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交待暫時別告訴謝柏庭,陳青以為蘇棠是像當初製削鐵如泥匕首一樣怕失敗所以不讓說,等成功了再告訴世子爺也不遲。


    這東西是世子妃在得知自己兄長被穿了琵琶骨,帶著滿腔怒火寫下的,必然和給蘇大少爺報仇有關,要是別人交給他圖紙,告訴他這圖紙上的東西造出來能幫蘇大少爺報仇,他決計不會信,可世子妃畫的,他不信也信三分了。


    鄭重向蘇棠保證絕不會讓圖紙外泄,陳青就退下了。


    陳青走後,半夏眼角微紅的望著蘇棠,“也不知道大少爺現在如何了……”


    信從東雍廉州府送到世子妃手裏,最快也要四五日,她隻是被刀割破手都疼的受不住,不敢想象大少爺被穿了琵琶骨會疼成什麽樣。


    蘇棠比誰都迫切想知道自家大哥的情況,可眼下她除了等也隻能等,等大哥的消息送來,等圖紙上的東西製成。


    等待是最煎熬的,她必須得做點什麽。


    蘇棠又提筆蘸墨,寫了封信。


    軍中大帳內,氣壓不是一般的低,蘇鴻山臉色陰沉,額頭青筋暴起,怒火大的能把帳頂掀掉。


    半夏走進去,把信呈給謝柏庭,“世子爺,世子妃讓您派人把這封信射到東雍城牆上去。”


    謝柏庭眸光落在信上,然後才伸手接過。


    半夏把信送到就福身退下了,大帳內有一個算一個,所有人的眸光都匯聚信上,好奇護國公主在信上寫了什麽。


    信沒有封口,蘇棠的信都能給東雍人看了,何況是自己人了。


    謝柏庭將信打開,信安郡王幾個圍到他身後,瞥到信上寫的話,信安郡王脫口道,“堂妹霸氣!”


    把信給扶風王和蘇鴻山過目後,謝柏庭就派人把信射到東雍城牆上。


    東雍大營內。


    澹伯侯正在和麾下將士議事,議的正是東厥送糧草來的事。


    有了這十萬擔糧草,就不愁將士們會餓肚子了,燃眉之急解了,再加上又收到蘇寂落網的消息,澹伯侯的心情不要太好。


    正商議由誰去東厥接糧草,外麵跑進來一官兵,雙手呈信,跪下稟告道,“大將軍,寧朝射了封信到城牆上。”


    大帳內,幾位將軍眉頭微攏,麵麵相覷。


    寧朝這些日子沒少攻打他們東雍,都是直接就開打,怎麽今兒反常送封信來?


    “呈上來!”


    澹伯侯話音一落,身側的護衛就過去接了信,送到澹伯侯手裏。


    信封裏裝了兩張紙,澹伯侯把信展開,隻見信上寫著:


    抓我幼弟,穿我兄長琵琶骨。


    澹伯侯,我必取你父子首級!


    ——護國公主留


    澹伯侯麵無表情的看下一張信:


    東雍敢殺我兄長,我必滅了東雍!


    掃完信,澹伯侯嗤笑出聲,“取我父子首級,滅我們東雍,這樣的話,便是寧朝皇帝也不敢說,她一個護國公主不止敢想,還寫信來威脅本侯,扶風王和靖南王竟也同意?”biqiugexsw


    澹伯侯是一點也沒把蘇棠的威脅放在眼裏,其他將軍也聽笑了。


    笑聲肆意,傳的很遠。


    路過的小兵頻頻往軍中大帳瞄,好奇有什麽事這麽好笑,笑的聲音都像是喘不上氣來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了,不止是他們,是整個軍營都知道寧朝護國公主有多會大放厥詞。


    東雍將士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寧朝護國公主莫不是想用一封信把我們東雍十幾萬大軍活活笑死?”


    “別說,還真有這可能……”


    “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公主也不例外。”


    兩日後,東雍和寧朝再次交戰,交戰中,東雍將士取笑寧朝,“你們寧朝護國公主不是要取我們東雍大將軍的首級嗎,她幾時來取?”


    信安郡王騎馬上前兩步,摸著馬毛,笑的一臉八卦,“你和澹伯侯是有什麽私人恩怨,這麽迫不及待要我堂妹取他首級?”


    東雍將軍臉一沉。


    論口舌,信安郡王還真沒怕過誰,氣死人不償命道,“再耐心等等,我堂妹不會讓你失望的。”


    簡直殺人不用刀,這話傳到澹伯侯耳中,這將軍的前途就算到頭了。


    那將軍氣到額頭青筋聳動,冷笑出聲,“看來會大放厥詞的不止你們寧朝護國公主一個。”


    信安郡王笑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們寧朝最不會吹牛最謙虛的就是我堂妹,你信不信?”


    多少人吹牛都吹不到他堂妹的高度,用得著大放厥詞嗎?


    不過東雍信不信並不重要,他現在心底就跟貓撓似的想知道堂妹要怎麽取澹伯侯父子的首級。


    堂妹的性子他清楚,做不到的事,她不會說,更不會直接下戰書給澹伯侯。


    要不是在戰場上,他就直接問謝柏庭了,信安郡王按捺住好奇心,等這一戰打完,迴軍營的路上,才問謝柏庭,“堂妹計劃怎麽取澹伯侯父子首級?”


    謝柏庭沒說話,信安郡王隻當他不肯說,擺出堂舅子的威風來,“你別拿堂舅子不當舅子啊。”


    “趕緊跟我交個底。”


    謝柏庭沒理他,直接騎馬走了。


    信安郡王氣道,“不告訴我就算了,還直接就走了,信不信我和堂妹告狀?!”


    齊宵憋笑道,“柏庭兄不是不告訴你,是他也不知道。”


    信安郡王迴頭看他,“這怎麽可能?”


    齊宵道,“這有什麽不可能的?”


    ……好像也是。


    信安郡王瞅著齊宵,“你怎麽知道他不知道的?”


    “我猜的。”


    “……”


    齊宵說完,見信安郡王捏拳頭,一夾馬肚子就跑。


    信安郡王騎馬在後麵追。


    沐止追上去看熱鬧。


    再說蘇棠,在軍醫處忙了半天,累的揉脖子迴營帳,正倒茶喝呢,半夏進來,氣唿唿道,“世子妃,東雍在戰場上笑話您會吹牛。”


    蘇棠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繼續喝茶,半夏眼睛睜圓道,“世子妃都不生氣嗎?”


    蘇棠冷冷清清道,“嘴長他們身上,我也不能去捂他們的嘴,讓他們隻管笑就是了,他們很快會知道我不止會吹牛,我還能把牛吹炸了。”


    半夏,“……”


    她有點分不清世子妃是真吹牛還是沒有吹牛了。


    不過世子妃說的對,他們愛說就說去吧,吃了敗仗就不吝嗇讓他們口頭上討點便宜去,這迴世子爺他們抓了不少東雍俘虜,想想就開心。


    蘇棠喝完茶,起身去洗臉,半夏要跟上伺候,這時候白鷺迴來了,她臉色不是很好看,半夏就問道,“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白鷺道,“幸好你和世子妃早一步迴來……”


    “怎麽了?”半夏不解道。


    白鷺湊到半夏耳邊,嘀咕幾句。


    蘇棠正洗臉呢,就聽到半夏震驚道,“那些俘虜這麽膽小?”


    蘇棠側頭望去,“俘虜怎麽膽小了?”


    半夏飛快的搖頭,“世子妃還是別問了,您不會想知道的。”


    越是這麽說,蘇棠的好奇心越被勾起,“說。”


    半夏還是搖頭。


    蘇棠眉頭皺起來,這表情半夏不要太熟悉,硬著頭皮道,“抓的那些東雍俘虜膽小,一進咱們軍營就嚇破了膽,據說嚇的拉褲子裏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把這鑽入耳的話再扯出來。


    蘇棠強忍惡心,繼續洗臉,然而白鷺憋不住道,“而且還不止一個俘虜這樣。”


    蘇棠帕子才敷臉上,聽到白鷺這句,她連忙把帕子拿開,道,“不止一個俘虜嚇破膽?”


    白鷺點頭,“奴婢正好路過,好幾個俘虜這樣,還有惡心嘔吐的,甚至還有暈過去的。”


    蘇棠麵色凝重起來。


    要隻是一個俘虜可以說是膽小,可好幾個這樣,就不是膽小能說的過去的,必然有問題。


    蘇棠把帕子丟銅盆裏,邁步出去,掀開帳簾,驚著了一隻準備落在營帳上的雪白鴿子,嚇的鴿子撲騰翅膀準備逃命,隻是翅膀才撲騰兩下就被抓住了。


    謝柏庭迴來正好看到這一幕,身子一躍,就抓住了信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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