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池!


    一種在七國貴族中流行的‘稱唿’。


    昔有商紂王以酒為池,以肉為林,為長夜之飲,話作‘酒池肉林’。


    肉池之名,正是來源於此。


    隻不過肉池裏的‘肉’,形容的卻不是吃的肉,而是俊男美女之意。


    最初的肉池隻是有些貴族為了附庸風雅,模仿‘酒池肉林’創造而出的一種荒淫奢靡的貴族活動,由某個貴族專門培養一批俊男美女,然後大家一起尋歡作樂。


    對於這樣的‘肉池’,墨君也可以理解,畢竟有錢愛好享受並不是什麽錯誤,他也愛好享受,哪怕這些貴族的私生活稍微荒淫一點,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肉池’的性質悄然發生了變化。


    有些貴族開始不滿足花錢收購奴隸進行培養,而是開始通過一些下劣的手段,強搶民女,逼良為娼。


    甚至發展至今,‘肉池’已然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活動······


    ······


    容氏一族一處與馮府極其類似的地下室內,數十名衣衫襤褸,體型扭曲的孩童蜷縮在一起,看著門外突然透進來的光亮,頓時露出驚恐無比的眼神。


    地下室某個陰暗的角落裏還躺著三四道身影,已經沒了動靜,那是早已經死去的屍體。


    看著眼前這副比地獄還要令人觸目驚心的慘狀,墨君突然笑了,而且笑的很大聲,布滿血絲的通紅眼珠,甚至都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嗬嗬~~哈哈哈哈~~~”


    “我,錯了!”


    墨君突然輕聲開口,像是在故意說給身邊的幾人聽,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我本來已經盡量低估了你們這些人的底線,但我發現我還是太天真了。”


    “你們屯糧居奇,我可以理解。雖然行為惡劣,但在商言商,為了賺錢,總歸有個還算合理的理由。”


    “你們謀逆造反,我也可以理解。畢竟作為曾經的楚國舊貴族,伱們對秦國有異心,我也能接受。”


    “但你們現在這種行為,我真的理解不了啊!”


    說著,墨君驟然扭頭,朝著容夫人露出了一個猙獰如惡鬼般的笑容,緩緩道:“啊?容夫人,能請你告訴我,你們這些貴族真的那麽缺錢嗎?”


    “你們這些貴族都已經窮到需要通過拐賣人口,販賣孩童。采生折割,讓這群才僅僅十幾歲,甚至連十歲都不到的孩子出去乞討,才能生活的地步了嗎?”


    “我記得現在一個奴隸的價值,也不高啊!”


    “為什麽······你們這群人連一條活路都不給這些最底層的流民留呢?”


    說到最後,墨君的聲音越來越輕,神色也越來越平靜。


    然而越是這種平靜的態度,反而越讓周圍的人感到敬畏,尤其是站在墨君身旁的容夫人,心中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今日之前。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看透了墨君。


    相比其他三大氏族,身為一個女人的謹慎,讓容夫人從來沒有小看過眼前這位新來的南郡郡守。


    尤其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暗中調查後,容夫人更是發現墨君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少年,遠沒有其他人想象中那麽簡單。


    他太低調了。


    自從進入南郡之後,墨君在南郡就像是一個隱形人。


    可就是這個隱形人,不僅在南郡安穩了生活了這麽長時間,甚至還和四大氏族完成了一筆交易。


    無論對於四大氏族,還是墨君本人來說,這一切行為看起來都很順利,甚至有些順利過頭了。


    尤其是一年前郡守府遇刺一事,麵對六國刺客襲殺,墨君不僅絲毫無損,甚至還將一百多名刺客的人頭全部掛在了郡守府外,更是讓容夫人感覺到墨君隱藏的很深。


    所以她對墨君的調查更深,同時也更加警惕。


    今夜黑甲兵剛剛來到容氏一族門外,容夫人當即便意識到了不妙,因為根據她這段時間的了解,墨君絕不是那種會打‘無把握之仗’的人。


    因此在其餘容氏一族都擺出一副‘我倒要看看區區一個郡守能奈我何’的姿態時,容夫人表麵順從,暗地裏卻果斷給所有容氏一族成員下了藥。


    畢竟能把‘代家主’的權力拿在手中,容夫人自然不可能隻是一名簡單的女人。


    準確來說。


    三年前容氏一族現任家主之所以身染重疾,本就是她動的手。


    而且根據她的了解,‘造反’與‘屯糧資敵’雖然都是大罪,但對於墨君這個人來說,其實和普通的‘殺頭’大罪並沒有太大區別。


    倒是之前四大氏族私運鎧甲,幫助楚國襲殺墨君一事,罪名反而更嚴重。


    但她身為容氏一族的‘外人’,隻要把關係撇的夠幹淨,還是有很大希望保住自己以及陸氏一族的生命。


    本來容夫人已經算好了一切。


    結果卻沒想到,竟然會在‘肉池’這件事上出現了差錯。


    “陸氏一族有肉池嗎?”


    墨君詢問的聲音很輕很淡,聽起來就像是尋常的朋友聊天,然而聽到詢問的容夫人卻是臉色驚變,大腦思索了數秒,正欲開口解釋。


    然而還沒等她張嘴,就見墨君點點頭:“原來如此,看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容夫人臉色陡然一白。


    而墨君則緩緩轉身朝著李信問道:“李將軍,按照秦律,謀逆造反,私造鎧甲,拐賣人口,采生折割······數罪並罰的話,會如何判刑?”


    李信嚴肅道:“迴大人的話,僅憑私造鎧甲,謀逆造反一項,便足以處以夷三族之刑。”


    墨君緩緩道:“既然如此,你還在這裏等什麽?”


    李信臉色微變,忍不住低聲勸了一句,道:“大人,這······是不是要等到王上下詔後再動手比較好,此事牽連太大,如果今天一夜抓捕那麽多舊貴族,恐怕整個南郡都會陷入動蕩之中。”


    墨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麽後果,本官一力承擔。”


    “是!”


    聽出了墨君話語中的決意,李信臉色一變,頓時不再猶豫,應了一聲,隨即便領著一群黑甲兵出去了。


    墨君與李信的地位並不齊平,雖然兩人的官職文武不兼,但除此之外,無論是軍爵、軍中人脈、軍中名望,墨君都在李信之上。


    再加上此次治理南郡洪災,墨君才是王上親命的統帥,所以若是墨君強行下令,李信是沒有拒絕權力的。


    “派人將這些孩童帶迴郡守府,讓藥鬼他們盡力醫治,有什麽藥都可以用。”


    “然後找人畫出畫像,看看有沒有他們的家人過來認領,有人認領的讓他們把孩子帶迴去,記住,一定要確定好認領者的身份。”


    “至於那些沒人認領的,由本官先認養下來。”


    墨君本打算進去安慰一下裏麵的孩童,但想到之前自己在馮氏一族看到那些孩童的反應,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些人的精神有不少都已經在無盡的折磨中崩潰,沒有數年時間的調養,恐怕很難恢複過來。


    自己現在進去,無論說什麽,都隻會刺激到他們。


    所以墨君隻是簡單安排了接下來的處理任務,便準備先離開此地,但就在臨走前,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說了一句。


    “另外,容氏一族的旁係血脈可以給他們一個痛快,至於那些嫡係血脈,先別殺,明白了嗎?”


    “是,屬下明白。”


    見到墨君那雙漠然的目光,在場眾人悚然一驚。


    從目前墨君的舉動來看,已經滅了三大氏族的墨君顯然不可能是心慈手軟之人,所以留下那些嫡係血脈既然不是為了放過他們,那麽就隻能是為了讓他們遭受更大的折磨。


    雖說秦國的刑法可能比不上後世的滿清十大酷刑,但當下刑法的種類還是挺多的。


    轉身之後。


    墨君突然出手,五指如同銳利的鷹爪,一瞬間洞穿容夫人的胸口。


    容夫人目光一愕,低頭看了眼穿透自己心脈的手臂,有些難以置信的張了張嘴,似乎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真可惜,容夫人。”


    “如果你和陸氏一族隻是涉及到‘屯糧’和‘謀反’的話,說不定我還能放你們一馬,畢竟在當下能憑借一介女兒身做到這一步,你無疑是一位人才,而且還剛好是我緊缺的一位人才。”


    “但是很遺憾,這個世界上有些錯誤,即便是我也很難找到理由放過你。”


    噗~


    墨君抽迴右手,容夫人雙眼逐漸失去神光,無力倒地。


    對於這位容夫人,墨君確實感到幾分遺憾,畢竟他的【熊出墨商會】至今都還缺少一位頂尖的經商人才坐鎮。


    但可惜,即便以墨君的性格,也不是什麽人都願意用的。


    身為陸氏一族的大小姐,容氏一族的‘代家主’,要說容夫人對於‘肉池’的事情一點都沒沾染,恐怕任何人都不會相信。


    何況就算她沒有親自接手‘肉池’的事情,但容夫人每日所吃的食物,所花的每一分錢,上麵都沾滿了那些死去孩童的陰魂。


    如果放過她,墨君很難保證自己未來晚上睡覺,不會因此做噩夢。


    走出地下室之時,已是夜半時分。


    樹梢之上。


    一輪清冷的殘月掛在枝頭。


    今夜的風景很好,隻可惜墨君卻沒什麽心思欣賞。


    “先清點糧倉,等待······嗯?”


    忽然間,正在安排黑甲兵行動的墨君,話音微微一頓,隱約察覺到有人在窺視自己,可當他迴頭之後,卻並未看見任何人的身影。


    恍惚之間。


    隻有幾縷紫色長發在殘月下一閃而逝。


    “大人,需要我去查探一下嗎?”


    劍九淵、竹葉青、酒劍癡三人都已經跟隨黑甲兵前去‘夷三族’,此事墨君的身邊唯有黑羽一人。


    聽到黑羽開口,墨君思索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道:“不必了,還是先把眼下的事情解決了吧!”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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