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圈的衙門不管事,和地痞流氓一窩混,搜刮民脂壓榨百姓的事兒沒少做,又因為我們被劃分為賤民貧民,一輩子都不準進內圈,一年下來賺的錢還不夠被搜刮幹淨的……我實在沒能力支持自己去學醫什麽的,說來也是慚愧,我愧對祖宗……”


    “你爹可沒指著你發揚家業,你沒愧對任何人。”


    褚淩月冷冰冰的話讓劉招娣倒抽一口冷氣,不用對方說什麽,她自己也能明白。


    一個“招娣”的名字,又有個臨終前的“托孤”,哪裏都透著可笑。


    “金姑娘,你活的真好。”劉招娣笑了笑,“如果有機會,我也想變成姑娘你這樣的人,來去自由,喜怒隨心,既有本事養活自己又有能力奔赴誌向。”


    她溫溫的話讓褚淩月心裏堵得慌。


    劉招娣已經窘迫到將普通的肺病拖成了肺癌,要不是王守財偷盜一事敗露,她就隻能等死了。


    這個外圈,不知有多少個劉招娣因為沒錢治病生生地將自己拖垮,又不知有多少個劉旺龍那樣的混賬妄想毀天滅地做狗窩裏的土霸王。


    世上本就有很多個好人和壞人,但那昏君僅一句話就將這些人圈在一起,使壞人更加猖狂,好人要麽墮落,要麽求生無門等死。


    簡直該死。


    拿出幾包毒藥和偽裝成藥丸的蠱蟲交給劉招娣,褚淩月笑:“你且安心養身體,你弟弟那混賬要敢胡來,你就用這些對付他,這些能保你性命,隻是希望你到時候別手軟。”


    “後天內圈城南要開家醫館,他們很缺人,我到時候來接你一起去應聘試試看。”


    “謝謝金姑娘!我記住了!”


    離開劉家之前,褚淩月在院子裏留下上百隻煞蠱,用作不時之需。


    仍選擇一路避開禦龍司之人的她,終於在兩刻鍾後迴到內圈。


    再一次易容換臉來到景王府後門附近,她才去除易容。


    迴家拿了虛無給的令牌的功夫,守在家裏的那些侍衛便跟了上來。


    隻不過有了經驗的褚淩月出了王府便火速衝進巷子,三秒後侍衛們追進來時,已經易容成另一張臉的她光明正大的從他們麵前離開。


    進入另一條巷子,她動作嫻熟地收掉覆蓋在衣服上的變色蠱們,脫下外層衣裳將其藏了個嚴實才真正出發去天司局了。


    “閑雜人等不得靠近天司局!快滾!”侍衛兇狠狠地驅趕,再一次讓褚淩月意識到身份和名氣的重要性。


    門口的侍衛見她還沒有離開的意思,當下拔出長劍作為威脅:“想死的話你可以再逗留一會兒。”


    “我找你們掌院,許長觀。”說著,褚淩月拿出令牌。


    侍衛見到令牌立馬變得和氣,收劍迴鞘兩手拱起來彎著腰就請她進門:“方才冒犯了,還請姑娘不要介意,請隨我來!”


    一路被引去正殿,褚淩月很順利的見到了許長觀。


    那是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雖然沾上了歲月的皺紋,但整個人看上去很年輕,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看出他其實已經五十多歲了。


    檢查過令牌,發現令牌上有些血跡,許長觀看了看褚淩月,不免得有些緊張:“姑娘,請恕在下冒昧一問,這令牌的主人……他怎麽了?”


    “許掌院好,晚輩初四月,貿然前來打擾您了。”先行禮,褚淩月隨後才答:


    “請您放心,虛無老伯一切安好。這枚令牌,是前幾日我在城郊竹林處偶然將他從一夥殺手手裏救下,他送給我作為答謝,說如果有困難就來天司局找您。他還向我表示自己來京城是尋求庇護的,不過他具體去了哪裏,有沒有找到那人,晚輩就不知道了。”


    一聽老夥計沒什麽事兒,許長觀擦了一把冷汗長出一口氣,自言自語起來:“看來他替別人守了那麽多年的寶貝,到底還是被盯上了。”


    從一開始就以為還要走個流程什麽的褚淩月,發覺見到許長觀這樣容易時就沒忍住思量起虛無的身份來。


    現在又聽許長觀這麽說,她不禁更好奇了。


    若虛宮的寶貝到底是什麽好東西?那虛無老頭和許長觀關係匪淺,他們二人身份背景又是什麽?


    “哦!你方才說有困難找我幫忙來著?瞧我這腦子……抱歉抱歉,是什麽事呢?姑娘快請說來!”


    “我想進秘辛閣查看一些要聞紀事。”褚淩月說的很直白,許長觀也是說到做到,一口答應她進去不說,還放心讓她一人前往絕不打擾,自個兒則是守在秘辛閣外頭的亭子裏烹茶看書。


    秘辛閣大得很,褚淩月一進門就被密密麻麻的書籍驚得眼睛都不敢眨。


    好在有蠱蟲幫忙,否則這麽多東西真不知道得翻到什麽時候去。


    放出追蹤蠱,吩咐它們尋找十年前的要聞以及鈺吟相關之餘,她也沒閑著。


    順著標簽找到後宮相關,褚淩月一路順藤摸瓜總算找到楚邑的信息。


    但這一頁上麵除了記錄著楚邑的生母賢德妃病故,就隻有他拜了個道人為師,至於那道人是誰,上麵也沒記載。


    很快,在追蹤蠱的信號下,褚淩月找到十年前的要聞錄,第二節就記錄著廢太子謀反一案。


    這一節詳細到廢太子府上所有人都有記載。


    根據周青所表達的意思,鈺吟曾經是參與過朝政大事的,她當時所用的“東窗事發”一詞,讓褚淩月不難聯想到廢太子的舊案。


    為不放過蛛絲馬跡,這一節的內容她看得十分仔細,以至於她不過多久就盯上了幾個人和她們的描述。


    金玉,廢太子府上眾舞姬之首,於廢太子謀反暴露之前病故。


    清兒,廢太子府樂師,同一時間病故。


    小淺,廢太子府侍妾,舞姬出身,事發前小產身亡。


    ……


    據褚淩月統計,廢太子府上的舞姬樂師總共有十三人,她們年紀相差不大,但都因為各種原因先後在廢太子篡位失敗後去世了。


    沒有從記錄上找到太子府有疫病,排除了她們得了傳染病死亡的原因,褚淩月逐漸對這批人的死亡產生質疑。


    “四月姑娘,掌院托我來告訴你,如果餓了渴了的話可以隨時出來用些吃食飲品!”


    門外突然的一道提醒,讓褚淩月猛地反應過來。


    初四月這個名字,是她化“褚”為“初”、“四”同“似”所得來的,意為似月。


    前麵扮成醫女金月,所用的姓氏,便是從鈺吟的“鈺”字裏拆出來的金字旁做的!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來,那金玉組合在一起,不就是“鈺”?!


    翻遍整節記錄,確定廢太子一案中唯一能和鈺吟關聯起來的隻有這一處,褚淩月很快又猜到和金玉一同“病故”的那名樂師是誰。


    安南王妃的名字裏也有一個“青”字,她身為鈺吟的徒弟,知道鈺吟那麽多事,自然是一起行動的,所以樂師清兒就是周青!


    記載上說,這些“死亡”的舞姬樂師,都來自當時京城最大的樂舞坊,清風明月樓。


    確定這本要聞錄上已經沒有自己要找的東西,褚淩月在蠱蟲的指引下又翻起第二冊。


    這裏麵記錄著,望春樓意外失火,死傷三十二人,事發在宰相褚政之妻所在之處,其屍骨無存。


    眉毛跳了一下,褚淩月隻覺自己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看來周青說的都是真的!


    但有一點,她不大能想得通。


    鈺吟如果真的想殺徒弟們滅口,大可以隻給自己安排假死,等到廢太子東窗事發,那些徒弟們一個都逃不掉。


    若是為了保全偽裝身份避免引火上身,她也可以選擇在安排徒弟們假死的時候,讓他們真正死掉。


    畢竟能催化蠱母的催化藥物都是很難提煉出來的,她如此大費周章的折磨徒弟們,使他們和自己反目成仇,風險豈不是更大了?


    “鈺吟給出催化藥,會不會是其中有什麽誤會?”暗暗咀嚼著這些疑問,褚淩月心間思緒越來越多。


    鈺吟她們都是以舞姬樂師身份組團混入廢太子府的,鈺吟作為西兆皇室諸多人口中的反麵角色,“死”了這麽多年愣是沒有被挖出半點消息,周青更是穩穩坐在安南王妃之位至今。


    由此可見她們的身份偽裝的是絕對周密的,那麽,背後控盤的人,究竟是誰?


    大腦飛速運轉,褚淩月思慮良久,驅動蠱蟲再查。將注意力集中在新找到的這本書籍上不久,她便被驚了一跳。


    清風明月樓原名醉香樓,老板是一個叫做賀知卿的男人。在當家舞姬帶著姐妹們進入廢太子府前八個月,被賀知卿轉讓了。


    而醉香樓,是唐詩靈從小就待著的地方。


    火速查到賀知卿,褚淩月又得到一條重磅消息!


    此人是唐詩靈的師父,身負巨債,醉香樓是他唯一的收入來源,在轉讓掉醉香樓後不久,他卻開了一家新的樂舞坊,更是借唐家大小姐之名,將其包裝成了豪門子弟付費才能進去“學藝”的風雅之地。


    所以唐詩靈也算是和鈺吟接觸過很久的人,如此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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