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們毫不猶豫就將照影給了自己,安染心頭暖暖的,沒有師尊照顧又如何,漫漫道途,有真心實意、相伴相持的姐妹朋友,千難萬險,他們也能闖過。


    麵對鄭瑞的詢問,衛臨默了默,道:“我缺靈石。”


    鄭瑞瞠目,缺靈石也不能賣天階法器啊!


    他可是記得,這柄劍在殘夜閣那位精英弟子手中,威力是多麽的巨大,自己的修為與他相差無幾,卻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很大程度是因為這柄劍。


    視線落在靈光蒙蒙的劍刃上,鄭瑞心動不已,惋惜道:“早知你要賣,賣給我呀,多少靈石我也願意!


    這麽好的劍,主人卻是位煉丹師,白白淪為裝飾物,想想都令人痛心。


    “安師姐,這劍你多少靈石買的?師弟願出雙倍,要不你轉賣給我吧!”盡管希望不大,他還是決定問一問。


    安染翻了個白眼,“不賣。”


    “三倍!”


    咬咬牙,鄭瑞再次提價,又極力勸說,“師姐你是煉丹師,配這等寶劍太浪費,有那靈石,添置些絕佳防禦器具豈不更好?”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席話在安染聽來尤為刺耳,她當即沒好氣道:“本真人靈石多,有意見?”


    鄭瑞被懟得啞口無言,摸了摸鼻尖,訕訕道:“我就是問問。”


    太一宗弟子間的恩怨,玄羽門、卓家堡修士不願介入,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雲梨輕歎口氣,開口解釋:“鄭師兄不要介意,安師姐一直未尋到合適的本命法器,這柄照影劍她是要作為本命法劍的。”


    有了她遞的話杆子,氣氛頓時緩和不少。


    “安仙子還未祭煉本命法器?”玄羽門徐達大吃一驚,其他人也齊刷刷望向安染,修士多在築基期祭煉本命法器,隻有極少數散修,資源匱乏,才遲遲尋不到合適的。


    而安染作為太一宗太清峰掌座關門弟子,自己本身也是有名的煉丹師,資源匱乏一說對她並不成立,怎麽會結丹了還沒有本命法器?


    不說他們,就是鄭瑞這個太一宗弟子也錯愕不已,煉丹師的本命法器多是丹鼎,除了開爐煉丹很少拿出來,不熟悉的人壓根不清楚,他也沒關注過安染有沒有本命法器。


    “本命法器要陪伴我們一生,自然得找個稱心如意的,怎麽能將就呢。”雲梨含笑接話,表姐與阿妍不同,她走上丹途是逼不得已,並非自己喜歡。


    若當初沒有意外,有著單火靈根的她,攻擊類術法必是首選。


    如今餘笙已死,寧無玦這個後顧之憂也即將解決,思考之後,表姐已決定轉法修,當然,短時間內,煉丹也不能放下。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這個時候先透露些意向,以後學習攻擊術法也不會突兀。


    她話音一落,徐達便點頭應和:“雲仙子所言不錯,本命法器陪伴一生,自然得慎重。”


    他長歎口氣,“當初貧道若有安仙子這份寧缺毋濫的堅持,也不會草草選擇這柄無煙作為本命法劍。”


    他來自凡俗,靈根資質也普通得很,當年隻是玄羽門一位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修煉用的靈石尚且不夠,更遑論買東買西。


    築基後,掏空家底湊齊材料,找門派師叔幫忙煉製後便急急祭煉認主了。當年若是能等一等,以他後來的財力地位,天階法器也不在話下。


    他的話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在場眾人多數都沒有特殊背景,還是低階修士時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那時主要目標是提升修為。


    偏偏本命法器越早祭煉越好,且隻能擁有一件,後麵想改不僅十分麻煩,新的本命法器還與主人有隔閡,故而除非得到特別好的,修士不會輕易改變本命法器。


    既然照影劍已是安染的本命法器,鄭瑞也隻能歇了心思,眼角餘光掃到斜對麵的穆妍,他隨口道:“穆師侄呢?本命法器是什麽?”


    “還未尋到合適的,我學安師叔,寧缺毋濫。”


    這事穆妍也糾結,紫金飛鳳爐品階很高,但以她現在的修為,很難催動,更遑論用來煉丹。


    此外,少昊珞曾說,這是他妹妹初學煉丹時使用的,說明在他的世界,這隻是座普通丹爐。


    後麵飛升仙界,恐怕就不能用了,占掉本命法器的名額,不劃算。


    而其他丹爐,還不如紫金飛鳳爐呢。


    近日,看安染祭煉照影劍,她腦中有個模糊的念頭,清心琉璃火可不可以?


    作為本命法器,最好是能與主人一起成長,清心琉璃火可以靠吞噬異火壯大幾身。


    更重要的是,無論煉丹還是施術,都可以用到,將它作為本命,才能從根本上提升自己的實力。


    隻是,異火作為本命,從未聽說過,也不知能不能行?


    因陣法久沒動靜,眾人越聊越起勁兒,一個接一個說起當初尋覓本命法寶的不容易。


    正當此時,陣牌再次停止轉動,幸好雲梨的心神一直係在上麵,第一時間出手阻擋聯係。


    接下來,每隔一段時間,星羅便會冒個泡,還毫無規律性可言,雲梨隻能禦駛芭蕉扇,守在陣牌旁邊。


    傷勢未愈,還要時時刻刻繃著神經,搞得雲梨十分火大,心裏暗道:寧無玦屬烏龜得嗎,這麽久竟然還沒到!


    幾天後,被她惦記的寧無玦帶著蘇紹出現在郯州城外,神識掃過,沒發現雲梨衛臨的蹤跡,他不由皺眉,問道:“雲梨呢?”


    見到他,留守此地的太一宗弟子喜不自勝,來得好快!


    “見過扶玉真君、蘇師叔!迴真君的話,雲師叔等人已召集所有金丹修士,在八爾湖設陣,困住了殘夜閣殺手。”


    說著他有些疑惑地望著‘扶玉’,殘夜閣派來的可是元嬰後期修為的殺手,掌教怎麽會讓扶玉真君前來?


    雖說真君也是元嬰後期,可他是位煉丹師,對付個金丹呀、元嬰初期呀倒是不在話下,但麵對刀口舔血的殘夜閣同階殺手,這不是上趕著給人送人頭麽?


    寧無玦被他的迴話弄得雲裏霧裏,“什麽殘夜閣殺手?”


    那弟子錯愕,“您不是來截殺他的?”


    寧無玦高冷地看著他,沒有迴答,那弟子馬上明白過來自己搞錯了,他就說麽,掌教怎麽會派一個煉丹師來對付元後殺手。


    他連忙解釋:“七日前,鄭師叔等人發現一位殘夜閣元後殺手正朝這邊而來,給掌教傳信後,幾位師叔立刻召集所有金丹修士,在八爾湖設陣……”


    說完,他又暗暗慶幸,雖不知扶玉真君二人因何而來,但不得不說,來得太好了,身為煉丹師的他想要斬殺元後殺手很難,但借助鄭師叔的陣法困在他,可就太容易了!


    元後殺手?


    寧無玦心中一動,若是麵臨飛升的元後修士,倒是個好機會。


    思及此,他對蘇紹道:“我們走。”


    從此處送信至汾水城,再由汾水城那邊派人過來,約麽需要十來日,若是那邊派來的元後修士是太一宗或者與這具身體主人相熟之人,又要生出些事端。


    他拋出一艘靈舟,帶著蘇紹在空中風馳電掣,不過一個時辰,便已到八爾湖。


    “扶玉真君?您這麽來了?”看見他,鄭瑞差點驚掉下巴,算算時間,他們送往汾水城的消息應該兩天前才到,兩天時間,從汾水城到這裏,完全不可能。


    而且,扶玉真君不該在宗門養傷麽?


    寧無玦沒搭理他,隻一眼他便認出這是他自己煉製的陣法,為了重生後的自己能夠使用,他特意改造過,一塊天晶蘊靈石便可啟動,後期蓄勢完成,更是可以高枕無憂。


    沒想到最後便宜了這些螻蟻,還布得如此粗糙,白瞎了他的陣法,寧無玦的心裏,那叫一個恨!


    這時,雲梨收起臉上的詫異,從湖心飛至岸邊,落落大方地行禮。


    寧無玦的目光從她移到衛臨身上,最後看了眼穆妍,更糟心了,若非他們,他在九黎淵事件中完全隱形,神不知鬼不覺就能來到滄瀾大陸,也不會暴露自己的老巢,寶庫也不會暴露。


    眼不見心不煩,深吸口氣,他道:“我去會會他。”


    鄭瑞大驚,忙提醒道:“真君,他乃是元後修為,又是個殺手……”


    寧無玦這才想起這具身體的主人明麵上是個煉丹師,還是個重傷未愈的煉丹師,他僵在那裏,一時間也想不出合適的理由。


    他不由懊惱,困陣就困陣,加什麽蓄勢,如今反坑了自己。


    若是沒有蓄勢,他還能使點小手段,讓陣法出現問題,出手自然順理成章。


    這種情況,雲梨幾人也沒料到,費盡心思,才讓寧無玦合情合理地出現在這裏,還不會讓他察覺到這是他們的計謀。


    萬萬沒想到,最後關頭,因為困陣太牢固出現卡殼。


    想了想,雲梨道:“此地已經很接近中洲城,若是殘夜閣有特殊聯係方式,說不定這個時候已有元嬰期巫蠱殺手趕來,拖下去恐生變故,煩請真君出手試上一試,我們為你掠陣。”


    寧無玦狐疑地看著她,傳音道:“你這麽好心?”


    雲梨眉梢上挑,用了然的口吻迴道:“你是想用他做實驗品吧,正好我們趕時間,多耽擱一天,就有成千上萬的蠱蟲誕生,早點弄死他挺好的。”


    她頓了頓,又道:“況且‘扶玉’早點死,也是我們的心願。”


    理是這麽個理……


    寧無玦不再糾結,伸手點了雲梨衛臨,“你倆跟我進去。”


    殺死試驗品後,還得確定他已經轉世才行,然而時間不等人,若是沒有猜錯,滄瀾轉世輪迴的漏子是因天地封禁。


    封禁一解,這漏子可就鑽不了了。


    鄭瑞還是很擔憂,正想再勸,隻見‘扶玉’真君一揮手,一道白光卷起旁邊的雲梨二人,沒入陣法內。


    三人從天而降,將潛入湖底、尋找出路的星羅唬一跳,正要飛身上岸,一道掌印淩空飛來,正中他的心口,一下將他拍迴了水底,激起的銀白巨浪瞬息染上幾抹胭脂色。


    然後不等他反應,又是幾道掌印飛出,將他死死拍在湖底,動彈不得。


    雲梨衛臨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忌憚,同為元後修士,扶玉的身體損壞嚴重,神魂也未完全融合,對上星羅,卻是碾壓,寧無玦真正的實力,又是何等強悍?


    很快,星羅便出氣多,進氣少,再無任何反抗之力,寧無玦這才收手,指尖微動,將他抓上了岸。


    生死關頭,星羅的神情很奇怪。


    沒有恐慌害怕、沒有悲憤懊惱,他的目光越過三人,望向遠方,眼底一片悲涼,一句輕若柳絮的低喃從染血的唇齒間溢出,“我就知道,迴不去了……”


    雲梨一怔,這話什麽意思?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死?


    歎息過後,星羅眸光轉深,複雜地望著他們,“你們……到底是誰?”


    說完,頭一歪沒了聲息。


    雲梨不解,為什麽要加‘們’字,他可能沒有見過扶玉,或者是察覺到扶玉軀殼裏裝著別人的靈魂,他不認識倒是說得通。


    但是自己他該是認識的,師兄雖然易了容,進來後卻祭出了莫離劍,也不該認不出才是。


    思索一會兒,她就將這點疑惑拋之腦後,關他呢,反正人已經死了。


    而且,比起思考死人隨口一句話,她還是對寧無玦接下來的舉動更感興趣,隻見他拿出一柱淡青色香,點燃後,對著香念念有詞。


    繚繞青煙中,星羅的神魂從身體飛出,不由自主飛向青煙,一股淡雅而悠長的暖香鑽入鼻翼,雲梨隻覺靈魂都變得沉重起來,腦子裏一團漿糊。


    她甩甩腦袋,捂著鼻子退開幾步,驚訝地問:“這是什麽?你調製的?”


    寧無玦是將殘魂藏在棋子裏,被帶入滄瀾大陸的,以前攢的家底也被眾人瓜分殆盡,這柱香肯定不是他帶來的。


    “魂香,可以染透神魂的一絲一縷,便是轉世輪迴也不會消散。”


    “這麽厲害?”雲梨錯愕,往生池一過,記憶都會消散,這什麽魂香竟然能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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