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梨深吸口氣,正色道:“用人不疑,既然我們雙方已經達成合作,基本的信任要有,還請夜前輩約束城內族人,莫要擾了她的修養。”


    影魅既然當著正道魁首們的麵,親口保證能消滅所有蠱蟲,定然是有她的法子。


    夜天成略感詫異,話已說到這個份上,觀她神情,個中道理也是明白的,卻還願意相信,他歎其天真的同時,又忍不住生出些羨慕。


    行事有原則,問心無愧,也難怪這代年輕人修為進階那麽快。哪像他們,在秩序崩壞中看輕因果,行事百無禁忌,也不知他日天地解封後,會受到何種懲罰。


    默了默,夜天成長歎一聲,道:“也罷,就信她一迴!”


    眼下他們對成熟後的蠱蟲確實束手無策,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除了信她別無選擇。


    “勞夜前輩費心。”幾句客氣話後,雲梨迴了他們客居的院子。


    衛臨墨淮正從房內走出,見她氣唿唿的表情,衛臨挑眉道:“你這是聽到流言了?”


    “可不是,還是在影魅的院子外嘰嘰歪歪。”雲梨滿臉慍怒,“還傳承萬年的世家呢,基本的尊重都沒有。這有什麽可懷疑的,影魅一個不善鬥法的金丹修士,敢騙他們麽?”


    她真不理解,影魅若撒謊,別說兩家在此地的數十位元嬰修士隨便一人,就能手撕了她;鬧下去,整個滄瀾修士都會與她為敵,影魅有多大膽,敢犯眾怒。


    聽到聲響,東屋的安染穆妍也出來了,聞言,安染譏誚道:“弱肉強食,尊重這種東西,隻有身份實力相配的人才有資格得到,弱者在他們眼中,螻蟻不如。”


    “行了,為這些枝末小事動怒,你的肝還要不要了。”衛臨不以為然,別說是滄瀾修士間,便是凡俗,不公之事也是多如牛毛。


    他們當年遇到的也不少,結丹後世人看到他們的潛力,這類事情才暫時沒了。


    雲梨不忿,“影魅可是要救他們親人的人,怎麽能等同視之,不指望他們報恩,最基本的尊重要有吧;


    更可氣的是,嚼舌根的還是兩個堆砌資源上去的築基修士,論實力她們可與影魅也是天差地別。”


    這小嘴叭叭的,一時半刻想來是停不住的,衛臨無奈搖頭,理了理衣衫,輕聲囑咐,“我們先走了,有什麽事找兩家負責人,再不然找兩位族人,犯不著與底下的人計較。”


    說起正事,雲梨立刻放下心中的氣憤,道:“那你們小心,記得別冒頭。”


    他們幾人代表的是四大派,解蠱之事暫時擱淺,他們也得繼續出戰,考慮到幾人隻有金丹修為,四人分為兩撥輪換。


    而她與衛臨均能威懾牽製巫蠱殺手,便被分開了,她與楚南一波,衛臨與墨淮一波。


    正當此時,有傳音符飛來,捏碎後響起夜天成複雜的聲音,“影魅道友要商議解蠱的事宜,請諸位道友前來議事堂。”


    雲梨愣住,前腳她剛因解蠱一事訓斥了兩位女修,這片刻功夫,影魅就要商議解蠱事宜,她不會是聽到了吧?


    她望向衛臨,後者一眼明白她的所想,挑眉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雲梨點點頭,對安染穆妍道:“你倆先迴屋,我一會兒來找你們。”


    說完,大步向外走去,一出門,發現旁邊院子門口立著一大一小,是許月卿與楚靜姝。


    看見她,楚靜姝眼眸一亮,期待道:“師叔,我師父呢?”


    “他負責的北麵有個棘手的家夥,要晚一點才迴來。”


    小姑娘眼裏的光一下就滅了,肉眼可見的失落起來,“這樣啊。”


    暴亂之後,他們這些非中洲人士便搬到相鄰的院子,再出現意外,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


    徐令慧等玄羽門的人走後,許月卿便搬去了天心閣的院子,眼下楚南不在,隻有她與楚靜姝二人住在隔壁。


    二人一個築基期一個剛入門的小練氣,雲梨有些不放心,楚靜姝畢竟是楚南唯一的弟子,先前師兄墨淮住在隔壁還好,現在他們都去議事了,若再有個意外……


    她柔聲道:“你師父很快就迴來了,去找你安師叔、穆師叔玩會兒。”


    說完,又對許月卿道:“你帶她進去。”


    “好。”許月卿應了。


    雲梨三人趕到議事廳時,廳內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夜天成、蕭漢兩位主事人,城內留守的元嬰真君蕭沛也在。


    她看向影魅,經過一月的修養,麵色總算不再慘白,身形還是一如既往的瘦,一時半會兒很難養迴來。


    墨淮揚聲問道:“兩位族長呢?”


    夜天成狐疑地瞥了眼影魅,“道友說隻是些準備事宜要告知,不用讓兩位族長特意趕迴來。”


    這下,雲梨也是一頭霧水,她遲疑詢問:“解蠱事關重大,真不用等兩位族長迴來?”


    影魅搖搖頭,“由你們轉述也是一樣的。”


    頓了頓,她正色道:“成熟的蠱蟲與普通蠱蟲有著本質區別,中者又多是元嬰期修士,我逼出蠱蟲時他們需得毫無反抗之力,你們兩家的修士也就罷了,至於中洲城裏的巫蠱殺手,你們須得盡早想辦法。”


    “這……”夜天成麵露遲疑,“蠱王沒有限製他們的手段麽?城內巫蠱殺手眾多,又都是些經驗豐富之輩,生擒難度很大。”


    影魅淡漠道:“蠱王自然能限製他們,但它是星冶的靈寵,不會違背他的命令。”


    此言一出,屋內眾人神色大變,特別是蕭沛、夜天成與蕭漢,神情頓時微妙起來。


    雲梨很快明白,他們這是在懷疑影魅,蠱王乃星冶靈寵之事傳得沸沸揚揚,這也是大家懷疑影魅不能控製蠱王的主要原因。


    眼下她竟親口承認,豈不是變相承認她不能控製蠱王。


    這行為看似坦蕩,實則有明知事情瞞不住,故意承認撇清的嫌疑,若非他們與影魅合作多年,了解她的為人品性,雲梨自己都要忍不住懷疑。


    正頭疼,衛臨開口了,“既是星冶的靈寵,你能控製它麽?”


    雲梨輕歎口氣,挑明也好,不給這群人吃顆定心丸,大家誰都別想清淨。


    影魅掃了眼眾人,淡漠道:“它在我體內十幾年,以我的靈力為食,完全控製談不上,短時間內卻沒問題。”


    說話間,她狹長的眸底泛起點點譏誚之色,水潤紅唇微啟,恍似下一刻就要溢出尖銳的諷刺。


    雲梨沉聲道:“生擒雖難,卻也並非不可能,之前的應對也是生擒,如今不過照舊罷了。”


    這群人,想什麽呢,影魅不過一個金丹修士,他們難不成還指望她大發神威,讓所有巫蠱殺手束手就擒麽!


    蕭沛沉吟片刻,道:“隻能如此了。我們兩家中蠱的元嬰修士不少,有他們的加入想來會容易很多。”


    “不行。”他話音一落,便遭到影魅的反對,“蠱蟲須在極短的時間內解決,不能給星冶反應時間,故而要先把中洲城巫蠱殺手們體內的蠱蟲解決。”


    頓了頓,她再次強調:“從我驅逐第一人體內的蠱蟲開始,中間的時間不能超過三天。”


    “什麽?”蕭沛驚唿,要在三天內將中洲城所以巫蠱人製服,還得留出時間救自己人,這簡直不可能!


    影魅不理他們的驚唿,繼續提要求:“整個計劃嚴格保密,不能泄露分毫,若讓星冶根據蛛絲馬跡猜到我的做法,一切前功盡棄!”


    蕭沛眉頭緊皺,“就沒有……”


    “沒有!”不等他把話說完,影魅便冷酷打斷,“這是唯一的法子,時間暫定在一年以後,這期間不要打擾我。”


    說完,起身走了!“這這這……”蕭沛被她的行為驚得說不出話來,“囂張、太囂張!”


    蕭漢先前被雲梨劈頭蓋臉一通訓,眼下逮著機會,立刻高聲叫道:“就是,這是合作的態度嗎!夜十七,你來評評理,你做生意遇到這樣的合作者,會不會與其合作?”


    雲梨眉梢輕揚,看來影魅真的聽到了那些流言,剛來時她對兩家人的態度可沒這麽冷酷。


    也是活該,這事換誰也會心裏不舒服。


    衛臨淡淡瞥了眼恨不能跳起來的蕭漢,道:“既如此,不如蕭管事另尋法子來解蠱患。”


    蕭漢如被人掐住脖子,高舉的手臂停在半空,剩下的話被卡在喉嚨裏,再也吐不出來。


    許久,他才訕訕笑道:“風道友真會開玩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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