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梨二人趕到仙泣穀時,已是星辰滿天,站在山頂俯瞰,下麵仿佛潛伏在一頭吞噬光明的巨獸,如水月華、皎潔星光,到了那裏,也瞬息被吞沒。


    狂風唿號,如發瘋的野獸,在山穀嘶吼,帶出一連竄的迴音,鬼哭狼嚎的,聽得人毛骨悚然。


    耽擱了大半天,耳邊鬼哭狼嚎就沒停過,眾人心情都有些不好,墨淮更甚,他盯著衛臨,語露懷疑:“我們將方圓千裏都搜尋了個遍,並未發現你說的小道。”


    衛臨沒理他,徑直走到一塊倒立三角形大石前,除掉上麵的泥塵,露出其上的月牙標記。


    他皺了皺眉,轉身麵朝山穀,輕聲喃喃:“就是這裏啊,路呢?”


    想了想,雲梨掏出柄鋤頭形狀的法器,“往下挖一挖,十多年了,可能被草泥覆蓋了。”


    若是其他地方,神識一探便知,哪裏會這麽麻煩,但此地是祭奠英靈的仙泣穀,陣法禁製頗多,禁空禁神識,連感知都被大幅壓縮。


    “別——”


    衛臨剛說了一個字,雲梨已經飛快地揮鋤,隻聽‘叮’的一聲輕響淹沒在嗚嗚風聲中。


    “我去,這麽硬!”雲梨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手臂,拿起來一看,好家夥,鋤刃差點沒卷成蛋卷兒。


    這手速也是沒誰了,衛臨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此地也在陣法覆蓋範圍內,挖不動的。”


    雲梨瞧瞧旁邊繁茂的大樹,再瞅瞅地上沒過腳踝的草葉,忍不住吐槽:“都什麽稀奇古怪的陣法。”


    嘀咕完,她望著黑黢黢的深穀,提議:“去裏麵看看?”


    話音一落,夜初初臉色霎時一白,期期艾艾道:“不、不好吧,這可是仙泣穀。”


    其他人也麵露猶豫。


    雲梨沉聲道:“就進去一小段距離,不礙事的,早點查清,你們也好趕路,你們覺得呢?”


    說完,她看向夜初辰,他麵露猶豫,糾結了好一會兒方咬牙道:“好,進去看看!”


    “墨師兄怎麽說?”雲梨又望向墨淮,後麵的路得他們自己走,夜初辰雖也是金丹期,但他常年忙於商事,實戰一般般,安保問題還得靠墨淮,他的意見自然要征詢。


    對上那雙平靜的眼眸,墨淮不禁想起秘境內,她幹脆利落的拒絕,實際上,那天以後,隻要看到她、聽人提起她,他總會不經意想起那日的情景,那些話也如一柄尖刀,一遍遍紮在他的心上。


    而她倒是坦然,仿佛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絕情得可怕,他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淡淡道:“自然得探查清楚,帶路吧。”


    一步踏出,眼前瞬息陷入黑暗,仿佛來到了地獄,嗚咽風聲立體環繞,似群鬼在耳邊唿號。


    有人凝出火焰,有人拿出夜明珠,有人祭出燈行法器眾人各使手段將周圍照亮,不過一瞬,火焰統統被刮過的風熄滅,夜明珠光亮微弱,仿佛蒙了灰,唯有燈型法器稍好些。


    “不、不會有鬼吧?”夜初初抱著自家哥哥的手臂,聲音微微發抖。


    夜初辰低聲嗬斥:“說什麽呢,修士身死,魂飛魄散,哪來的鬼。”


    雲梨也覺得這個場景非常像鬼片現場,不過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就是真的鬼站在她麵前,如今她也是不怕的。


    她伸手感受風從指尖吹過道:“這風有古怪。”


    火靈術再基礎,那也是火係術法,普通的風可熄滅不了。


    衛臨淡定解釋:“是陰氣,上古戰場,無數仙與魔死在這裏,為了防止魔氣逸散,又布下了陣法,長年累月下來,此地陰氣極重。”


    穀炈蕭家一位築基初期修士抱著手臂,道:“有些涼。”


    “你不說還不覺得,你這一說,真有點冷。”


    “確實比平時冷……”


    他的話得到了在場多數人的認可,築基以後,寒暑不侵,冷的感覺已經很久沒體會到了。


    雲梨發現最先叫冷的那名蕭家子弟,乃是修為最低的,其餘人也多是築基中期,顯然,冷意的侵襲與修為有關。


    她當即道:“你們去外麵等著。”


    眾人自然毫無異議,這種邪性的地方,躲還來不及呢,正要退出去時,風聲中忽而出現女子淒厲的聲音。


    昏暗的光影搖曳,耳畔鬼哭狼嚎,陰風陣陣,吹得人脊背發寒,乍然出現這麽扭曲的女聲,有那膽小的,當即就繃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雲梨凝神細聽,隱約間聽到斷斷續續的救命二字,當下就驚訝了,“有人!”


    “真的是人麽?”跌坐在地上的男子已經快哭了。


    雲梨嘴角抽了抽,頭發都白了半欄,還怕鬼,也是少見。


    揮手讓築基期修士退出去,他們四位金丹期則尋著聲音前行,越往前走,聲音越明顯。


    很快,四人來到一處裂縫,裂縫三米來寬,石壁光滑如鏡,沒有任何附著物。


    “有人嗎?請救救我!”


    許是聽到了上麵的動靜,女聲激昂起來,聲音裏滿滿的欣喜。


    雲梨站在縫隙邊緣,朝下喊道:“你是什麽人?”


    “三河城城主之女許月卿,請仙子救我,我爹爹自有厚報。”


    雲梨心道,你爹現在是否活著都不一定,還厚報呢。三河城是中山係南部最大的城坊,邊緣地帶的山新等小鎮都被侵占,南部首府殘夜閣怎麽會放過。


    她望向三人:“你們知道這人麽?”


    三人均表示不認識,三河城城主是誰,他們都不知道,更何況城主之女呢。


    雲梨揚了揚眉,“行吧,我先去把她救上來。”


    此處禁空,又因陣法覆蓋,山石堅硬無比,據說元嬰期也無可奈何,掉下去後沒人幫忙還真得難以上來。


    衛臨皺眉:“我也去。”


    雲梨翻了個白眼,將幻世綾的一頭交給他,自己什麽運氣沒點數麽,萬一沾染上什麽魔氣怎麽辦。


    “下麵情況未明,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說話間,他轉手將幻世綾塞給夜初辰,道:“有勞二位。”


    雲梨轉念一想,若是縫隙太深,她離得遠了,天道又出手坑人怎麽好,一起也不錯,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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