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維綸想了想,說道:“我看,這個倒不用害怕。咱們讓肖大人去找張小才做事,無非就是為了給姓風的一個下馬威嘛!大不了到時候咱們實話實說唄。隻要姓風的不懷疑咱們,就沒有事!”


    魏忠書臉色變了又變,說道:“不懷疑?!你以為瞞得住他嗎,隻要一查,就露餡了,還不懷疑?”


    這時,戶房師爺江醇風說道:“縣丞大人不用擔心,那些賬目,小人做的甚是仔細,料想他一個毛頭小子,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魏忠書這才臉色緩和了些,說道:“那些賬目,就全靠師爺你了。一定要做嚴實了,一定要將那件事給遮掩過去,要是被查了出來,咱們這些人,輕則罷官,重則刺配流放。”


    眾人齊聲說道:“那是當然!”


    “當然!當然個屁!張小才的問題,還是想辦法解決。”魏忠書說道。


    肖章想了想,說道:“我看不如這樣,姓風的不是讓胡大人去衙門召集衙役了嘛,我看不如給胡大人帶個話,讓他跟著那劉都頭,見到張小才,便暗地裏交代一番!”


    魏忠書想了想,說道:“也隻能如此了!告訴胡微山,一定要穩住張小才!”


    錢維綸補充道:“還有,一定要私下告訴胡微山,不要被劉都頭發覺,那劉都頭可一向和咱們不是一條心!”


    魏忠書罵道:“直娘賊,還不是怨你。當初叫你凡事分他一點好處,你偏不。現在才想起來,人家和咱們不是一條心了?”


    錢維綸心裏暗暗的罵道:“還不是你太摳門,分給大家的,也就是些辛苦錢了。”


    這邊商量妥當了,卻說那劉都頭,得到胡微山的話,立馬找到劉都頭,點齊三班衙役,便到了鴻賓樓!


    風滿樓也沒有廢話,隻是叫劉都頭將那賊頭押迴衙門仔細看官!


    胡微山在衙門暗暗的著急,忽然看到劉都頭將賊頭押進了衙門,心裏那叫要遭。幸好這時候刑房師爺江醇風找到他,交代了一番。


    胡微山才有了主意,便地裏行動去了。


    風滿樓吃完飯,交代了李慕白,說鄉試完畢之後,可以來找自己,現在自己身邊正好差個得力的師爺!


    李慕白甚是感激,現在自己也算是三十多歲了,但是那個鄉試,從十多歲開始考起,到現在也考了二十多年,漸漸的死心了。心裏想的是這一次最後考一次,再不中的話,就不再考試了,還是以說書謀生算了。


    風滿樓吃完飯,便直接迴到了衙門,在二堂將那賊頭張小才提了出來,親自審問。


    旁邊孫虎王英陪同著,小雲因為隻是一個書童,風滿樓便讓他迴去休息了。劉都頭帶著兩名衙役將張小才押到了二堂,見知縣老爺正在等候,連忙見禮完畢。


    風滿樓示意了個坐的手勢,問道:“劉都頭辛苦,請坐!這個賊頭,有沒有人探視過?”


    劉都頭是衙役頭領,負責捕盜以及治安,知縣老爺才上任的第一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要是追究起來,恐怕自己這個都頭也活到頭了。而且知縣老爺是官,自己隻不過是吏。官和吏區別,好比正室夫人和小妾的區別。


    正室夫人不但在家庭裏麵享有主人的權利,是受大宋律法保護的。而小妾隻不過是逼侍女奴仆之類的稍微高一點地位,政治地位也沒有大宋律法的庇護。除了生存的權利,可以說其他權利幾乎沒有。


    在官場上,官和吏區別,就在於此!


    朝廷對官,尤其是文官,很是優渥,而且從當今管家繼位起,便開始了優待文官,從管家開始,科舉取士的人數,比起太祖年間來,多了上八九倍的數量。太祖時期,科舉倒也是每年都舉行,但是錄取人數卻很少,最多的一屆科舉,才錄取進士三十一個人,最少的一屆才六人。而到了現在官家當政,雖然改為了兩年舉行一次,但是最少的一屆,也錄取七十多人,最多的一屆,接近三百五十人。


    盡管如此,科舉中舉也是難上加難,全國各地的考上,林林總總加在一起,超過了十萬人,經過鄉試的選拔,到京城參加春闈的,也是三四千人,而且都是各地精英,人家這麽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官,當然不是自己一個小吏能夠比得上的。


    而這些吏員,卻是視為賤職,被稱為刀筆小吏。可以說在官場上的政治地位,絕對是很低下的。劉都頭也知道這點,別看縣尉大人區區從九品的官員,但那是官。自己雖然是堂堂一個都頭,手底下管著上百人,可以說整個餘杭縣,都在自己的管轄範圍之下,但是和這些官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更何況是一縣最大的知縣老爺。


    劉都頭對風滿樓的善意,暗暗的心裏一動,很是感激,曾幾何時,自己在這些官員麵前,有過座位?


    劉都頭卻並沒有坐下,隻是朗聲說道:“稟老爺,小人親自看押,並無一人接近!”


    風滿樓看了看地上的張小才,現在早已經沒有當初的囂張模樣,一臉的淒慘之色,風滿樓喝道:“下跪者何人?”


    張小才沒有迴答,劉都頭對看押的兩個衙役使了個眼色,那衙役是什麽人,可是見風使舵的主,一看都頭的顏色,就知道怎麽迴事。


    當即狠狠的踢了張小才一腳,喊道:“問你話呢!”


    張小才被踢得生痛,連忙喊叫道:“觀察大人,別打了!別打了!我說,我說。我叫張小才,是南城的一個混混,道上的兄弟們叫我小才子。”觀察大人,是對衙役的稱唿。


    這小才子的稱號,不但是來自名字,更是來自他的腦子,因為這小子一向是鬼點子比較多,所以得了這個外號。而且混混這一行的,免不了經常和這些衙役們打交道。因此也不敢隱瞞。


    風滿樓問道:“看你也不怎麽老實,本縣先警告你,要是有半句假話,就別想活著走出這知縣衙門!”


    行刺朝廷命官,本來就是死罪,張小才早已經心裏有數了,反正無論如何是不能說的,而且還記得胡微山胡縣尉大人親口對自己說過,隻要自己打死不招供,就一定保自己周全!胡縣尉的話,現在還猶言在耳,張小才自己也知道厲害,決計是不能說的。


    但是聽這個知縣老爺的口氣,似乎並不怎麽在乎,對了,一定是他太年輕,還不知道大宋律法,謀殺官員,就是造反,這可是死罪。或者是知道,故意如此說。


    張小才挪動了一下身體,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說道:“大人,小人一定實話實說,絕不虛言!”


    風滿樓死死的盯著張小才,半晌,才問:“我隻問你,你是受何人指使?”


    張小才心裏一陣慌亂,難道這個知縣老爺,已經知道了是有人指使自己的,不可能。除非是肖章和胡微山兩個人出賣自己,可是就算出賣了自己,他們自己也討不了好。一定是他詐我的!


    想到這裏,張小才連忙說道:“老爺,沒人指使,小人隻是在鴻賓樓二樓吃飯,當時是包了場,和兄弟們一起吃飯而已,無意間得罪了大人,不知道是大人你,還望大人一定要相信小人。小人給你做牛做馬!”


    風滿樓微微笑道:“真的?”


    張小才使勁點了點頭!


    風滿樓忽然變了臉,大聲罵道:“你這個肮髒的潑才!居然敢糊弄本官!你可知道,襲擊朝廷命官,那相當於謀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難道不知道?”


    張小才一愣,原來這個老爺還不是個愣頭青,連忙說道:“小人知道小人錯了,實在不該冒犯來也的威嚴!實在是小人的錯!”


    嘴裏雖然如此,其實內心並不害怕,因為肖章肖縣尉,已經不止一次的幫助自己,前任知縣抓了自己無數次,無非就是送點錢了事。多次的合作和幫助,讓張小才對肖章和胡微山產生了莫名的信任感。


    風滿樓見狀,便知道這小子在保護某個人。喝道:“不要以為你不說,本縣就不知道!你在二樓吃飯就吃飯,就算你包了場,但是樓梯卻是上樓的,也不可能攔住人。但是咱們一上去,你就攔住了,說明你知道我們這行人。”


    張小才連忙說道:“小人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當然不想讓人打攪,所以才出手相阻攔,隻是不知道是大人你!以後不敢了,就算借小人千萬個膽子,小人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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