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蓓蓓跟在褚淩月身後,盡可能地壓低聲音,看過四周,示意秋日在遠處跟著,方才開口:


    “太後娘娘那邊最近情況其實很不好,但千秋宴馬上到了,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壽康宮那邊的消息一直壓得很死,我阿娘猜到嬸嬸你不想管她體內的蠱蟲,臨行前特意叮囑我轉告你,小心提防容袖,她與你同在王府,你要裝病就要做全套。”


    走至拐彎無人處,褚淩月故意表現出來的疾步忽然頓下,迴頭,她看過楚蓓蓓一眼,繼續往前走:


    “你阿娘果真了解我母親,連帶我的底也摸了個清。”


    說完她話鋒一轉:“容袖那樣的多麵‘間諜’,安排在唐詩靈身邊,倒不如我身邊養不熟的狗咬人疼。代我向你阿娘道謝,我會小心的。至於唐太後體內的蠱什麽時候處理,那就要看我景王府裏的這些‘鬼’什麽時候被我抓出來了。”


    褚淩月一開始設套讓雲送晚保督馬進府,為的不過是那一道好奇心罷了。


    隻是那廝現在和唐詩靈勾結一處,給對方出謀劃策明擺著是衝楚半時來的。


    他既為陷害投毒蠱給唐太後,那她就不妨順水推舟,待到時機成熟,借唐太後之手除了他和身邊那隻心思不正的蠢狗春朝。


    如此一來,唐太後和唐詩靈之間的隔閡既能趁機調查清楚,還能讓她們加速離心。


    畢竟這姑侄倆沒了對方,無疑是自斷左膀右臂。


    “好吧,嬸嬸的話我會轉達給阿娘的。”楚蓓蓓有些焦慮,想了想沒忍住還是開口:


    “嬸嬸,你和叔叔……請恕我多嘴,叔叔這些年來待雲送晚極很好,他突然冷落雲送晚和你好,又突然失憶,把對你的好轉到唐詩靈身上,說明他心裏誰都沒有隻有自己。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不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楚蓓蓓這番話,是褚淩月沒想到的。


    詫異地迴看這小妮子,她俶爾一笑:“小霸王什麽時候心思這樣細膩了?你不是說你叔叔最疼你了麽?怎麽這時候背地裏嚼他舌根?”


    “……”楚蓓蓓沉默,垂下頭摳摳手指,聲音小了一圈:“本郡主是嬌蠻了些,但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皇室宗親商賈貴胄,哪一處是幹淨的?叔叔待我好是看在皇帝伯伯和我爹爹的麵子上,我心裏門兒清,但不管他對我怎麽樣,我都是他晚輩,可你不是啊!你同他是夫妻……我隻是說出實話罷了。誒誒誒?你幹嘛!”


    楚蓓蓓話音未落就像一隻炸了毛的小貓,張牙舞爪的一點端莊的影子都看不著了。


    加大力氣揉了揉她腦袋,褚淩月嘴角笑意明朗:“早知道你這麽好調教,我一開始就收你做我的小狗腿了。”


    “你!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可是安南郡主!我爹娘肯定不會同意的……”楚蓓蓓敢怒不敢言,說話間慫兮兮的樣子惹得褚淩月歡喜不已。


    果然熊孩子要狠狠地治,治好了就是乖寶寶。


    唐詩靈的速度非常快,褚淩月還沒迴到住處,容袖就帶著人來通知了。


    “奶奶,側妃娘娘已經命人收拾好了藏書閣,讓您立刻去,您的東西,婢子會和春朝一起打點好,隨後就給您送來。”


    容袖音色始終平淡,看過她毫無波瀾的麵容,褚淩月隻笑。


    “聽說你和皇後娘娘認識?”她問。


    容袖福身:“迴奶奶的話,婢子當年險些喪命,是皇後娘娘給我了一條命,她是婢子來世當牛做馬要報答的人,但婢子身份低賤,不敢稱和娘娘認識。”


    話間容袖始終從容,褚淩月越看她眼底的清澈,越覺得她不像是什麽簡單角色。


    點點頭,她正要走,卻聽對方提道:“藏書閣布局不大好,婢子帶您去。”


    “嗯。”褚淩月應下。


    不出所料,容袖領她進入藏書閣後,就給她展示了主子給的下馬威。


    推開二樓角落的房門,容袖輕輕地說道:“側妃娘娘說,您因為王爺失憶認錯人的事受到的刺激不小,為避免您想不開,特意給您安排了這間房讓您居住。”


    扇了扇撲鼻而來的灰塵,褚淩月麵無表情。


    這間房沒有一扇窗,若不點燈,一點光都沒有。


    唐詩靈這是怕她翻窗出去做什麽。


    但這樣一個不存在任何人能偷窺到的房間,簡直不要再適合做實驗了好嗎?


    勾勾唇,她笑:“挺不錯,適合我。”


    聽此言,容袖點頭,然後對著藏書閣外麵喊了一聲:“都進來吧!”


    話音剛落,一行帶刀侍衛湧入藏書閣,最後分出一支隊伍來到二樓,停在房門口。


    “側妃娘娘還說,這藏書閣太大,為避免您一人留在這裏害怕,或遇到什麽危險,所以專門調動府上侍衛來保護您,如果您有什麽需要,隨時和他們說就是,他們從現在起會守在您的房門口寸步不離。”


    容袖淡淡又道。


    她前腳才走,侍衛們後手就“請”褚淩月進屋:“奶奶,側妃娘娘吩咐了,不準您踏出房門半步,請進吧。”


    啪!


    褚淩月一巴掌抽在離自己最近的那名侍衛臉上,故作兇狠姿態破口大罵:“唐詩靈那賤人竟敢軟禁我?你們這群狗奴才未免太放肆了!”


    逼著侍衛拔刀威脅,她這才“迫不得已”地進了門。


    屋內僅燃著一根蠟燭,本就狹小的房間,在局促的光線下更顯小,四處黑壓壓的,無法流通的空氣也不新鮮,整個環境壓抑萬分。


    但這些對有秘境的褚淩月來說,屁都不是。


    掰斷半截蠟燭藏起來,她往床上一趟就進了秘境。


    這裏靈氣充沛,不僅有新鮮的空氣,還能不斷地補充各項體能。


    褚淩月一手抓藥材一手培育蠱蟲,忙裏偷閑還要製作幾味新鮮的巫毒,沒人打擾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時間一晃就到晚上,裝暈到下午醒過來的楚半時,將管家大權交到了唐詩靈手上之後,打著要出門去商隊裏忙的幌子,去了禦龍司處理政務。


    忙完便趁著夜色晃到了藏書閣。


    但見藏書閣內外都有大把侍衛守著,最終隻能帶著憤色離開。


    剛迴住處,就見帳子裏隱約趴著個衣衫不整齊的女人。


    眸中厲色一閃,楚半時轉身就走,唐詩靈見狀連忙掀開半張簾子叫住他:


    “王爺剛迴來又要去哪裏?”


    “書房好像還有什麽事沒做完,有些想不起來,索性去看看。”楚半時不但頭都沒迴,身子都沒歪一寸。


    聞言唐詩靈惱色略重,但還是下床,輕盈走來,悄悄地牽上他衣角,聲音又酥又嬌:


    “王爺這麽多日不在家,好不容易迴來,也不陪陪人家……”


    見身邊人沒動靜,她立刻學起褚淩月的囂張,抬手就往他脖子上勾:“哪裏也不許去,留下來。”


    不等她手碰到自己一根頭發,楚半時甩來一記淩光即道:“你身為本王正妃,何時學得一身狐媚本事?少跟那不知死活的侍妾學張狂,本王眼裏不容放肆僭越之人,你最好安分守己,倘若做出半點不合規矩的事,本王決不輕饒。”


    說罷他抽走袖子,沒一會兒就消失在唐詩靈視線。


    被懟了一通的唐詩靈氣得唇角都被咬白。


    褚淩月可以,自己就不行?明明自己什麽都沒做,他反倒訓上了?


    “娘娘好不容易有機會接近王爺,絕不能錯失良機。”為她披上衣服,容袖聲音越來越輕:“隻要那女人在一日,您的恩寵就多一分風險,不如抓緊時機,想辦法解決了這道麻煩。”


    “去把督馬給我叫過來。”


    “是。”


    ……


    褚淩月在秘境一待就是整整三天,因為靈氣充能,外頭有人送水送飯她也懶得搭理,很快她不吃不喝一心求死的消息,就傳遍整個景王府。


    除此之外,景王夫妻離心的爆料更是在洛城掀起一陣不小的風浪。


    這天半夜,褚淩月忽聞房間有動靜,一秒離開秘境,睜眼一看,居然是楚半時。


    “蠟用完了他們也不管?”摸過桌上一攤幹掉的蠟油,暗色下,楚半時怒意勃然。


    “嗚……”褚淩月哭唧唧,順著音源撲到他懷裏,麵帶奸笑地哭哭啼啼道:“那幫狗奴才看人下菜碟,見我失了勢,對我又兇又暴躁,我三天沒吃沒喝也不進來看看我是死是活,嗚嗚嗚……”


    本來還有些生氣的楚半時一聽這話,緊鎖的眉頭瞬間展開,掐她臉下意識勾住她的腰:“你什麽時候這麽好欺負了?嗯?本王怎麽不知道?以你的本事,對付他們還不是小事一樁?”


    順著他繼續往下演,褚淩月哼哼唧唧又道:


    “誰叫夫君才是月兒最大的靠山呢?沒了夫君,人家就什麽都不是了,嗚嗚,你好狠的心,居然現在才來看我,是不是沉在新媳婦的溫柔鄉裏出不來了?”


    見這小妖精渾身都是使不完的活潑,楚半時徹底放下心,從懷裏抓出麵具給她扣上,“看在你為了本王的大計犧牲至此的份上,今晚本王請你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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