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側目,就見七天來一直安安靜靜的巨蛋上一道接一道的裂紋不斷出現,當整個巨蛋都布滿了裂紋時,“嘩”地一聲巨蛋碎成了粉末。


    衛臨呆了呆,猛地閉眼,飛快脫下外衫給雲梨蓋上,臉色爆紅。


    怎麽連……衣裳也……碎成了粉末……


    雲梨一睜眼,就對上一張紅得滴血的俊臉,不禁愣愣道:“你臉怎麽這麽紅?發燒了?”


    “咳咳,沒什麽。”衛臨起身,不自然地別過臉去。


    雲梨不信,抬起手指著他依舊緋紅的臉,道:“可是你的臉真的很……”


    視線落在自己白白嫩嫩的手臂上,她呆了下,視線下移,滑到腰間的白藍錦袍,光溜溜的上半身。


    “啊——”


    嗖地縮迴手,抓起錦袍裹上,放聲尖叫:“我的衣裳呢?誰脫的?”


    目光在周圍覷了一圈,除了她自己,整個島上就衛臨一個活人,她頓時就怒了:“是不是你幹的?”


    衛臨被她尖利的聲音震得耳膜疼,一時忘了迴答。


    不說話,這是默認了!


    雲梨怒火中燒,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質問道:“雖然我們是打小的交情,同過窗、分過贓,還一起逛過青樓,是最鐵的兄弟,但是再怎麽說,我也是個女孩子,你怎麽能隨便脫女孩子衣裳呢!”


    衛臨黑線臉,同過窗、分過贓他認了,畢竟兩人一個學堂啟蒙,他打架也帶著她,但是逛青樓是個什麽鬼。


    “我們什麽時候逛過青樓了?”


    雲梨嫌棄臉,記性也忒差了:“兩年前呀,就是西平坊的花月樓!”


    衛臨擰眉,兩年前他才七歲,阿梨四歲,逛過鬼的青樓;再者,自從出了拍花子事件,每每出門丫鬟婆子,侍衛小廝,烏泱泱一片,西平坊都不能去,更別說最深處的花月樓了。


    不過,這丫頭這麽篤定,眼眸一轉,兩年前,跟青樓有關的,該不會是那次誤入吧?


    衛臨翻了個白眼,“那是你誤闖進去,我是去找你的。”


    雲梨有些心虛,那次其實是她好奇青樓長什麽樣,故意作迷路狀,誤入花月樓,事後,師兄差點被衛爺爺關祠堂請家法,被娘親攔著才作罷。


    她硬著頭皮兇巴巴道:“你不要轉移話題,我們是在說衣服的事兒!”


    衛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故意逗她道:“不就脫了個衣裳嘛,你小時候我還給你換過尿布呢。”


    雲梨:“……”


    信了你的鬼,姐可是個成人芯子,小時候那可是有記憶的。


    衛臨正了正神色,“你從蛋裏蹦出來衣服就沒了。”


    “啥?”雲梨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從蛋裏蹦出來,這是新的諷刺流行語嗎?


    半刻鍾後,雲梨石化了,覷了覷地上的粉末,還是難以置信:“我真的變成了一顆……蛋?”


    “還是整整七天。”


    雲梨慌了,“不是,我怎麽會變成蛋呢?我又不是雞!”


    衛臨糾正:“是蛋孵化成雞,不是雞變成蛋。”


    雲梨才沒心情跟他討論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哲學問題,她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好啦,應該是那顆珠子的問題,現在你感覺怎麽樣?”


    “有事。”雲梨把身上的袍子裹了裹,苦著臉道:“我的衣服有事。”


    從家裏帶出來的包裹在靈舟被震碎時丟了,她就這麽一身衣服了,現在還成了粉末,她穿什麽啊?總不能裹著這件外袍到處跑吧。


    衛臨抬手給了她一腦崩兒,什麽時候了還調皮,轉而看了看雲梨裹著的藍白錦袍,又瞅了瞅自己身上的中衣,也犯難了,不說阿梨一個姑娘家裹著一件袍子不行,就是他隻一中衣也沒法見人啊。


    抿了抿唇,問道:“身體沒事吧?”


    雲梨還沉浸在沒有衣服穿的尷尬中,隻低低應了句:“沒事。”


    兩輩子了,第一次遇到這麽尷尬的事兒,雲梨尷尬癌都犯了。


    衛臨忽地眼眸一亮:“紅漆木錦盒裏有套衣服!”


    他這麽一說,雲梨也想起來了,那個沒被汙染的小號儲物袋裏有套衣服,她愣了愣,下意識道:“那是別人的衣服。”


    話一口出,她就覺得自己矯情了,這種時候有的穿就不錯了,還挑剔什麽,可是一想到是別人穿過的衣服,她心裏還是有些障礙。


    不為別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味,這種氣味是洗不掉的,被別人的氣味籠罩,實在難以接受。


    她這兒正糾結中,衛臨已經拿了衣服過來,遞給她:“新的。”


    雲梨瞬間彎了嘴角,就是這粉衣綠裙,像朵行走的荷花,將裙擺往上提了提,露出兩隻白皙的腳丫子,“鞋子怎麽辦呢?”


    衛臨別過臉去,認命地脫了自己的鞋扔給她,雲梨撅著嘴接過,去海邊洗了曬幹了才歡歡喜喜地穿上。


    既然不清楚是怎麽迴事,又沒有事,自然得繼續修煉了。


    雲梨頂著驕陽,麵朝大海,剛運轉引靈訣,下一刻,她就猛得睜眼,眼裏是巨大的難以置信。


    “怎麽了?”一直擔心她有事,注視著她修煉的衛臨心瞬間提了起來。


    “功法。”雲梨呆呆迴道。


    “引靈訣?引靈訣有問題?”衛臨驚駭,隨即就覺得不對,他都修煉七八天,眼看就要突破二層了,沒什麽不適啊?


    “不是,”雲梨愣愣看著他,一字一句:“我的腦子裏,有部功法。”


    “哈?”衛臨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要不就是阿梨腦子出了問題,她記住了引靈訣,腦子裏當然有部功法。


    可看她震驚的模樣不似玩笑,難道是腦子裏憑空多出了功法?


    這,怎麽可能?


    雲梨狠狠閉了閉眼,讓自己沉下心來,理了理思緒,說道:“我剛要運轉引靈訣,腦中就出現了兩枚奇異的符文,那符文我不認識,可看到的瞬間自然而然的,我就明白,那是紅塵二字,仿佛我本就認得一樣。”


    古樸的二字出現的瞬間,迸發的浩瀚之意讓她震撼,以至於沒有第一時間退出修煉。


    接著,似是被無形的力量震碎了,兩枚符文幻化成密密麻麻的小字,一列一列出現,就像有人握著筆在奮筆疾書。


    那些小字雲梨同樣沒見過,卻依舊看得明白,那是功法,與引靈訣完全不一樣的功法!


    “這,”衛臨也沒了主意,默了默,啟唇問道:“是什麽樣的功法?與血冥功相比怎麽樣?”


    目前他就見過兩部功法,血冥功一看就比引靈訣更高級,可惜太邪門了。


    雲梨幾乎脫口而出,“那種貨色怎麽能跟紅塵比!”


    話落,她就怔住了,這莫名其妙的輕蔑是怎麽迴事?


    衛臨挑眉,示意她繼續。


    抿了抿唇,雲梨微微抬頭,茫然望向天空,“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一想到把紅塵心法跟血冥功相比,我就覺得那是對紅塵的褻瀆。”


    衛臨也麻了,想了想,問:“是邪功嗎?”


    “不是。”


    衛臨攤手,“不是邪功,又比引靈訣好,那還有什麽說的,修煉啊!”


    “可是,”雲梨擰眉,組織了下語言,忐忑道:“它比引靈訣多運行了幾截經脈。”


    “嗨,不同的武功秘籍運行方式是不一樣的啊,若是都一樣不就成了同一種了嗎。”


    “是這樣嗎?”雲梨懷疑,剛拜衛子期為師時她也曾對武功上過心,還背過人體經脈圖,紅塵裏的部分經脈根本沒在人體經脈圖裏出現過。


    瞄了瞄衛臨的豪不在意,她轉念一想,人體結構複雜精妙,自成天地,經脈圖不全也未可知啊。


    “那,我試試?”


    “這……”衛臨也糾結了,畢竟來路不明,冒然修煉出了問題可怎麽辦?


    呃,引靈訣好像也來路不明,修煉了這幾天也沒發現什麽不對勁,想到這兒,他道:“那你試試看。”


    說幹就幹,雲梨當下就開始修煉,一運轉紅塵心法,她瞬間就“看見”了金綠藍紅等各色光點圍著她飛舞跳躍,不說別的,就這感應靈氣的速度就比引靈訣快了不知多少。


    她耐著性子運轉功法,約麽一刻鍾後,終於有了變化,一個金色的光點慢悠悠靠近了她,雲梨屏住唿吸,生怕嚇走了它,在她的期待中,金色光點微微跳動了下,輕輕落在了她身上。


    雲梨渾身一震,一股清涼的感覺從體內升起,有了金色光點的帶頭,其他光點仿若受到吸引,不自覺衝進她的體內。


    雲梨一喜,這是要成功了麽,不敢懈怠,她繼續運轉功法,引導靈氣沿著經脈流動,最後匯入丹田,像被什麽東西吸引,這些靈氣在丹田內繞了繞,聚成了五個光圈,而後,靈氣又從丹田出發,遊走全身經脈,最後再次迴到丹田,行成了一個循環。


    雲梨睜開眼,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成功了!”


    站起身撲過去抓住衛臨的雙臂,再次喊道:“師兄,我成功啦,哈哈哈哈哈!”


    衛臨皺著眉頭,別過頭,滿臉嫌棄:“你離我遠點!”


    “啊,”雲梨愣住了,不知道他又在抽什麽風。


    下一刻,海風徐徐,鼻尖嗅到一絲絲異味,皺著鼻子使勁嗅了嗅,好像還挺近。


    視線下移,翻開的袖口下本該白皙的手臂上覆滿了黑色的汙垢,不是地上沾染的泥沙,而是那種很久沒洗澡,汗液夾雜著泥塵的汙垢。


    “嘶!”雲梨倒吸一口涼氣,臉上火燒似的,刷地放開衛臨衝向海邊。


    到了海邊,雲梨才發現不僅手臂上有,全身可能都有汙垢,不得已,隻能找了處淺灘,穿著衣服下去,連人帶衣服搓洗幹淨了,躺在沙灘上曬。


    幸好秋陽似火,不一會兒就晾曬幹了,否則非感冒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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