世界演化更迭的條件已經初具雛形:奉獻身軀的原初神、長久霸占且再也沒有新變化的陳舊種族,如果猶格口中的暗墮本丸能夠衍生出爆發性的災難,那隻差出現新物種的發展,便能將世界推向下一個階段。


    別忘了,二代神們是神秘時代最後的贏家,但二代神到達鼎盛後,也正是他們創造出的人類將之取代,成為了新紀元的霸主。


    隻要時之政府出現了不存在於審神者間的新生全新種族,世界意識就極有可能發生更迭。


    失望的卡密托身上散發的力量愈加濃厚,空間都顫動起來,這所安置外神的居所現在看起來也無比脆弱。在卡密托率先發難前,來自這座小小宮殿之外的時之政府本部率先發出預警。


    “果然,你留了後手!”


    卡密托狠狠瞪著別開目光的肉色眼珠,鍾離甚至能從卡密托的聲音中聽出充滿憤怒的後悔與自責。


    他在自責什麽呢——是愧疚於未能保護好子民,還是在乎於猶欺騙了他?


    “不,卡密托先生,這跟一先生沒有關係。”


    一個出乎在場所有人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門口,流動的綠光為僵持的空氣注入新的生機。


    “總調度?”卡密托皺起眉頭,總調度畢竟是出自猶格之手,在他看來,猶格別有用心,出自祂手的總調度也難免會生出異心,便試探著問道:“外麵是怎麽迴事。”


    “這正是我要向二位匯報的——暗墮本丸常年外溢的力量還是侵蝕到了表世界。淨化裝置在完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超載並停止運行,盡管各位審神者都在拚死抵抗侵蝕,但比起身懷力量的人類,分靈們的狀況更加糟糕。”


    比起人類的血肉之軀,付喪神們的靈體在受到汙染後之後會顯現出更為明顯的症狀。通過吸收天地精華、積聚怨念或感受佛性、靈力而成為的神明,哪怕僅僅是力量受限、聽從審神者們安排的付喪神,也不可能隨隨便便會被普通的的邪力汙染。


    那麽,真相隻有一個——猶格.索托斯早早地積累汙染,隻等在今天徹底掌控時之政府。


    “不,卡密托大人。”


    總調度的聲音聽起來多了幾分憐憫與恨鐵不成鋼,她像是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孩子,發出近乎悲鳴的訓斥:


    “真正產生汙染的,是您啊!”


    卡密托錯愕地看著得力副手,被她口中大逆不道的言語震得後退兩步。他扭頭看向沉浸於世界倫理劇無法自拔的小黑杯,瘋了似的抓住鍾離的肩膀,試圖尋求外人的認可。


    “摩拉克斯,鍾離先生,他們是在欺騙我對吧?還有聖杯,聖杯前輩我沒有那樣惡心的氣息吧……不,不是我,汙染源不可能是我!”


    鍾離看著眼前企圖於向他人求證的世界意識,隨口地安撫道:“卡密托先生,先不要著急。你還記得我們分離時,我對你說了一個詞……”


    “對——我記得!”卡密托深吸口氣,“是外神——對麽?”


    鍾離將卡密托死死抓住自己外衫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下,輕輕搖了搖頭。


    他的動作打碎了卡密托最後的希


    望。隨即,鍾離開口,告訴了世界意識真正的答案。


    “是總調度。”


    正直的契約之神眼裏不含半分謊言,他所說的一切皆是真實。


    “當時我覺得總調度不對勁,哪怕時之政府曾有過和外神相當多的傳言,她對外神、以及聖杯相關的訊息也還是過於敏感了。當時,我隻不過是希望身為時之政府世界意識的卡密托先生能代為調查一番。”


    畢竟,鍾離也沒有插手別人家務事的想法,他自始至終的目的隻有一個。


    不過現在也不需要卡密托進行過多調研了。總調度掌控的時之政府時間比卡密托真正參與管理的時間和經驗都到豐富得多,這位心思縝密、按規矩辦事的女性恐怕早就察覺到世界意識的不妥。


    “非常抱歉,卡密托先生……根據世界意識汙染防治法第一條,被外神汙染的世界意識存在汙染性和不可溝通的幻覺症狀,您已被納入汙染防治名單。在解除代號為外神汙染的病原體前,您和一先生都不能離開這座建築。”


    “這是規定。”


    冷酷的數據剝奪了世界意識的自由,下達了最後宣判。


    卡密托沉思一番,在確定了自己無法在規則邏輯上擊敗總調度,也無法從實力上確保能夠同時抗擊猶格.索托斯後,沉痛地看向小黑杯和鍾離。


    “鍾離先生,聖杯前輩,既然索托斯先生已經提出能夠把汙染解決,作為契約之神,作為世界意識,是不是也該輪到你們表示一下了 ?”


    “剛剛不是還吵著爭奪世界意識嗎?”小黑杯顯然意有所指,“叛變得太快啦!”


    不過,單純的小黑杯沒興趣多搭理善變的前輩,作為一個想要祛除外神汙穢的正直世界意識,它選擇將包含希望的目光看向身邊的可靠神明——


    鍾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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