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振皺眉:“這個時候舉行結丹大典……”


    “非常合適!”


    他話未說完,便被夜哲彥打斷,他嘴角噙笑:“諸位小友助我中洲,全殲巫蠱殺手,狠狠挫了殘夜閣的囂張氣焰,又逢此等喜事,依我看,這場結丹大典不僅要辦,還要大辦!


    定要讓整個滄瀾大陸的修士都知道,咱們正派後繼有人,天道眷顧!”


    雲梨心中一動,若是能趁此機會讓整個滄瀾的修士都知道師兄的功勞,借機收集信仰之力,也能抵擋天道的惡意!


    不過,這場結丹大典是為他們幾人舉行的,師兄又是個外人,掌教他們定不會讓師兄喧賓奪主,得想個法子。


    沉吟片刻,扶嶽道:“這場圍剿持續了二十多年,也是時候舉行場慶典,不隻是為他們幾個小輩,也為祭奠在這場圍剿中死去英靈!”


    錦情真君秋水杏眸泛起點點漣漪,輕聲道:“此戰還不知要多久才能徹底結束,借此時機,讓大家放鬆一下也好。”


    說著,她望向四季穀穀主衍昭真君、幻影宮宮主宿旭真君,“二位覺得呢?”


    兩位真君沉吟片刻,相繼同意。


    “既然大家均沒有異議,便定在三月後南陵城,即刻派人準備吧。”扶嶽背過手,一錘定音,而後不等眾人反應,又對雲梨幾個太一宗弟子道:“你們幾個,跟我來。”


    雲梨抬眸望了眼衛臨,這才快步跟上扶嶽,剛走出幾步,便聽蕭振道:“風小友,好久未見,可要去我那坐坐?”


    衛臨無視落在身上的一道道灼熱目光,笑著點頭,“前輩相邀,求之不得。”


    幾人齊齊突破,眾人對他們的奇遇自然好奇,四大派的弟子不好問詢,他這位散修便是眾人目標之一,蕭振此舉是在幫他解圍呢。


    “我們也走。”錦情真君朝眾人示意後,帶著楚南幾人也離開了。


    眾人暗罵蕭振動作快,而後將目標轉向唯一剩下的許月卿,不想,他們尚未開口,扶舒真君便喚來人,領著許月卿下去休息。


    意思很明確,此事拒絕打探,眾人隻能歇了心思。


    另一邊,雲梨幾人跟著扶嶽走進他的屋子,內室響起一道溫和的聲音,“迴來了。”


    接著,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掀開簾子,從內室走了出來,一身淡藍衣袍格外素雅慵懶,當他出現的刹那,雲梨隻覺外麵的戰場彌漫的血腥氣、緊張的局勢、勾心猜忌都倏然遠去,瞬間來到寧靜的世外桃源。


    扶嶽輕‘嗯’了一聲,“我帶他們迴來問點話。”


    鬆隱袍袖輕揚,一盞盞熱茶出現在桌上,他溫聲道:“別站著了,坐下慢慢說。”


    雲梨怔住,這場麵怎麽怪怪的?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哦,想起了來,這不是溫柔妻子迎接丈夫迴家的場麵麽,刹那間,她想起扶嶽、鬆隱與掌教夫人的種種八卦,難不成還真是三角戀?


    “小阿梨這般看著我做甚?我臉上有花嗎?”


    鬆隱的話拉迴了雲梨猶如脫韁野馬般的思緒,她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盯著鬆隱瞧,忙收迴視線,訕汕笑著,企圖糊弄過去。


    “你還未說,看著我做什麽呢?”鬆隱含笑追問,語氣帶著幾分親切,


    “呃,”凝滯片刻,雲梨脫口而出,“你長得太好看,被迷住了。”


    鬆隱愣住,旋即笑了,“多年不見,小阿梨這張嘴越發的甜了。”


    片刻後,扶嶽斂了笑意,道:“說說吧,這些年你們在仙泣穀內發生了何事?”


    頓了頓,又強調:“從頭說起。”


    “是。”墨淮當即從幾人收到傳音符,討論後決定前去一探究竟說起,事無巨細講述了進入仙泣穀一路的所見所聞以及他們每個人的反應。


    扶嶽麵無表情從頭聽到尾,直到墨淮講完整個脫險過程,他才抬眸望向雲梨,“你本命法器是綾?”


    當初的斬夢刀鬧得沸沸揚揚,結果卻不是她的本命法器,雲梨自是知道這會引起關注,也早就想好了說辭。


    她定了定神,道:“在九黎淵得到的,使得挺順手,品階也不錯,就定了它做本命法器。”


    想了想,不等扶嶽詢問,她幹脆自己說:“九黎淵多是絕靈之地,它沒法吸收靈氣修複幾身,我又隻是個小小金丹修士,靈力不多,這才吸收了那座靈山。”


    “修複好了嗎?”扶嶽又問。


    雲梨撓撓頭,不確定道:“應該吧,我實力低微,並不能完全發揮出它的全部威力。”


    說起幻世綾,雲梨頓時頭大如鬥,本以為吸收了那麽多靈氣,幻世綾的威勢會更上一層樓,再不濟,使用它所需要的靈力得減少些吧。


    但從那日對戰驚蟄來看,與以前沒什麽兩樣,真不知那麽多靈氣都去哪兒。


    扶嶽沒有多問,隻是叮囑:“邪修惡修的器物,多加關注,別被影響了心性。”


    “是。”


    雲梨應聲之後,他不再言語,慢慢轉著拇指上的扳指,似是在思考什麽。


    一時間,屋內靜得落針可聞。


    雲梨默默迴想了自己的迴答應對,沒什麽破綻,對幻世綾的來曆、功能交代得不清不楚,這很正常。


    本命法器對修士至關重要,即便是親師父,也沒有一股腦兒交代幹淨的道理,更何況她還是個半路拜在扶嶽門下,除了一個名頭,完全沒與扶嶽相處過的記名弟子。


    腦子一得閑,她又忍不住思維放羊,內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說起來,她從未見過掌教夫人,不僅是她,據說林惜這個親孫女都未見過自己的奶奶,對外的說法,在閉關修煉。


    抬眸覷了眼溫溫和和坐在扶嶽旁邊的鬆隱,隻見他玉白的手指捏著茶盞,小口抿著,眼角餘光瞥到扶嶽杯中茶水告罄,信手給扶嶽的杯中添了茶水,又繼續安靜品茶。


    嘖嘖,這老夫老妻的感覺不要太濃厚!


    良久,在她即將編出一整套狗血劇場時,撫嶽再次開口道:“驚蟄說得‘大能要有大能的氣度,對幾隻螻蟻出手,你也不害臊’,確定嗎?”


    雲梨抬眸,驚蟄確不是不對後輩動手的君子,他護下他們,隻是為了用他們牽製溫雪蘿,有什麽問題嗎?


    墨淮愣了片刻,點頭道:“確定,一字不差。”


    撫嶽偏頭望向雲梨:“在這之前,你嗬斥黑蛟對小輩出手,不講武德,而黑蛟並未言語,對嗎?”


    雲梨眨了眨眼睛,腦中模模糊糊閃過一個念頭,未等她抓住,又聽撫嶽道:“再之後,驚蟄就對黑蛟動手了。”


    雲梨腦海轟然炸開,撇去牽製溫雪蘿,驚蟄在她說出那句話後立刻對黑驊出手,還有他的言語,都是在維護她呀!


    尼瑪!


    這黑心的,是想讓四大派懷疑她的身份!


    雲梨簡直要驚出一身冷汗,就說他們都叛出殘夜閣了,還四處破壞殘夜閣的好事,殘夜閣為何沒有將她諜探的身份爆出來,原來是擱這兒等她呢!


    一步一步走到今日,雲梨壓根不怕殘夜閣直接揭穿她的身份,因為四大派不會信!


    她是太一宗新晉天驕,又在破壞殘夜閣眾多行動中貢獻巨大,這個時候殘夜閣突然跳出來說她是殘夜閣諜探,四大派隻會認為殘夜閣在挑撥離間,而且手段還十分拙劣。


    但殘夜閣如今采取的這招軟刀子割肉,卻是奏效的,人總是對於自己抽絲剝繭得出的‘真相’深信不疑,即便初時不信,次數多了,也定會生疑的。


    她強裝鎮定,故作愕然:“你的意思是,他在維護我?”


    “維護?”撫嶽冷笑,“這招挑撥未免也太小看我們四大派!”


    雲梨似是才反應過來,氣罵:“無恥!”


    內心卻已決定,要盡快遠離這群元嬰真君,萬一哪天他們就懷疑上她了,她怎麽逃走。


    嗯,就結丹大典後吧,可以用查找母蠱蹤跡的借口離開。


    不,最近就行動,可以趁機先去汾水城,那裏平日隻有一位元嬰修士坐鎮,安全得多。


    思及此,她抬眸道:“影魅臨死前說,當初我們帶迴來的母蠱有成為蠱王的潛質,驚蟄不在清河穀的那些年,或許就是在找母蠱。”


    扶嶽皺眉,這件事情夜哲彥到這邊後已經說過了,這些年對於母蠱的尋找,他們也沒有放鬆,但那對母女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沒有留下絲毫線索。


    覷了眼他的神色,雲梨試著提議:“清河穀這邊我們幾個金丹修士也幫不上什麽忙,不如我們去汾水城查母蠱?”


    扶嶽眉頭打結,沉吟片刻,道:“也好,這件事情現在是鄭瑞、夜初辰在負責,你們幾個一起,或許有不一樣的思路。”


    說完,他抬眸望著雲梨,嚴肅的麵上難得出現一抹柔色,“不驕不躁,認真做事,你很不錯。”


    雲梨不好意思的笑笑,心中暗歎,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嘛。


    此時,被她惦記的衛臨,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眼瞼微闔,掩下眼底的晦澀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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