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慢慢的開始籠罩這座不夜城,阿睿抬頭看著已經掛在天邊的一彎新月,卻沒有興致去欣賞。陪著老媽吃晚飯,聊了一會天,然後心裏的不安和煩躁已經感覺要暴露出來,為了不讓老媽看出來,借口下去買東西,一個人走到了偏偶一角的花園裏,一個人默默的點燃了煙,想借此來平複一下自己心情。


    阿睿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擔驚受怕的小兔子一樣,雖然醫生收拾的風險並不是很大,但是阿睿怕,他怕有個萬一,他會失去他的最愛,他怕失去他的根。


    手微微的顫抖的著,抽著煙,豆大的眼淚卻不爭氣的默默的從眼眶裏掉了出來,這是阿睿此時心裏的最真實的反應。因為愛所以愛,因為愛所以心裏擔心,這種害怕失去至愛的人的心裏,就會讓人心裏簇生恐懼,害怕,擔憂。


    而這個時候,一隻柔弱的手掌輕輕的放在了阿睿的後心上,阿睿嚇了一跳,這是他最為柔軟的時候,他並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這種軟弱,因為他覺得自己應該堅強的扛著,作為一個男人應該擁有這種肩負責任的力量。


    迴頭一看,竟然是司徒菁,阿睿稍顯驚訝的問“你怎麽來了?”


    司徒菁安靜的坐在阿睿的身邊,柔聲的說“我想著伯母明天就要手術了,一來看看還有什麽可以做的,二來,主要還是擔心你,所以過來陪陪你。”


    阿睿伸手攔住司徒菁的小蠻腰,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看著司徒菁那充滿柔情的眼睛,很認真的說了聲“謝謝!”


    兩個人在小花園坐了片刻,司徒菁隨著阿睿去探望了老媽,老媽看到了司徒菁特別的高興,趕緊把這個未來兒媳婦拉倒近前,又開始了友好的婆媳交流時間。


    直到快九點,老媽覺得時間太晚了,才催促司徒菁迴家,並讓阿睿務必送她到家門,保證她的安全。


    司徒菁的到來,從一定程度上讓老媽確實心情愉悅了很多。


    兩人在樓下分別,隻是乘著夜色的掩護,趕緊偷偷的親了一下,就分開了。


    而上樓後,司徒菁的母親臉色很不好,板著臉對司徒菁說“你這個小姑娘,這麽晚了還跑出去,以前都不會的。你又去醫院了?”


    司徒菁沒有想去掩飾,露出個微笑對母親說“嗯!他母親明天就要動手術了,我去看看。”


    母親原本想發火,但是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說,估計自己這個看似文靜,但是很執拗的寶貝女兒會和自己硬懟。


    壓製著自己的火氣對司徒菁說“你這樣上心,希望對方能夠領情,別到時候花了那麽多時間精力,還是一場空。”


    司徒菁感受到母親在壓製自己的情緒,能夠這樣說話,已經算是顧忌到自己的感受,雖然話不好聽,但是也是處於關心自己。


    司徒菁走到母親身邊撒嬌一樣的挽著她的手說“那你對爸爸當年也很用心的呀,我聽爺爺說,你當年來家裏的時候也是做這個做那個,搶著做的。”


    母親大概沒想到這個丫頭反過來將自己軍,沒好氣的說道“那不一樣,我們那個時候已經確定關係了,那時候你爸爸和我都是單位裏的先進人物,是組織介紹的,當然要光明正大相處。”


    司徒菁撅著小嘴說“搞的我們現在是地下戀情一樣!那你不是真心喜歡我爸?你就是服從組織安排而已?”


    說道這裏司徒菁母親臉上閃現出難得一抹嬌羞,小聲的申辯著“怎麽會!我那是真的喜歡你爸爸,當年的時候你爸爸可是風雲人物,在農場的時候打籃球那個帥的樣子。”


    司徒菁看著母親說去過往的父親眼裏全是仰慕和愛意,笑了。


    聽著母親說著過往,司徒菁依舊是那個最好聆聽者,時不時的追問兩句,誇讚幾句,結果母親說了最少有小半個小時,才反應過味道來,自己不是在盤問女兒,怎麽反過來被小丫頭套路了。


    哎,老公安碰到新問題了,被自己寶貝女兒套路了,不過這種套路沒有什麽危害,反而加深了母女之間的關係。


    母親停了下來,認真的看著司徒菁說“媽媽,不是反對你談戀愛,隻是怕你太單純,被人欺負,被人騙。你也不要怪媽媽,搞刑偵的職業毛病就是會懷疑,再不要說你是我唯一的寶貝女兒,我不可能不上心。我也看得出你的決心,既然你鐵了心要和這個臭小子在一起,那麽就帶迴來,讓我們看看。我們保證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但是讓父母幫幫你掌掌眼,總可以吧。畢竟我和你爸爸也都是閱人無數的人,從社會經驗,社交能力上都能幫你辨識一下,如果人沒問題,我覺得你交往就交往把。”


    司徒菁真的沒想到春天來的那麽快,還準備打持久戰,沒想到最難過關的母親竟然鬆了口,這當然是好事情。


    司徒菁趕緊小馬屁拍了起來,摟著母親又是親,又是抱的,母親笑著說“你別高興的太早,如果人接觸下來有問題,那其他我們安排的人你也要試著接觸接觸。”


    聽到這裏,司徒菁明白了,老媽這是在迂迴戰術,不過她對阿睿有信心。


    天微微亮阿睿就已經起來,到了醫院後,醫生已經開始術前檢查了,老媽握著阿睿和大姐手說“別擔心,我相信醫生,也相信老天不會那麽早收我的,我還想著看給你們帶小孩,享受天倫之樂呢。”


    阿睿和大姐沒有多說,是因為有點哽咽,怕說話發顫,阿睿隻好擠出微笑對老媽說“嗯!生好多好多給你帶。”


    醫生推著老媽的病床,阿睿和大姐跟著到了手術室門口,等待是焦急的,安排的是第一台手術,一早就進去了,阿睿在門口靜靜的候著,一會啃一下指甲,一會去抽根煙,對他來說每一分鍾都是煎熬。


    終於在曆時近三個半小時候後,醫生從裏麵出來,由於帶著口罩,看不清表情,阿睿衝過去激動對醫生說“醫生,怎麽樣?”


    醫生脫下口罩,顯得很疲憊,但是還是露出笑容說“手術很成功,從裏麵取出一個拳頭那麽大的腫瘤,如果術後恢複的好,沒有癌變轉移的話,應該沒有大問題。”


    阿睿聽到這裏,顯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雙手一把握住醫生的手,很認真的鞠了一躬,極其真誠的說了句“謝謝你!”


    之後辦理了一些手續,阿睿就看到被推出手術室病房的老媽,老媽應該是麻醉還沒有蘇醒。但是那張蒼老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皮煞白,臉色也有點鐵青。看到這一幕,阿睿和大姐兩人都止不住的眼淚噗噗的掉了下來。


    當天下午,病房的門就被打開了,阿睿一迴頭,看見的竟然是老爸,二姐,還有彩鳳阿姨。激動的剛想起身喊,結果老爸馬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阿睿老實的站在那裏,二姐走了過來,一把把他抱到懷裏,輕輕說“辛苦你了!”


    阿睿覺得這幾天眼淚就沒有停過,因為二姐的一句話,阿睿緊緊的摟著二姐,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二姐抬頭仰視著阿睿,眼裏也是眼淚在打轉,說道“傻孩子,不哭!媽媽手術怎麽樣?”


    阿睿點點頭,哽咽的說“醫生說,手術做的很成功,術後要好好的修養,應該問題不大。”


    聽到這裏二姐鬆了一口氣,轉頭看見,老爸默默的坐在老媽身邊,眼裏含著眼淚,將老媽的手放到自己的大手裏,深情的看著老媽,似乎在低聲輕語什麽。


    大姐使了個眼色,彩鳳阿姨和三兄妹都出來了,把病房留給了老爸老媽。


    阿睿最後一個出門,輕輕的帶上門,這個時候從門縫的夾縫裏,卻看到父親的眼淚已經順著臉頰默默的流下,而父親雖然強忍著沒有哭出聲音來,但是身體已經開始不住的顫抖。


    阿睿曾經想過很多種團聚的場景,但是這樣的團聚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內心中希望這樣的團聚最好還是不要再有,實在是過於心酸和痛苦。


    但是人生盛大的相聚不就往往都是在病房裏發生的嘛?誕生和逝世,一個迎接新生,一個去往往生,大多數都在病房裏開始,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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