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幾人立刻想到當日她催動蠱王,喚出變異巫蠱人體內蠱蟲的情景,紛紛色變後退,這些成熟蠱蟲,他們的手段可滅不了。


    果然,蠱蟲掙紮一番,像之前的普通蠱蟲般從宿主體內鑽了出來,與普通蠱蟲不同的是,數量僅一隻,顏色也不再是黑色,而是灰綠色,背部嚴絲合縫的甲殼張開,化作兩隻翅膀,飛到影魅指尖,從指腹傷口鑽了進去!


    緊接著,第二人體內的蠱蟲出來,第三人、第四人……


    所有蠱蟲均把雲梨幾人當作空氣,紛紛飛至影魅指尖,排著隊進入她的體內。


    雲梨心底劃過一抹疑慮,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普通蠱蟲通過吞噬血肉,進化到成熟蠱蟲後,便不再吞噬血肉了進化了,那蠱王是怎麽來的?


    難不成蠱王能吞噬同類?


    “你竟真能解決蠱蟲!”上揚的驚歎打破了她的思考,雲梨抬眸看去,隻見第一位被喚出蠱蟲的殺手滿臉不可置信望著影魅。


    其餘殺手俱是震驚地望著影魅,臉上閃過期待,旋即便被驚恐替代,而兩家同樣被困住的修士則麵露喜色,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一位蕭家族人見蕭振還陷在喜悅中,忙喚道:“族長!”


    蕭振迴過神來,忙不迭吩咐:“雲小友,你給她護法。墨小友、楚小友,我們走!”


    說完,他收起銀網之縛,轉身趕往下一格。


    與此同時,當第一隻蠱蟲進入影魅體內時,清河穀內,星冶身體猛然一震,手中杯盞、身下座椅、旁邊案幾等一應物品均被他身周激蕩的靈力震得粉碎。


    白露微愣,身體快於大腦,先一步旋身避開飛濺的粉屑,他詫異望向星冶:“閣主?”


    星冶麵色鐵青,被滾燙的茶水澆了滿手,也渾然不覺,喃喃自語:“原來是打的玉石俱焚的主意,倒是有魄力!”


    深吸口氣,他迅速冷靜下來,吩咐道:“我得趕去中洲,這段時間,穀內交給你了,特別是藍意,她絕不能出事!”


    說完,不等白露應答,他的周身銀光縈繞,屋內空間陣陣扭曲……


    中洲?


    白露愣愣看著屋內空間穩定下來,能讓閣主放下藍意,親自趕過去,隻能是蠱王出事,或者說是影魅能對蠱王不利。


    對著滿屋空蕩寂寥,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一步錯,步步錯,明明他們有著碾壓四大派高層的實力,卻因提前對上四大派,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如今更是連驚蟄都下落不明。


    若非他失蹤,一年時間,早把影魅拎迴來了,又豈會讓她今日興風作浪。


    中洲城外,九轉蓮花陣內。


    雲梨一邊留意殺手們的動向,一邊飛快將解毒丹給夜蕭兩家幾真君服下,而後迅速退迴影魅身邊,警惕地盯著眾位殺手。


    驚駭之後,殺手們很快反應過來,情勢危急,失去蠱蟲這張護身符,又中毒行動受限,眼下的他們就是案上待宰的羔羊,等兩家修士恢複,等待他們的隻有死亡。


    當下,他們瘋狂起來,不管不顧催動靈力。


    拚命之下,還真有人短暫壓下毒素,恢複了一絲行動能力,銀白飛鏢攜著無上銳芒,以一個十分刁鑽的角度朝他們飛射而來。


    花瓣形格子本就不大,影魅為施術離殺手們很近,銀白飛鏢瞬息已至雲梨身前。


    她頭皮陣陣發麻,身後的影魅在催動蠱王,不能打斷,再後麵師兄正全力運轉功法恢複靈力,也不能被幹擾。


    間不容發之際,她舞動斬夢刀,調動靈力,以刀氣在身前鑄成密不透風的桃粉屏障。


    與此同時,幻世綾自腕間飛出,繞著影魅、衛臨飛舞形成一頂紗帳,隻餘前麵一個狹窄的縫隙,供蠱蟲進入。


    叮叮叮!


    飛鏢撞上刀光,如利刃切豆腐,瞬息穿過層層刀氣屏障,雲梨神色驟變,當即橫刀在前,終在飛鏢射至她胸口前一秒攔住。


    一股無與倫比的鋒銳之氣爆發開來,飛鏢上白芒暴漲,斬夢刀亦桃光大盛,兩色靈光互不相讓,激烈對衝,熾目的白粉二色衝天而起,刺得眾人睜不開眼。


    當靈光稍弱,眾人視野再次清朗,隻見雲梨胸前、臉上均被被激蕩的勁氣劃出橫七豎八的傷口,鮮血汩汩而流,染紅了她的衣襟。


    然而銀白飛鏢攻勢未止,流暢的梭形鏢身飛速旋轉,猶如一道銀白閃電,狠狠劈在桃粉刀刃上。


    雲梨雙手握刀,周身靈力翻湧,源源不斷的靈力注入刀內,雙腳則在地上犁出兩道深坑,然而她隻是金丹初期修為,靈力與元後期修士有著質的區別。


    她可以憑著法器的鋒銳、身法的靈活幹擾、閃躲,但要硬接下元後修士的攻擊,對她來說太難,特別是她身後二人都不能被攻擊波及,她連躲避都不能。


    雲梨咬緊牙關,死死支撐,竭力不讓飛鏢再進分毫,扭頭衝夜蕭兩家真君們低吼:“你們、倒是、快點——”


    夜蕭兩家修士也很著急,奈何解毒丹藥效發揮需要時間,為了更穩妥,銀網之縛上,除血瞳銀蠶絲本身的毒外,在穆妍的友情讚助下,還奢侈地加入了些許眠草粉末,腦袋渾渾噩噩,如同一團漿糊,能維持清醒已是十分不易。


    “小友,再堅持堅持,老夫還需幾息時間。”一位須發半百的夜家老者急急道。


    此時,擲出飛鏢後倒地的鏢主人大吼一聲,粗重的氣息將地上灰塵都吹開,露出一個光禿禿的淺坑,他彈跳而起,又一支銀白飛鏢出現在他指尖。


    雲梨心頭狂跳,一支鏢她都擋不住,更遑論再來一支,分分鍾鍾將她掀翻。


    她身體強橫,受點傷吐點血沒什麽,關鍵是身後的影魅若受傷,解蠱就得延後,那就不能在三天內把所有蠱蟲消滅幹淨了。


    還有師兄,在療傷上被打斷,傷勢加重都是輕的,若是因此走火入魔,她不敢想下去,大吼一聲,一股腦兒將體內所有靈力注入斬夢刀。


    一時間,桃光更加絢麗清透,竟將飛鏢銀芒壓下,一陣刺啦刺啦的尖銳聲音過後,高速旋轉的飛鏢陡然停止,靈光黯淡,最後啪嘰掉在了地上。


    在場敵我雙方的元嬰修士都愣住了,她竟真的接下了元後修士的一擊!


    盡管鏢主人中毒,盡管這一擊隻有原本十分之一的強度,但無論如何,這也是一位元後修士的攻擊,她一個金丹初期修士,竟然硬接下來!


    震驚的眾人見她眼神淩厲,死死盯著搖晃的飛鏢殺手,腳尖微旋,竟是打算衝過去,更是驚呆,她竟然還有餘力!


    雲梨剛邁出一步,身後一抹瑩瑩紫華貼著她的身側飛過,下一瞬,鏢主人尚未擲出的飛鏢被抽飛,破空而去的淡紫玉笛直直插入他的右手腕,將他整個釘在了地上。


    她鬆了口氣,忙迴身望向衛臨,“你沒事吧?”


    衛臨以手做拳,抵在唇邊,輕咳兩聲,擺擺手,道:“無事。”


    說著,他緩步走到雲梨身側,一記牽引術卷起掉落在地上的銀白飛鏢,抬手一揮,飛鏢錚然飛出。


    噗!


    鮮紅的血呈霧狀噴灑,晌午明媚的陽光下,血珠兒格外剔透,猶如漫天的細碎紅水晶。


    待血霧落下,隻見身材白胖的修士背靠著牆,心口拳頭大小的血窟窿嘩嘩往外流血,飛鏢已經全部沒入他的心髒。


    他艱難地抬頭,張了張嘴,隻發出嘶啞的嗬嗬聲,便脖子一歪,沒了生息。


    這是進入困陣後,第一個死去的殺手,已經解了蠱的殺手,鮮紅的血讓眾殺手更加清晰地認識到,他們已窮途末路。


    視線中,少年藍衣汙濁,麵色慘白而冷漠,猶如地獄爬出的索命修羅。


    修羅抬手抽走精致的桃粉彎刀,身形一閃已從原地消失,再次出現已到了他們身前……


    看著衛臨身處殺手旁邊,蠱蟲一離開殺手身體,他便迅速將那殺手解決,雲梨忍不住心驚肉跳,“你還有傷,先過來,前輩們馬上就好。”


    正說著,先前說話的夜家老修士站了起來,“雲小友說的不錯,剩下的交給我們。”


    見老者已經解毒,衛臨也沒堅持,立刻迴了雲梨身邊,由老者接替他的位置。


    很快,兩家修士陸續解完毒,隻留了兩人在此地,其餘真君們立刻趕往他處幫忙。


    此地已沒有任何懸念,隻等影魅將蠱蟲一一喚出。


    雲梨鬆了口氣,望向衛臨,急急傳音問道:“你之前怎麽迴事?怎麽會掉下去?”


    默了默,衛臨迴傳問道:“箭你換了嗎?”


    “換了,掐著他將要射出時纏著他換的,怎麽了?真有問題?”雲梨心裏咯噔一聲,還是出了問題麽。


    她緊張起來,努力迴想當時的細節,把箭交給蕭振後,蕭振立刻就射了出去,難道在那短短一息不到的時間裏,他動了手腳?


    “箭頭入體後,我的意識恍惚了片刻,體內好像有一股陰冷的氣息,迴過神來又什麽都沒有,一切像是我的錯覺。”


    “陰冷?”雲梨強忍憤怒,蕭家功夫霸道剛烈,怎麽也跟陰冷搭不上邊,不是靈力的問題,難道是毒?


    她正想問,便收到衛臨的傳音,“剛才趁著療傷檢查了一番,體內毫無異常。”


    雲梨死死捏著拳頭,壓製心底的怒火,如此隱秘,肯定不是臨時起意,他們盡心竭力幫助兩家解決蠱患,甚至不惜以身犯險,進入清河穀救出影魅。


    河還未過,他們便開始拆橋了!她氣得發抖。


    “先別聲張,有可能真是我的錯覺。”衛臨閉了閉眼,那一刻的感覺,很難描述,仿佛置身世間最陰寒之獄,連靈魂都被凍住。


    “什麽錯覺,大家親眼所見,你突然墜落,怎麽可能是錯覺。”雲梨隻覺理智在崩解的邊緣,反複橫跳,她恨不能不顧那不管,衝去找蕭振理論。


    但理智阻止了她,一來蠱患進行到關鍵時刻,她若這個時候鬧起來,前麵的一切都白費,況且,表姐的蠱還沒解。


    二來,現在沒憑沒據,蕭振是不會承認的;三來,也是最重要的,得先迴去找阿妍看看是什麽毒,能不能解,若又是什麽刁鑽古怪的毒,還得想法子讓蕭振拿出解藥,這個時候鬧翻,不明智。


    她的所思所想,衛臨猜了個七七八八,當即勸道:“你別輕舉妄動,什麽都沒確定,不一定是蕭振。”


    身體除了受傷,一切都很正常,他是真不確定那恍然出現又莫名消失的陰冷是不是他的錯覺,就算是真的,也不定是蕭振所為。


    由他來射這一箭是早就定了的,自己若出現問題,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他就是腦子被驢蹄了也不會在這一箭上做手腳。


    另外,他與蕭振無冤無仇,至少在蕭振看來是無冤無仇,不僅無仇,還有恩,以蕭振的為人,也不像是會覬覦他東西的小人,蕭振完全沒有動機。


    按下腦中一團亂麻的思緒,衛臨再次強調:“大局為重,一切等迴去後,查清楚再說。”


    雲梨不停吐著氣,幾乎咬牙切齒地迴傳:“放心,我知道輕重。”


    很快,這一格的巫蠱殺手均被解決,影魅額頭冒出一層細汗。


    現在,她可是兩家的寶貝,一位真君連聲詢問:“小友可還堅持得住?要不要休息一下?”


    困敵效果比九轉蓮花更好的,不是沒有,但經過多番討論,最後定下九轉蓮花陣,看中的,便是它能將敵人分別困在九個小陣內。


    如此一來,銀網之縛一次性需要控住的人少,被掙脫的可能性小,還能讓解蠱的影魅緩口氣,不至於一次性把所有殺手體內的蠱蟲解決。


    影魅擺擺手,“不用,走吧,去下一處。”


    說完,她瞥了眼不停吐氣的雲梨,詫異道:“你怎麽了?上火?”


    雲梨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幾要插進肉裏,惡狠狠瞪著擲飛鏢的殺手屍體,“剛才忘了,他應該由我親自動手的,敢毀本仙女的花容月貌,這麽死太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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