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來到浣衣局的院子,隻見院子裏麵密密麻麻的晾滿了被子。那管事的太監見狀,上前來,正要問什麽迴事。


    卻見韓王趙元侃在此,連忙行禮拜見,趙元侃隻是示意不要打擾。這管事太監悄悄的問郭安道:“郭公公,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剛才你那侄子來將浣衣局這些做雜役的宮女叫去,到現在還沒迴來!”


    郭安說道:“不要亂說,這是韓王奉了聖命,前來查案的。”


    這管事太監說來查案,也不知道查些什麽,隻得在旁邊看著。


    風滿樓對董超說道:“檢查一下這後麵五排的被子,這繩子是否有解下過的痕跡。”


    前幾天剛下了一場大雪,而繩子卻是捆在兩邊的木樁上。雖然有人打掃,但是木樁上麵還是結冰。因此,繩子要是有解下來過後,就一定有痕跡。


    果然,不一會兒,便有侍衛迴報,說倒數第二根繩子有解下過的痕跡。一刻鍾的時間,將繩子再綁上去,然後再晾上被子,時間是來得及的。


    風滿樓說道:“這繩子有被解下來的痕跡,說明便是有人動過。現在可以講繩子拿去和死者脖子上麵的勒痕比較!如果本官所料不差的話,應該是剛好吻合!”


    果然,將繩子解來之後,拿去和死者身上的勒痕一比較,傷口完全吻合。這案子從發生到破案,僅僅隻經過了不到半刻的時間。


    趙元侃連忙讓侍衛將胡巧兒押走。這時,郭安卻出來阻止道:“大人,這皇宮有規定,宮女太監們犯了法,理應交由宮廷刑司處理。大人這就將人帶走,似乎不合情理!”


    風滿樓懷揣著皇帝的金牌,豈會被他給唬住,笑著問道:“那郭公公以為,本官該如何處理?”


    郭安見風滿樓語氣似乎不太好,連忙提醒道:“風大人不要誤會,這個,小的隻是隨便提醒一下!”


    風滿樓隨即明白過來,心想這個趙元侃也真是糊塗,人家跟你跑前跑後的半天,怎麽可能沒有一點茶水錢。


    而更令風滿樓看重的,便是郭安在**的關係,和這個人物打好關係,比什麽都好。於是,伸手在口袋裏一摸,便是一百貫的銀票,順手便遞到了郭安手上,說道:“多謝郭公公提醒,剛才是本官誤會了!”


    郭安得了錢財,自然高興,於是小聲說道:“大人,實在這是宮裏的規矩。咱也知道,這是給皇上辦差,待會兒咱去刑司知會一聲便是。既然人證物證齊全,便讓王爺帶了去審訊,隻是千萬不能出人命,不然咱也沒法交代!”


    趙元侃遠遠的看見風滿樓和郭安嘀嘀咕咕的說話,也很是好奇,不知道兩人私下說了些什麽。


    等到迴去的時候,趙元侃才問道:“老師,剛才郭安和你說了些什麽秘密?”


    風滿樓笑道:“既然是秘密了,還需要問嗎?要想取得皇後的支持,以後這個郭公公可是關鍵,可不能怠慢了!”


    趙元侃一愣,知道這是為自己好,也是讓自己迴去轉告大哥的。於是連連點頭。


    此刻,郭安和郭槐兩人卻說話了,那郭槐也是極其精明的人物,便看年紀小,腦子很是靈活,對郭安說道:“大伯剛才和那風大人說的話,可是故意刁難那風大人?”


    郭安也不著急,隻是歪著頭,看著郭槐,問道:“你覺得呢?”


    郭槐說道:“侄兒以為,大伯這是給那風大人送你的借口,借此暗示風大人,大伯是可以爭取的!”


    郭安笑道:“小子說得不錯!看來有長進,記住了,這宮裏頭像要混出一番事業來,這腦子得靈活!”


    郭槐點了點頭,但是對那個王爺,卻感到很是親切,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其實,這個郭槐後來卻很是有名,著名的狸貓換太子的案子,他便是參與者,而且還是專門負責行動的人。


    郭槐也能看出來,這個王爺,雖然是欽差正使,但是真正起作用的,卻是那個副使。而且,這兩人關係很是不一般。而趙元侃和趙元佐的關係很好,加上趙元佐一向深得皇上的**愛,到時候就算是做儲君,也是希望最大的。


    因此,郭槐才能猜到大伯的意思,這是提前投資。郭安也是聰明人,你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跑過去,對人家說,我要幫你,得講究方式。


    而現在趙元侃心裏卻是滿是問號,一路上一直問個不停。


    “老師,你觀察太仔細了,隻是現在學生才懷疑,一定是那宮女殺人滅口。可是,一個宮女,為什麽要殺人滅口呢,難道是那宮女也知道什麽秘密?”趙元侃問道。‘


    風滿樓說道:“這可難說。不過有一點,你倒是說對了,那宮女明顯就是滅口,這是確鑿無疑的。”


    趙元侃愣了愣,說道:“老師,還真是學生猜測的這樣啊?學生也不過是隨便猜測而已。老師肯定是發現了什麽線索,所以才來找這顧公公。隻是,這線索又是怎麽發現的,難道就是從石碳裏麵?”


    風滿樓說道:“正是!你不知道,這石碳裏麵,有一種石頭,叫做煤石。煤石外麵和石碳有些差別,雖然都是黑色的,但是卻發光,而且比石碳硬很多,並且還不會燃。可以想象,石碳裏麵加入了這麽多的煤石,便決然是不會燃燒起來的,因此就很容易出現很多的煙,這正是兇手想要謀害官家的手段!”


    趙元侃歎了口氣,說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將門窗給關上的那些太監嫌疑最大。畢竟聽老師你說,這什麽一氧化碳中毒,必然是氧氣不足,也就隻有關上門窗了,氧氣才不足!”


    風滿樓笑道:“不是氧氣不足,而是不完全燃燒。開始我也在想,是不是那些關閉門窗的太監,將門窗關閉得太嚴,再上麵做了手腳。但是,當時我是在外麵,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要指使關閉門窗的太監,難度很大。因為兇手也不確定,到時候官家什麽時候讓人關閉門窗,隻能知道,現在官家的身體,一定是要關閉的。這門窗,實在是不受控製。況且那麽大的宮殿,想要完全密閉,根本不可能!”


    趙元侃想了想,還真是這個道理。既然這顧公公很有嫌疑,那麽他便是兇手,但是這兇手現在卻被人給害死了。幸好風滿樓及時找到了殺害顧公公的兇手,否則,要是晚個半天,那宮女換了衣服,便再也找不到兇手是誰。


    而且,晚了半天,那係繩子的冰融化了一些,很容易便將解下繩子的痕跡給消磨掉。因此,是很不容易再找到線索。看來,還是很及時。


    對於這次實地見到風滿樓找到線索,趙元侃很是心服口服,說道:“老師真是厲害,學生自歎不如!”


    風滿樓笑道:“無他,隻是留心觀察而已!”


    趙元侃說道:“不,就算是學生留心觀察。也分不出煤石和石碳有什麽區別,而且也不知道綠色和紅色混在一起,會變成黑色!”


    風滿樓心裏暗想,自己小時候家鄉附近的煤礦,挖出來一堆堆的煤石,這認識也不稀奇,誰叫自己農村山區的。至於這顏色嘛,中學美術課,老師教畫畫的時候,調色的時候是有教過的。


    如果隻是想查找直接毒害官家的兇手,那便可以交差了。但是,風滿樓知道,現在這案子辦得還不圓滿,關鍵,還是在那個宮女的嘴裏。


    而且,為了安全起見,風滿樓並沒有讓趙元侃將胡巧兒帶去皇城司關押,而是帶迴了自己的王府。


    至於審訊的問題,風滿樓完全都不負責,隻需要拿到口供就行了,這些就讓趙元侃想辦法,好在趙元侃府裏也還是有很多的侍衛,其中不乏審訊的法子。


    出了皇宮,天色已經晚了,眾人還沒有吃午飯,風滿樓便帶幾人迴家去了,就等著趙元侃的審訊結果。


    此刻的皇宮裏麵,趙光義經這麽一鬧,修養了一天,病情居然好了。本來也不算大病,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感冒而已。


    “今天他們查的案子怎麽樣?”趙光義問道。


    迴答他的人,全身匍匐在地上,口中迴答道:“皇上,查到了一個宮女身上!”聽聲音,赫然便是王繼恩。


    趙光義語重心長的說道:“希望不要是朕猜測的結果。起來吧,既然朕說了,不怪罪你,便不會怪罪你。你對大宋朝是有大功勞的人。但是,切記,以後不許再犯!”


    王繼恩因為幫助魏王趙廷美尋找金匱盟約內容的原因,令趙光義很是惱火。雖然趙元佐報告的情況,說王繼恩和魏王牽扯不斷,趙光義並不相信。


    但是,那些侍衛裏麵,也有趙光義派去的密探,報告的結果,居然和趙元佐說的一模一樣。王繼恩見已經保密不住,這才主動向官家求情。


    王繼恩對大宋朝有大功勞,乃是大宋朝開國的時候,立下戰功。而且,在太祖皇帝征伐各地割據政權的時候,王繼恩跟隨軍隊,立過很多功勞。


    但是,這些功勞,在趙光義的手裏,卻不能抵擋自己的死罪。而他對趙光義最大的功勞,便是當年太祖駕崩的時候,直接到晉王府,將趙光義帶進了皇宮。從而使得趙光義順利的坐上了皇位。


    因此,趙光義還是原諒了他,而且自己這麽多年,最信任的人,也隻是他了。


    聽了王繼恩將風滿樓他們遇到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趙光義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朕這一次是選對人了。既然如此,那朕明曰早朝,倒要看看,你們到底還能使出什麽幺蛾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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