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染望了眼車駕,冷哼一聲,迴傳:“玄羽門的車駕,裏麵多半是徐令慧。”


    雲梨恍然,原來是她啊,那林妙彤這波自認倒黴吧,壓根不是她的對手。


    林妙彤安靜下來,蘇煦終於有機會了解事情始末,“段師弟,怎麽迴事?”


    段淮安剛要開口,車簾動了,纖纖玉手掀開車簾,熟悉的寬袖、裙擺落入眼中,接著照例是一撮青絲滑落肩頭。


    純白的麵紗、盈盈秋波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聲音宛若鶯啼:“諸位,又見麵了。”


    雲梨看看仙氣飄飄的徐令慧,又望了眼傾斜著塌在地上的車駕,她是如何做到從車禍現場出來,還能保持仙氣的?


    “是你!”看見是她,林妙彤心態再次炸裂。


    雲梨嘖了一聲,徐令慧在宗門待了三年,將許多男弟子迷得神魂顛倒,見天圍著她轉,在宗門女修中名聲如同臭水溝,幾乎沒有女修對她有好感。


    對於林妙彤的驚唿,徐令慧隻是禮貌地笑笑,便將視線落在蘇煦身上,“真是抱歉,我們趕路急了些,疾風虎一路都未休息,難免暴躁,驚著了林道友,抱歉抱歉。”


    徐令慧魅力不減,圍觀的人中有人看不得她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當即道:“怎麽能怪仙子呢,是太一宗林仙子先出手驚擾了疾風虎,它才發了癲。”


    “沒錯,剛才我們大家都看見了,是......”


    從圍觀群眾東一句西一句中,雲梨拚湊出了事情的經過。


    林妙彤考核失敗,心氣兒不順,悶頭往客棧走,迎麵遇上疾馳而來的疾風虎車駕,累癱的疾風虎粗重的喘息,熱氣噴到了路過的林妙彤身上,她當即怒氣上頭,揚手就是一劍刺向疾風虎。


    連續跑了一路沒帶歇的疾風虎野性也起來了,避開劍,抬手對著林妙彤的胳膊來了一爪子,後麵趕來的段淮安當即斬殺疾風虎。


    徐令慧的迷弟們有些亢奮,其中一位更是亢奮的過頭,竟然公然諷刺起林妙彤:“嘖,一個築基中期還會被三階疾風虎所傷,笑——”


    林妙彤扭頭,狠狠瞪著那人,那迷弟這才如夢初醒,這位可是太一宗的精英弟子,他趕緊將後來的話咽了迴去,縮著脖子,直往人群裏躲。


    旁邊的女修看不過眼,幫林妙彤說話:“林仙子是煉丹師,不善鬥法很正常。”


    這時,車簾再次動了,一位神色悲痛的女子從中走出。


    她出來時,旁邊的溫雪蘿往後退了幾步,雲梨偏頭看去,她低著頭,將自己隱在人群中。


    雲梨了然,留影石中那句話,便是溫雪蘿留給她的吧。


    看見她,徐令慧過去攙扶,輕聲提醒:“姑母,您別著急,慢些。”


    原來是溫雪蓮的母親徐若雅啊,雲梨暗暗瞄了眼溫雪蘿,她的仇恨應該大部分都來自徐若雅吧,折磨溫氏兄妹並記錄過程便是要讓她痛苦。


    她又瞄了眼一臉不忿的林妙彤,倒黴催的孩子,這下徹底處於輿論劣勢了。


    果然,隨著徐令慧這聲姑母點破女子的身份,眾人先前那僅有的一點不滿,城坊內駕車橫衝直撞,也化作理解。


    一對兒女慘死,身為母親著急過來處理也是人之常情。


    徐令慧攙著徐若雅,來到蘇煦身前,輕聲細語地介紹:“姑母,這是太一宗蘇煦,蘇公子。”


    徐若雅神情頓時激動起來,悲痛地望著他,抖著唇:“蓮兒、我的蓮兒在哪?”


    蘇煦輕歎一聲,先前他們找到溫雪蓮的屍體後,第一時間向溫家傳去訊息,後麵找到溫雪行,想著溫家定會來人,也不想他們那麽快再次體驗喪子之痛,便沒有再傳訊。


    “溫夫人節哀,令郎與令嬡都在城西,跟我來。”


    徐若雅身體一僵,難以置信地抬頭,小心翼翼的確認:“你、你、你說什麽?我兒......”


    她身形晃了晃,不敢再說下去,旁邊圍觀的群眾有人插話,“夫人節哀,溫公子也被害了。”


    徐若雅渾身一抖,直挺挺地往後倒去。


    “姑母!”


    “溫夫人!”


    ......


    徐令慧、蘇煦、溫家仆役以及圍觀的眾人圍上去,一時間,場麵有些混亂。


    雲梨偏過頭,不知何時溫雪蘿已經抬起頭,靜靜看著暈厥過去的徐若雅,漠然的神色中露著痛快。


    她傳音道:“看見她這樣,你解恨了?”


    溫雪蘿的視線慢慢從徐若雅身上挪開,偏頭對上雲梨的眼睛,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誚而悲傷的弧度。


    “怎麽可能,他們加諸我身的,我要他們千倍百倍的償還!”


    雲梨看著在眾人幫助下,悠悠轉醒,眼淚如決堤的洪水,痛得不停捶著胸口的徐若雅:“你已經將溫雪蓮、溫雪行折磨致死,他們的母親餘生也將中煎熬中活著,還不夠嗎?”


    “夠?”


    溫雪蘿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怎麽可能夠!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麽嗎?”


    她神情有些猙獰,一字一頓地傳音:“你知道被當作人肉藥引是什麽滋味嗎,今天要煉丹了,接一碗你的血,明天要製藥了,剜一塊你的肉......”


    雲梨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用人血人肉煉丹製藥?!


    溫雪蘿閉上眼吐出一口濁氣,“從我四歲被徐若雅發現起,整整三年,我一直被他們綁在密室裏,當作他們的藥引,供他們煉丹製藥。”


    “我去。”雲梨沒控製住,說出了口,這也太變態了吧,難怪她將溫氏兄妹剝皮削肉,還真是以其之道,加倍奉還啊。


    溫雪蘿緩緩睜開眼睛,眸中一片血色,“還有我的母親,被徐若雅劃花臉,活活燒死,因為她嫉妒母親的美貌,嫉妒那張讓溫建白戀戀不忘的臉。”


    雲梨抿了抿唇,信息量有點大啊,所以她還憎恨她的親身父親?


    “徐若雅還沒死、溫建白還沒死、給她出謀劃策林茹沒死,用我的血肉煉丹製藥煉丹師沒死,折磨我娘親的丫鬟連翹沒死,我怎麽可能解恨!”


    半晌,再次深吸一口氣,她眼中的怒火慢慢沉寂,唇角勾起冷笑:“你說的沒錯,不能讓他們這麽輕易的死了,再讓他們多活幾年,嚐盡喪子喪女之痛,我再送他們下地獄!”


    雲梨抿唇,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件事情,誰是誰非,她一個局外人,不好評價。


    那邊,蘇煦等人安撫好徐若雅,起身對安染道:“小師祖,我要帶她們去城外,你們先迴去。”


    說完,又扭頭給了雲梨一個保護好安染的眼神。


    雲梨馬上點頭,反手就是一粒幻沙借著混亂的人群,落在蘇煦衣衫繁複的紋飾間。


    溫家人既然來了,看完屍體,後續蘇煦一定會帶她們見四大派掌權人物,還是得時刻關注,萬一徐若雅知道溫雪蘿的名字呢。


    看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圍觀一群眾道:“溫家太慘了,可憐溫夫人溫城主,一對兒女統統喪命。”


    “聽說徐仙子與溫家表兄表妹的關係很好,不知道多傷心呢。”


    這種時候,竟然還有人不忘迷弟本色,隨時隨地心疼自家女神。


    “是啊,真慘,兇手實在喪心病狂,我聽說兇手將人......”


    同情轉為八卦,本來慢慢淡下去的溫家慘案再次被討論得熱火朝天。


    雲梨看了眼眾人,道:“我們走吧。”


    迴到客棧,幾人心緒不佳,其他同門倒是八卦的很,也不迴屋,在樓下大廳內要了茶,小聲談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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