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梨疑惑,不用說,這也是進入九黎淵的異大陸修士,總體人數與他們初次匯合時差不多,但金丹期的比例是不是太少了點。


    這是剛進入秘境,還沒有經曆搶奪秘寶嗎?


    不管怎樣,隻有五名金丹期,眾人自是不懼,不等他們走近,一位脾氣火爆的青年立即跳出來:“站住!你們是哪個大陸的?報上名來!”


    少年身後,最右邊的絡腮胡金丹獰笑:“區區一個築基中期,也配質問我們!”


    說著,掌心靈力湧動,巨大的掌印向火爆青年直直拍過來。


    青年築基中期修為,脾氣異常火爆,還能活蹦亂跳活到現在,自然是有原因的。


    掌印剛飛出,一道身影便擋在青年麵前,手中重劍橫斬,來勢洶洶的掌印如玻璃般頃刻蹦碎。


    青年乃是蒼玄大陸一帝國的皇子,據說很得老皇帝喜愛,以後是要繼皇位的。


    擋在他身前的金丹,是他的護衛之一,對他忠心耿耿,便是先前大家搶奪秘寶,護衛的關注也在他身上。隻要他有危險,無論何時,必定第一時間擋在他前麵。


    青年得勢不饒人,衝紅衣少年得意地叫囂:“你有五個金丹護衛又如何,藏鋒是劍修,一個頂五!”


    雲梨麵色古怪,這家夥竟把人家,當成和他一樣的二世祖,看來除了是個戰五的渣,腦子也不怎麽好使。


    紅衣少年身後五位金丹,分別穿著不同的服飾,而後方大部隊中,還有與他們同樣服飾的人。


    稍微留神,就能發現這五人來自不同的門派,腦子被門夾了,也不會覺得他們都是少年的護衛。


    還有,少年手中的狼牙棒,那可是道器,瞅那粗糙的品質,一看就是九黎淵出品。


    顯然,他也是秘寶爭奪的勝利者,能夠在那麽多人中搶得狼牙棒,還大喇喇地拎著,這少年一看就不簡單。


    等等,他們也在搶奪秘寶,自己這行人卻並未看見。沒道理啊,每一件秘寶出世,都弄得驚天動地的,怎麽會沒看見呢?


    是秘境太大?還是空間獨立?


    他們尚未遇到的,還有多少人呢?


    那些被地麵吸收的血去了哪裏?她隱隱覺得這是一個驚天的陰謀。


    或許很早以前,那些到過的人便已經看出來,但是他們拒絕不了九黎淵的誘惑。


    特別是在滄瀾封禁以後,眠草是壽限將至的大能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麵對青年的叫囂,少年毫不客氣地譏諷:“又不是你是劍修,瞎叫喚什麽。”


    青年一點兒也不惱,更加得意:“哈哈哈,小爺我就喜歡仗勢欺人!”


    少年掏了掏耳朵,仿佛聽到什麽笑話般,“仗勢欺人?老子人生學的第一件事,就是仗勢欺人!”


    眾人:......


    真是活久見,仗勢欺人什麽時候成為值得炫耀的事情了?


    先前對少年有所戒備的人們放鬆下來,雖然五位金丹期不全是他的護衛,觀他這牛逼轟轟的氣勢,想來其中應該有一位是的,而且還是最強的那位。


    他們開始琢磨,五位中誰是最強的。


    絡腮胡顯然不是,他被劍修護衛一劍斬碎掌印,還是那樣一個愛出頭的性子,沒有高手的穩重;右邊那個一臉冷漠的倒是很像,左三那位陰柔得也像......


    “不過對你嘛,”少年鄙夷地掃了眼青年,仿佛在看什麽垃圾,“仗勢,太抬舉你了。”


    眾人感慨,紈絝也是有級別的,在譏諷上,紅衣少年明顯技高一籌。


    “老子吐口唾沫就能砸死的人,還需要仗勢。”


    話落,少年動了,他拎著狼牙棒,浮光掠影般衝向叫藏鋒的劍修護衛。


    金丹中期的藏鋒自然不懼,他麵色冷肅,執劍迎上。


    轟!


    狼牙棒與重劍狠狠撞上,靈光激蕩,眾人紛紛變色,忙不迭地退開,並祭出法器抵擋。


    都是重型武器,這一撞的威力驚天動地,藏鋒身後的青年沒反應過來,當即被激蕩的氣流掀飛出去,一連撞到好幾棵樹,才堪堪停下。


    “七皇子!”青年的其他護衛驚唿,頂著鋪天蓋地的靈壓趕過去,卻見他頭一歪,沒了聲息。


    護衛驚怒交加,連忙喚道:“藏頭領,七皇子死了!”


    密林裏,樹木晃動,一棵接一棵倒下,不一會兒,就露出一地新鮮出爐的木樁。


    激戰的二人已經分開,藏鋒十指抖得厲害,幾乎握不住重劍。


    聽見屬下的唿聲,他張嘴想說什麽,臉上忽而泛起一股潮紅,哇得吐出一口血沫。


    少年卻並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掄圓狼牙棒,再次衝上去,一通疾風驟雨般的狂砸亂揮。


    眾人看得眉心直跳,毫無章法,簡單粗暴,卻徹底打亂藏鋒的節奏,壓製得他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


    湖邊眾人,與藏鋒交過手的金丹期不少,藏鋒的實力在諸位金丹期中,已是中上水等,卻被這個築基後期的毛頭小子,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少年使用狼牙棒,顯然是以力破局,藏鋒使用重劍,走得也是以力破局的路子,他的金丹修為、沉如山嶽的劍勢,絲毫限製不了少年。


    “為七皇子報仇!”藏鋒的屬下失去了理智,嘶吼著向少年撲過去,卻被絡腮胡金丹攔下。


    他們都是築基期,哪裏是金丹期的對手,不過短短幾息,便死在絡腮胡手下。


    主子、屬下紛紛慘死,藏鋒心神不寧,在少年雨點般密集的攻擊下,露出一個致命破綻。


    少年自不會放過,狼牙棒紅光暴漲,狠狠砸中要害,藏鋒斃命。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築基期單殺金丹期!


    這是夢吧?


    少年將狼牙棒跺在地上,喘了口氣,將腳往樹樁上一踏,一拍大腿:“生......”


    剛出口一個字,木樁子啪得一聲碎成木屑,重心不穩,少年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噗嗤!”雲梨沒忍住,笑了出來,哪來的沙雕,裝逼失敗。


    少年臉色一紅,旋即惡狠狠地吼:“笑什麽笑!生死看淡,不服就幹,還有誰要打?”


    一句話,讓眾人把到嘴邊的笑硬生生憋了迴去,縮著脖子,就怕少年找上自己。


    這個時候,他們可不想出頭,藏鋒是劍修,實力本就比普通的金丹期要強,卻仍死在他的棒下,誰還敢用自己的命去試。


    況且,秘寶還沒現世呢。


    場麵一時寂靜無聲,不少人甚至在少年望過去時,不自覺地後退幾步。


    少年忽而把目光投向雲梨,眉心緊蹙:“是你。”


    “你認識我?”雲梨疑惑。


    “耳朵確實挺好使,不知實力如何。”他哼唧兩聲,揚了揚眉:“打一架?”


    雲梨微怔,旋即明白過來,他說得的是自己第一個發現他們蹤跡的事。


    見她愣著不說話,少年挑釁:“怎麽,我們同階,你不敢?”


    同階?


    雲梨目光一凝,她將修為調至築基初期不過兩年,因而上次進升六階後,對外修為沒有變,依舊是築基初期。


    少年築基後期,卻說他們同階,難道他看出了自己的真實修為?


    不可能,元嬰期都不能看破,他一個築基後期怎麽可能,這個同階,應該是指大家都是築基期。


    可是他一個築基期,暴揍金丹期,也十分不正常啊,萬一紅塵功法的幻術,真的對他不起作用呢?


    她尚未弄清少年口中的同階到底是何意,左無為不懷好意的聲音響起。


    “喲,太一宗的天才怕了不成?”


    眾人心道,你這不是廢話麽,藏鋒一個金丹中期的劍修都被少年完虐,就是他們這些金丹期,也心中打鼓,更遑論一個才築基初期的小姑娘,能不怕麽。


    左無為盯著雲梨,繼續嘲諷:“在天才麵前,境界就是個屁。怎麽,自己說過的話,忘記了?”


    衛臨冷冷,“我們如何行事,用不著你來教。人員混雜,左道友可得管好自己的孫子。”


    “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一個築基期威脅,左無為氣得發抖。


    很快,怒氣消散得幹淨,他冷哼:“別岔開話題,到底敢不敢?”


    衛臨衝她搖頭,秘寶出世在即,若是在鬥法中受了傷,後麵必會被人針對,不理智。


    雲梨直接無視左無為,對少年擺擺手,“不打,餓死了,打什麽架。”


    這破地兒,連顆野果都沒有,她已經餓了整整倆月,辟穀丸太難吃了,除了必要的行動,她現在隻想躺著,減少消耗。


    聞言,少年摸了摸肚子,咂咂嘴:“是有點餓。”


    他覺得自己先前的行為有些蠢,秘寶出世時免不了一戰,要立威,後麵再打也一樣,白白浪費這多力氣。


    想到這裏,他覺得更餓了,轉身隨手點了幾人,吩咐道:“去弄把椅子來。”


    那幾人一刻也不敢耽擱,小跑著到旁邊,喚出本命武器吭哧吭哧砍幾棵樹,又削又劈。


    左無為不死心,“小友有所不知,這丫頭可是奪了一件道器,她......”


    “誰是你小友!”他話未說完就被少年打斷。


    左無為噎住。


    絡腮胡馬上接話:“這是十五大爺!”


    眾人:......


    雲梨撇嘴,大爺就大爺,加上個十五,威風程度立馬大打折扣。


    聯想到少年方才的沙雕行為,以及輕易就被自己說服,她得出結論,這是一個四肢發抖、頭腦簡單的少年。


    那幾個砍樹的人已經火速做好一把椅子,一人扛著椅子飛奔過來,放在少年身後。


    另一人迅速施了個除塵術,彎下腰,他正要說什麽,被絡腮胡金丹一瞪,便極不情願地退到後麵的隊伍裏。


    絡腮胡走到椅子旁,瞪成銅鈴的眼睛瞬間眯成一條縫,彎著腰一臉殷勤。


    “十五大爺,您請!”


    雲梨嘴角抽抽,雖然少年很強,但堂堂金丹後期修士,不至於誇張到搶著獻殷勤吧,金丹真人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三觀碎了一地的同時,她也不由暗暗警惕,能進入秘境的金丹期,不說全是天才,但一定是各門各派的實力派,都是門派中流砥柱,就是見了元嬰真君,也沒有這樣丟人的。


    況且,她可沒忽視,在左無為指明自己搶得道器後,少年身後眾人毫無反應,眼角都沒給自己一個。


    這不尋常。


    此外,與絡腮胡金丹的殷勤不同,其他人臉上多是憋屈,也有小部分人滿麵慶幸。


    少年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雙手搭在狼牙棒柄上,對雲梨道:“吃飽了再戰!不過,光打架多沒勁,不如我們添些彩頭。”


    晃了晃狼牙棒,“你若是贏了,我這狼牙棒歸你,我若是贏了,你把得到的道器給我。”


    雲梨眼珠一轉,確認道:“這秘境裏得到的道器?”


    少年點頭。


    “成交!”


    “不可!”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雲梨微愣,“林師叔?有何不可?”


    林辰太仙,太一宗隊伍的日常事情,都是蘇煦出麵,這還是他第一次直接幹預弟子決定。


    默了默,林辰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雲梨不在意,反正流星錘已經成碎片了,若是僥幸贏了,還能多得一塊晶石。


    而且,她是真想跟少年打一架,先前少年暴揍藏鋒,看似毫無章法,但她隱隱又覺得有一種奇異的韻律。


    這種韻律很玄妙,似存在又像是她的錯覺,她需要親自去感受確認。


    她豪情萬丈:“修道本就是逆天而為,困難重重,大家都是築基期,我若是連他都不敢戰,還修什麽道,不如迴家種玉米!”


    “玉米是何物?你會種?”少年一臉好奇。


    雲梨:“......你關注的點是不是錯了。”


    少年聳聳肩,也不追問,望一眼空中的虛影,喃喃道:“看來還有一月。”


    說完,他一隻腿直挺挺放在地上,一隻腿往扶手上一搭,身體後仰,毫無形象地唿唿大睡起來,不到一秒,就響起輕微的鼾聲。


    雲梨:......


    這睡眠質量,杠杠的;這心大的,沒邊兒!


    他身後的人修妖修們,也沒有要給他護法的意思,紛紛就地一坐,開始閉目養神,就連殷勤的絡腮胡金丹,也退到一米外。


    道器狼牙棒,就那樣被他隨手扔在椅子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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