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帶著斑駁的樹影落在了寫滿解析的黑板上,角落裏的倒計時也變成了15天。


    隨著下課鈴響起,學霸們要麽生怕浪費最後的複習時間一路小跑奔向廁所,要麽繼續在座位上懸梁刺股。


    葉誠這幫人則是要麽在班級裏疊著羅漢瘋狂抖動大腿,要麽跑去廁所吞雲吐霧。


    葉誠跟林羽倚在走廊的窗台上,看著樓下的學妹。


    “誒,葉總,我要是過了本科也跟你去燕京吧,也好好玩幾年。”


    林羽這兩天一直被葉誠灌輸燕京有多好,這時候顯然已經很心動了。


    “行啊,咱倆最好直接去一個學校,完美。”


    葉誠也希望這一次大學時光裏,沒有林羽的缺席。尚瑞畢竟是個三本,門檻低得很,林羽將近2本的分數綽綽有餘了。


    “臥槽,趕緊坐窗台上,門板來了。”林羽雙手一撐,坐上了窗台。


    “嗯?”葉誠轉過頭,看見了白晴雪從走廊那邊走了過來,記憶裏的畫麵好像破碎的鏡子,鋪滿了葉誠的腦海。


    這時候的白晴雪還沒有後來那麽瘦,那麽仙兒,帶著牙套和大框眼鏡加上178的身高,對得起“門板”的外號。


    因為女生本來就顯高,葉誠這幫人堪堪一米八的身高,在遼城這地區,險些都是二等殘疾的類別,所以每次在走廊看見白晴雪,大家都直接坐窗台上,減輕那種壓迫感。


    “葉總,誒!葉總,別看了,都走了”林羽打斷了葉誠的迴憶。


    “臥槽!葉總你哭啥”在林羽印象中除了頭幾年葉誠的奶奶去世,葉誠好像從來沒哭過。


    “額,可能是看你時間太長,醜哭的。”葉誠抹了一把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下的眼淚,掩飾了自己的思緒。


    “滾犢子吧,真要是醜哭的,也是被門板醜哭的,你跟門板有交集嗎?感覺你倆好像有故事呢。”林羽並沒有相信葉誠胡扯。


    “沒,走吧迴去,快上課了。”這時候的葉誠很明顯的,沒了談話的心情,轉頭迴了班級。


    熟悉葉誠的林羽也沒多問,這麽多年,隻要葉誠不想說的,也從來沒問出來過,反正又不是啥大事。


    馬上高考了,還是研究一下怎麽跟爸媽說去燕京上學的事吧。


    …………


    “同學們翻到142頁,第二題,必考題,頭兩年沒考,今年肯定考,15分擺在著,愛背不背……”


    講台上老楊頭給大家劃著考試重點,但是一句都沒有傳進葉誠的耳朵裏。


    “葉誠,對不起,我沒有騙自己說不再愛你,我也騙不了自己再和你一起,你那麽優秀一定會找到更好的人,謝謝你陪我這麽久,陪我從醜小鴨到現在白天鵝,可是我真的……”


    白晴雪的眼淚每一滴都好像落在葉誠的心上,苦澀開始在心理彌漫。


    林羽熟悉的聲音也在葉誠耳邊響起。


    “葉誠,這錢是白晴雪托我給你拿的,你先用著吧,我給她打了欠條,寫的我的名。”


    “葉誠……”


    那些紛亂的,早就被塵封的記憶隨著“門板”的出現,再一次被喚醒。


    上一世出國之前爆發了修羅場,年輕的葉誠做著齊人之福的白日夢,也在那天被打碎,伴隨而來的還有改變人生的外債,大四之後葉誠直接從雲朵中跌落塵埃。


    之後的十幾年了飽嚐了人情冷暖,看遍了世態炎涼,唯有白晴雪成為了心底裏那道永不熄滅的白月光。


    在外債快還清的日子裏,葉誠每一次暫時擺脫生活壓力的時候,也曾問過自己,如果真的有機會能重來,那時候的我,又會怎麽選。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都……要不起。”


    葉誠歎了口氣,如果白晴雪和她哪怕有一個人可以物質一點,葉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無力。


    “算了,先不想了,現在的我對白晴雪來說還隻是個陌生人,高考結束先搞錢,慢慢來。”


    葉誠賺錢的想法突然就緊迫了起來,隻有有實力之後,才能更好就解決以後會遇見的問題。m.Ъimilou


    …………


    “走啊葉總、李局,下樓打會球去,薑安剛借著上廁所就去樓下給咱們占場了。”


    隨著放學的鈴聲,林羽打斷了正在構建商業帝國的葉誠。


    “走。”


    葉誠想著勞逸結合,拎著校服就跟著林羽下了樓。


    遼城一中的籃球場還是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高一高二的學弟們在球場上揮灑著汗水,像葉誠這幫馬上高考的高三黨已經很少見了。


    薑安自己寂寞的在球框下罰球,也沒有啥狗血的占場矛盾,畢竟有著蘇老二的前車之鑒,現在的遼城一中無比和諧。


    “薑安,傳一個,我來個超遠三分”林羽叫球。


    “李局,你看這幫學弟,但凡球場上走過個雌性生物,我耳邊好像就響起了動物世界的bgm。”


    葉誠跟李卓評價著這群精力旺盛的學弟。


    “哈哈哈哈哈,別墨跡了,咱四個比罰球啊,誰不進誰是gay,敢不敢罰?”


    李卓接過了林羽傳過來的球站在罰球線上一臉挑釁。


    “來啊,整起,輸了繞球場跑三圈,大喊我是gay。”林羽看熱鬧不嫌事大。


    “刷!”一個漂亮的空心落網,籃下的薑安接過球走到了罰球線。


    出手後的薑安屏氣凝神看著在球框轉了兩圈的入網的球終是送了一口氣。


    隨著林羽一個三八式進球,籃球終於到了葉誠手上。


    站在罰球線上的葉誠吐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一個膝撞把球頂飛,脫了半袖,光著膀子狂奔向了三個死黨。


    “來啊,讓爸爸好好疼愛一下你們~!”


    隨著一聲葉誠的浪叫,林羽三人撒腿就跑。


    “臥槽!葉誠你是真不要臉啊!!!”


    “滾滾滾!!你追薑安去啊!!”


    “還有妹子看著呢,臥槽,別追我啊!!!”


    奔跑著的葉誠,放下了之前迴憶帶來的沉重,這一刻那個已經麻木蒼老的靈魂真正的和現在這個年輕的肉體融合在了一起,一起感受著青春帶來的輕鬆氣息。


    莫名的葉誠腦海裏想到那句很火的台詞:


    那夕陽下的奔跑,曾是我逝去的青春。


    ……


    葉誠追著薑安越過了花壇,眼前一黑,撞倒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嗯!”隨著一聲痛苦的悶哼,葉誠撐起身剛要道歉,映進眼裏的是白晴雪強忍眼淚的臉龐。


    剛剛見過白晴雪的葉誠,腦海裏想了無數個再一次與白晴雪有交集的場景,隻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麽尷尬的一幕。


    “你……能不能先起來”白晴雪別過頭,很小聲的跟葉誠說。


    葉誠才想起來自己光著上身,不得不說當年除了學習什麽都好的葉誠身材還是不錯的,雖然沒有八塊腹肌,但是,人魚線還是很清晰的。


    葉誠趕緊手忙腳亂的起身,一點沒有不惑之年應有的沉穩,果然在喜歡的人麵前,不管多大年紀,都跟孩子沒有區別。


    “對不起啊,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葉誠還是很快的穩定了下來。隻是看著眼前的白晴雪,心裏還是忍不住的悸動。


    “嗯,沒事,還好我肉多一些。”


    白晴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土,迴答還是記憶中一樣的溫柔。


    “那個,你留我一個電話吧,我叫葉誠,萬一有啥事就給我打電話,我一定會負責的。”


    葉誠臉皮厚如城牆的報出了自己的電話。


    “嗯,算了,沒事的,我…知道你…你那天拎拖布在操場上追人的時候,我在跑步……我……我先走了。”


    白晴雪紅著臉撿起了地上的書包,慢慢的起身走向了校門。


    隻留下了社會性死亡的葉誠,光著上半身石化在了晚風裏。


    “誒!葉總,別瞅了,人都走了。”林羽三個看完了熱鬧,圍了過來。


    “葉總你不是看上門板了吧,你別說門板要是摘了眼鏡跟牙套,可能還真是個美女呢,就跟抽獎似的,萬一中了呢~”


    林羽賤兮兮的用手肘懟了懟葉誠。


    “不過你倆要是真在一起了,門板以後就穿不了高跟鞋了,要不跟你出去,就跟帶大兒子出去逛街似的。”


    “滾犢子!”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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