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衛臨從各個角度詳細追問婦人與白絮恩怨的細節,之後甩給婦人一顆築基丹,便讓她走了。


    之後,他們又找了一些被白絮坑害過的人詢問,與婦人說的大致沒有出入,隻一點有些許怪異。


    按各位受害者的說辭,白絮借男修上位,也不是沒有代價,嚐嚐需要用身體換資源。


    這在合歡穀是很常見的,同門之間做爐鼎是禁止的,但你情我願,來場魚水之歡是沒什麽問題的。


    白絮擁有能躲避的空間,很多對旁人來說危險的事情,於她而言,就十分容易了,為何還需要用身體去跟那些男修換取資源?


    商量之後,二人準備去找些與白絮沒有恩怨合歡穀弟子問問,隻問仇人,太片麵。


    天邊,夕陽努力釋放光熱,衝破濃雲的包裹。


    剛走出客棧,一道強大的神念鎖定了他們,元嬰中期修士的神念。


    雲梨一驚,這些日子打探白絮是大張旗鼓了些,但白絮隻是一位普通外門築基弟子,與她來往的,修為最高也就築基後期,即便覺察到二人在查白絮,礙於他們的修為,也不敢找來。


    這位元嬰真君哪裏冒出來的?


    白絮有這麽大靠山,還用苦逼地靠身體換取資源?


    心中疑慮萬千,二人反應卻很速度,確定元嬰神念不是偶然掃過,反手就是一張遁地符。


    遁地符結束,剛出來,衛臨便覺一道熾熱的視線黏在身上,撩人的嬌笑在頭頂響起,“這骨像,小模樣定然俊俏!”


    頂著火熱的視線,二人立刻腳底抹油,將身法施展到極致,一邊逃一邊甩出遁地符。


    一連用了五張遁地符,終於甩開那元嬰修士,二人立刻布下陣法,準備重新易容。


    “難不成是那酒鬼男的靠山來找我們報仇了?”雲梨納罕,“但是我們到永州城又換了容貌,怎麽找到我們的?”


    衛臨掐訣的手一頓,神色微變:“是合歡穀的蘭影迷蹤。”


    雲梨搜尋了下這些日子惡補的合歡穀知識,並未找到這個什麽蘭影迷蹤的相關信息。


    “這是合歡穀的秘藥,知道的人不多,我是偶然從影三口中得知的,一些資質好的藥爐鼎在送去醉夢樓前,就會給他們下蘭影迷蹤,防止逃跑。


    蘭影迷蹤無聲無味,隻有修煉合歡穀秘術的修士能感受到,中之不散,唯有合歡穀月光潭的潭水能夠洗去,我們得去趟合歡穀,一會兒別盡全力,讓她把我們捉去合歡穀。”


    衛臨語速飛快地給她解釋,同時手下不停,在兩人原本的麵容上做了調整,“合歡穀許家有項秘術,可從骨像推測容貌,這位元嬰和先前的酒鬼應該都是許家人。”


    雲梨恍然大悟,難怪那酒鬼上來就調戲她。


    略等了幾息,便見一位身材高挑,體態婀娜的紅衣女子落在陣法外。


    她風情萬種地繞著陣法走了一圈,捂著嘴咯咯直笑:“小家夥,逃得倒是挺快,不過嘛,”她撥弄著白皙圓潤的指頭,眼眸一斜,五指陡然收攏,“可逃不出姐姐的手心。”


    瞥了眼外麵好整以暇的女子,衛臨衝雲梨點點頭,在陣法撤去的刹那,二人猶如閃電般向兩邊逃竄。


    女子纖纖玉手一揚,粉紅色煙霧朝二人兜頭灑下,二人一邊逃竄,一邊飛快捂住口鼻,然而還是晚了,跑出一段距離,便軟綿綿倒在地上。


    衛臨飛速傳音:“是限製靈力的毒藥,還有些軟筋散的作用。”


    雲梨心領神會,立雙手撐地,想要爬起,身體離地不過半寸,又摔迴地麵。


    女子嫋嫋上前,聲音嫵媚勾人:“來,讓姐姐看看小模樣有多俊。”


    她蹲下身,掰過衛臨的頭,一麵皮膚粗糙,耷眼睛,塌鼻梁,一麵膚色如玉,狹長的鳳眸攝人心魄。


    她噗嗤笑了,“怪姐姐來得太快,瞧把弟弟嚇的,易容易到一半就匆匆逃命,怪我怪我。”


    說著,伸出塗著鮮紅丹蔻的手指,挑起衛臨的下巴,憐惜道:“不過,這麽漂亮的臉蛋兒,藏起來多可惜。”


    “妖女,你想要做什麽?”衛臨臉色憋紅,悲憤不已,一副兩家婦男的屈辱模樣。


    女子一點兒不生氣,朝他拋了個媚眼:“這麽俊的小夥子,小嘴還這麽甜,自然是帶迴去做羞羞的事情。”


    “不要臉!”衛臨的臉紅得滴血,又羞又怒。


    旁邊的雲梨呆住,一來沒想到衛臨演技這麽好,將一個慘遭惡霸調戲的良家婦男形象塑造得栩栩如生;


    二來是被女修的臉皮驚到了,她的年紀比衛家老祖宗都大好幾倍,那些調戲的話虧她說得出口!


    旋即,她很生氣,竟然調戲她的人!


    滄瀾大陸雖是實力至上,但某些方麵依舊可以看出男權社會的影子。


    比如同為天賦不好的世家子弟,男修可以靠轉體修、或者料理家族事務立足。


    而女子,則被當做聯姻的工具,或送給某個大能做小妾,或用來拉攏沒有背景的天才。


    滄瀾修士整體上男修無論數量、質量都強於女修。


    對這位女修能跳出男權束縛,站上滄瀾食物鏈頂端這一點,她是佩服的。


    但調戲她未來老公,這忍不了。


    她怒發衝冠,正要開罵,識海裏響起衛臨的傳音,“罵歸罵,注意點措辭,別激怒她。”


    雲梨腦子頓時清醒過來,合歡穀作為臭名昭著的邪派,防護重重,進入難度極大。


    若是惹惱這女元嬰,致使她痛下殺手,那他們隻能逃走,後麵還得另想法子進入合歡穀。


    思及此,她咽迴已到嘴邊的各色國罵,怒道:“妖女,一大把年紀了,調戲比你孫子還小的人,知不知羞?”


    女子像是這才注意到她,扭頭望過來,目光落在她的胸前,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這幹癟的,跟顆豆芽菜似的。”


    雲梨:……


    不過一瞬,女子重新展眉,如絲媚眼對著雲梨狂放電:“你也不用擔心,咱們合歡穀養人,不出幾年,包管將你養得前凸後翹。”


    雲梨石化,這丫不會男女通吃吧?


    下一刻,便聽女子繼續自言自語,“這天賦、這模樣做我侄媳婦倒也夠格。”


    戲弄夠了,女子香紗一甩,卷起二人朝著合歡穀方向飛去。


    一路上,雲梨二人盡心盡責地啐罵,隻是詞匯有些匱乏,翻來覆去就是妖女、不知羞等。


    他們也看出來了,這些話對於女子來說無關痛癢,甚至還極喜歡妖女這個稱唿,不會惹惱她。


    很快,越過漫漫黃沙,到兩根並立的巨大沙柱前,女子毫不避諱,拿出一枚小巧令牌拋向沙柱間。


    虛無的空氣如水波般蕩漾一圈,無形的結界打開,簇簇橙黃的花兒映入眼簾,伴隨著沙沙風聲,濃鬱暖香撲麵而來,熏得雲梨直皺眉。


    “裝暈。”


    收到衛臨的傳音,她忙用餘光瞥了眼,隻見衛臨眼神迷離,須臾就合上眼昏睡過去,她忙裝出陷入昏睡的樣子。


    在橙黃花海上空飛行一陣,雲梨敏銳察覺到唿入的空氣濕潤不少,風勢也溫柔起來。


    須臾,耳邊傳來恭敬的跪拜聲,“見過景豔真君。”


    景豔?驚豔?


    這個道號好直接!


    雲梨一邊記路一邊暗自腹誹,突然,她的嘴被一股力量分開,驚得她差點跳起來。


    幸虧她反應過來,忍住了,接著一顆丹藥滑入喉間,估摸著是解那橙黃花兒的毒,略等片刻,直到耳邊傳來衛臨的低喃,“這是哪裏?”


    雲梨才順勢睜開了眼睛,精美的亭台殿堂掩映在碧綠的藤蔓間,嶙峋假山下,泉水叮咚,溪流淺淺,哪還有大漠隔壁的荒涼。


    “哪裏?自然是合歡穀了。”一聲陰戾的冷笑響起,猶如窺視在暗處的毒蛇一般,透著難以言喻的陰濕怨毒。


    雲梨望過去,隻見那日的酒鬼男立在不遠處,斷手已被接上,斷口處包紮的棉布上,有暗紅血漬,顯然還未完全好。


    注意到雲梨目光的落點,男子神色有一瞬的猙獰,旋爾堆起笑臉:“姑姑,侄兒介紹的爐鼎可還滿意?”


    景豔真君滿意地點點頭:“眼光不錯。”


    說著,將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的雲梨退給她,“獎勵你的。”


    “你們要做什麽?”衛臨神色慌亂,欲伸手去拉雲梨,又因先前紅色煙霧的毒,渾身軟綿,不等人阻攔,手臂無力垂落。


    景豔真君眸光瀲灩,側身捏著衛臨的下巴,將他的頭拉近,烈焰紅唇幾乎要懟到衛臨臉上,嗬氣如蘭:“小弟弟,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隻能關心人家一人哦。”


    尼瑪!


    雲梨氣血上湧,隱在衣袖裏的拳頭緊緊握著,死死抑製住揮拳把那顆礙眼腦袋拍飛的衝動。


    在她額角突突直跳時,收到了衛臨的傳音:“一會兒就這裏匯合。”


    “好。”雲梨幾乎咬牙切齒地迴傳。


    “行了,你迴吧。”


    美男在前,景豔真君也不願耽擱,揮退許巍後,卷起衛臨進入麵前的宮殿。


    衛臨隻覺眼一花,再迴神已是一片輕紗幔帳,窗外微風拂過,薄薄的水紅色飄飄揚揚,屋內擺設時隱時現,合著屋內不知名的暖香,朦朧而曖昧。


    景豔將他放在窗邊的矮榻上,俯身貼著他的臉,媚眼如絲:“姐姐沐個浴,洗得香噴噴的,再來辦了你。”


    衛臨眼瞼微垂,掩下眼底的晦澀,他猜對了。


    醉夢樓的爐鼎功法乃是合歡穀提供,影三客人沐浴之後,再行那事,效果更佳,隻是在醉夢樓沐浴,得另加靈石,彼時他便猜測,這沐浴可能是某種藥浴。


    合歡穀乃是這方麵的鼻祖,這樣的法子很可能來自他們,即便不是,他們也會從醉夢樓引進。


    這藥浴的時間,就是他們的機會!


    說完,景豔起身往裏走,輕薄的批紗從她肩頭滑落,露出圓潤白皙的肩頭,拂開屋頂垂下的輕紗,褪去精美的鞋襪,接著輕輕抽掉腰帶……


    輕紗掩映下,曼妙的女體脫衣解帶,欲說還休,透著難以言喻的誘惑,然而衛臨眸底一片清明。


    他快速打量著四周,殿內陣法已經啟動,除了他們二人,再無旁人,想要出去不僅得困住景豔,還需拿到陣牌。


    目光掃過屋內,各色擺設奢靡華麗,未見陣牌,也未見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僥幸落空,陣牌多半在景豔儲物器物裏。


    他又看向景豔,衣物已經褪得隻剩一件妝花織錦棉包裹著胸至大腿上方的部位,沒有可能藏儲物袋。


    按理,儲物器具這類重要的物品,修士是不會離身的,以防萬一,衛臨還是掃了眼她褪下的衣物,沒有。


    他又把目光凝在景豔身上,會藏在哪裏呢?


    十指上除了丹蔻,沒有任何飾物,腕間有一條手鏈,倒是有可能。


    剛想到這裏,便見景豔解開手鏈,擱在路過的高案上。


    不是手鏈麽?


    衛臨抿了抿唇角,窗外清風拂來,屋內的水紅幔紗如水波般蕩漾飄揚,幾層輕紗重疊,景豔的身影更加影綽朦朧,飛揚的青絲間露出一點暗光。


    那是一條細細的暗紫色絲帶,上麵綴著零星的寶石,絲帶下方則墜著一個小環。


    衛臨目光一凝,納戒!


    突然,已走至殿內浴池邊的景豔腳步一頓,有迴頭的趨勢,衛臨瞬息收斂情緒,清明的眼底染上羞怒,在景豔轉頭望過來時慌慌張張別開眼。


    景豔目露了然,噗嗤笑了,調笑:“著什麽急,一會兒讓你看個夠。”


    衛臨底氣不足地反駁幾句,迅速將壓在舌頭下的解毒丹吞下,略等了一會兒,等景豔完全放鬆沐浴,也等藥效生效,當體內靈力恢複。


    而後,他將歸墟木牌放在心口要害處,身如閃電,朝浴池中的景豔撲過去,一把拽下她發間的納戒,而後鍾形防禦法器朝景豔兜頭罩下。


    這一連竄的動作都未遭到任何反擊,衛臨微驚,垂眸看去,隻見景豔嘴角殷紅,瞪大的眼裏又驚又怒。


    她在運功?藥浴還需運功?


    驚詫片刻,衛臨立刻迴神,一掌拍在鍾身,陡然響起的鍾聲激得景豔神魂一蕩,嘴角血液越發鮮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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