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蘇鹹熙自然是迴了客棧。而風滿樓一行人趕到韓王府的時候,王府長史魏文淵說王爺已經進宮了。


    風滿樓來不及半點耽誤,立馬快馬加鞭的向著皇宮的方向行去。這個時候,已經看到很多準備早朝的官員們,或坐轎的,這一些一般是文官,而且還是品級比較高的。或坐馬車的,這些一般是低級文官。也有騎馬的,不過卻是武官居多。


    風滿樓快要接近皇宮的時候,卻見天色微微發白,卻更是黑暗。也就是越快要天亮的時候,這天的越是黑暗,基本上近處都分不清方向了。


    不見趙元侃的影子!風滿樓暗暗著急,董超問道:“大人,這是要進宮嗎?”


    風滿樓想了想,說道:“不是!”況且未經宣召,也不一定進得去,而且也沒有人帶領,最主要的是,現在時間不早不晚,大家都忙著準備早朝呢,皇帝也是一樣。


    趙元侃一定是被人帶走了,風滿樓如此想著。從趙元侃的府邸,到皇宮這段距離,一直都沒有發現趙元侃的蹤跡,那就是一定被人帶走了。這些人殺害趙元侃還沒有可能,最有可能的,便是將趙元侃給支開了。風滿樓如此想著。


    把董超和王英弄得莫名其妙,問道:“大人,怎麽現在倒還直接迴府了?那事情不辦了?”


    風滿樓笑道:“人家既然已經搶在咱們前麵了,咱們便已經失去先機了。現在也隻有想辦法亡羊補牢了。”


    風滿樓沒有迴家,而是直接去了趙元侃的府上,找到了郭槐,然後將孫嶼的話,寫成了奏章,交給了郭槐。讓郭槐進宮,想辦法交給皇帝。


    風滿樓相信,郭槐肯定能夠辦到。因為他叔父郭安,乃是皇後身邊的太監。至於這麽做的後果,風滿樓不知道。但是相信會很嚴重,因為奏章沒有按照法定程序上,自己這“杖一百”的刑罰,恐怕是逃不掉了。


    心裏卻暗暗的想道:“今曰魏王一定會爭取儲君的位置,而且可能是最猛烈的一次!”想到這裏。要是自己這封奏章,將魏王的陰謀給戳穿了的話,也值了。隻是這一百杖,可要自己去承受了。


    想到這裏,風滿樓心裏很是矛盾,既希望不要被官家收到奏章。又希望官家收到奏章!這一天,便是在矛盾中等待著,連覺都睡不踏實!


    現在到了年底,馬上就要過年了,事情相對少了一些,但是這一次的朝會,大家卻準備了很久。因為上一次朝會過去。已經三四天了。而皇帝平時便是批閱一些奏章,這朝會,便是臨朝視事,向來是各級官員和皇帝們議論政事,統一意見的時候。


    皇帝的任何旨意,都必須經過中書門下兩省。凡不經中書門下,而由內宮直接發出的指令被朝野視為“斜封墨敕”,因其未經法定程序頒布。理論上不具有法律效力,有關行政部門可拒絕執行。於是,便有了“不經鳳閣鸞台,何以為敕”之說。


    如果到達中書省的旨意,中書舍人們,必須經過檢驗之後,加蓋公文。再發往相關機構。而且中書舍人們還有封駁的權利。而在門下省的旨意,具有這樣權利的,便是給事。但是,門下省現在基本上成為了中書省的附庸。但是。實際實行封駁之權的,更多的還是通進司和銀台司兩司。


    兩司進出的奏章詔書之類,因為經常和政事堂打交道,漸漸的也變成了政事堂的下屬單位,這封駁之權,也漸漸的被政事堂給拿過去了。加上本來政事堂便是中書門下平章事們的天下,因此,大宋朝如果還有人敢對皇帝說不的,便隻有這些宰相們了。


    而且中書省已經沒有前代那麽有實權了,因為上麵還有個政事堂,是由宰相們負責的。


    而關於臣下的奏章,京外官員中的前兩府大臣以及奏報軍情急務者,在京官員中上殿奏對及任職大兩省的官員,允許使用劄子奏事。劄子也是宰相處理政務的一種文書形式——“故事,惟中書執政官行劄子,以出政令”。除上述人員外,其他官員及平民百姓奏事均要使用奏狀。


    奏章有兩種封裝方式。宋朝法律規定:事涉機密者,如急事、災異、妖術、獄案,或臣僚自有所陳,或奉旨分析事狀,均采用實封,其餘的一律通封。臣下接到尚書六曹等中央機關的行政指令後有不同意見也允許實封複奏。


    凡係實封者,並令依例程封書畢,更用紙折角重封,準前題字及兩折角處並令用印,無印者細書名字。


    而政事堂的權利之大,便是由此產生。臣僚的章疏不僅在皇帝批準後要送中書擬旨,當皇帝不知如何處理或舉棋不定時也會交給政事堂的宰相們“詳定”。這是宰相執政的曰常工作,也是宰相的職責所在。


    而最近兩天,皇帝收到的奏章,便有一封,是李穆的請辭奏章。按慣例,官員遭到彈劾,是要上奏請辭,暫時離職的。


    因此,今曰的朝會,李穆便沒有參加。朝會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對李穆的處理。李穆的請辭奏章,卻是被趙光義留中。所謂留中,便是留於禁中,不予以表態,不予以處理的意思。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立儲的奏章,全部留中不發。這一段時間,趙光義醒來的時候,一看議論立儲的奏章,便看也不看,一律留中。


    朝會一開始,宋泌便站了出來,說道:“臣啟陛下,上次彈劾中書舍人李穆一事,當時聖意交由中書省議論裁處,臣為禦史,且為臣所奏之事,今曰乞聽聖意如何?”


    趙光義聽了,問中書省的官員們,說道:“中書是何意見?”


    作為直轄中書的政事堂,這些個宰相們,不可能不參與,這處理意見的奏章,便是幾位宰相們和李昿一起商量出來的。


    這句話,不過是走走過場,其實早在前天。中書省的處理意見便已經出來了,奏章已經送進了皇宮。最後的結論,卻是建議降職。但是,這個降職降得有點狠,貶為中書司封員外郎。對此,趙光義也是進行了留中不發。


    不為別的,趙光義知道。現在這個儲君的位置,目前分為了三方的博弈。現在三方正在糾纏,趙光義就是要讓大家知道,自己現在就是在保李穆!


    因為趙光義知道,自己保李穆,便是保這三方的均衡。保住了三方的均衡之勢,自己才能從中遊刃有餘。


    趙光義感覺這幾天自己非常被動,細細的想來,自己一直想要冊立的皇太子,便是趙元佐。原本希望趙普會擁立趙元侃的,沒想到自己最大的依仗,趙普卻是和自己意見不一樣!


    保住了李穆。便是保住了趙元佐。這是趙光義的想法,而且李穆和李昿,卻是同一個鼻孔出氣的人物。因此,趙光義決定,一定要保住李穆!


    這時候,中書舍人李昿先表態了,說道:“皇上,臣以為。證據不足,大部分罪過,實乃禦史台風聞言事!假如此風聞言事便處罰大臣,空有不妥!而其中宋禦史所奏,又卻是屬實,因此,臣以為。可以貶知一縣可以!這也是中書商量的決議!”


    趙光義問趙普道:“首相以為如何?”


    趙普態度很是堅決,明確的說道:“臣以為,這李穆貶知一縣,實為可行!”


    趙普的話剛一落地。卻聽一向不參與朝爭的沈倫卻說道:“皇上,臣以為,李穆雖然處罰太重。臣以為,當降為中書司封員外郎可矣!”


    話音剛落,趙光義忍不住一愣,問道:“光是降職員外郎,恐怕不符合朝廷律例!”


    沈倫接著說道:“既然如此,可撤去直史館判事之職則可!”


    沈倫完全是站在中立的角度來考慮的,這樣一來,李穆雖然是降了職位,但是實際上在中書省也還有一席之位。對於當前朝政的格局,不會有影響!


    盧多遜這時候也說道:“臣讚同沈相所言,但是臣認為,不但應該除去直史館判事,而更應該轉為大理評事!去除左補闕之職!”


    談論了這麽久,這才說到點子上了。宋朝時期的官員們,降職的話,是要將等級一起降掉的。李穆實際上是直史館判事!整個大宋朝的官員們,真正的權利,完全集中在判,權這兩個字上。


    除去直史館判事的職位,這是必然,但是盧多遜更狠,直接將其除掉直史館修撰,降級為大理評事,這是什麽?一個剛中的進士,就是大理評事!


    最主要的是,直史館下一步,便是進翰林院,進入翰林院,做了學士,便是所有學士之首了。而現在直接踢出直史館,也就是徹底斷絕了李穆進入翰林院的可能!


    盧多遜一表態,那真是雲集者影從了。加上沈倫表態,便標誌著,朝廷超過一般的官員們,是支持盧多遜的。很快,知諫院的言官們,也開始大力支持盧相和沈相。然後便是中書省的員外郎,堂官等,紛紛表態,覺得盧多遜說得對!


    趙光義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就按照中書的意見,除去直史館判事,直史館編撰,改直史館修撰。另外,除中書舍人,降職為中書司封員外郎!”


    中書舍人本來還有封駁之權,現在不過是多拿一份工資的中書官員而已,現在降級為員外郎,也就相當於一個辦事員了。


    眾人自然沒有意見,就等著知製誥們起草詔書,然後交給皇帝審核,再發給政事堂,這決定便正式生效了。


    “另外,水部,這風滿樓的事情,商議如何?如何不見奏折?”趙光義問道。這是說的讓風滿樓任水部判司事副使的事情。


    三省六部裏麵,是沒有水部的,水部是掛在工部下麵的一個機構,到了後來,元豐改製以後,才逐漸的變成了都水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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