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柏庭和劉禦廚說話,趙管事連忙下台階道,“這位自稱是宮裏的禦廚,但府上實在沒人認識,他隻說找王爺,又不說找王爺何事,王爺不喜人去軍營打擾他,這才……”


    謝柏庭看向劉禦廚,劉禦廚一臉為難,不是他不肯說,而是他要說的事可能會危及到他的性命,他不敢掉以輕心。


    劉禦廚往懷裏一掏,東西沒拿出來,但露了一半給謝柏庭看。


    那一眼,讓謝柏庭瞳孔一縮。


    那是靖南王府暗衛的令牌。


    在禦書房幫蘇棠要茶油的時候,他記得元公公說過,這劉禦廚的老家在西北……


    謝柏庭就道,“有什麽事,劉禦廚與本世子說一樣。”


    劉禦廚點點頭。


    彼時蘇棠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了,謝柏庭牽過蘇棠的手,請劉禦廚進府說話。


    去靜墨軒太遠了,謝柏庭就請劉禦廚去王爺的書房說話,在正堂等地方都難免有被人偷聽的嫌疑,書房則無此擔憂。


    進了書房,謝柏庭就問劉禦廚,“劉禦廚找我父王有何事?”


    劉禦廚這才把那塊令牌掏出來,一起掏出來的還有封信,一並交到謝柏庭手中。


    謝柏庭直接就把信拆開了,從信封裏掏出信來,沒看到字,先看到一手印,而且是血手印。


    看著那手印,謝柏庭眉頭攏成麻花,他看了劉禦廚一眼。


    劉禦廚解釋道,“暗衛右胳膊受傷,寫不了字,這封信是他口述,我代筆的,我怕靖南王不信,便讓他摁了手印。”


    如果可以,劉禦廚壓根就不想幫著送信的。


    他離家十年,好不容易因為獻茶油,才得皇上恩準迴鄉探親一個月,迴去的路上緊趕慢趕,還是花了十一天。


    可憐他傍晚到家,第二天吃過早飯帶著侄兒上山采野果,他在宮裏饞家鄉的野果快饞哭了,侄兒爬到樹上摘野果,站的高,看的遠,瞧見男子倒在不遠處的,嚇的趕緊把這事告訴他。


    他和侄兒以為是哪位鄉親暈倒在這裏,就過去一看,見男子一身黑衣勁裝,臉上全是血,看著像沒氣了一樣。


    他過去探男子鼻息,昏睡中的男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嘴裏念叨三個字,“靖南王……”


    這三個字,寧朝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劉禦廚更是如雷貫耳,本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加上“靖南王”三個字,這人他能不救麽?


    和侄兒兩個人把暗衛背迴了家,又幫忙包紮了傷口,換了身衣裳,從鎮子上請了大夫,到傍晚,男子才醒過來,醒來就要走,被劉家老夫人攔下了,這一身的傷,隻怕還沒出他們劉家,就倒地不起了。


    暗衛急著把消息送迴京,知道劉禦廚的身份,就托劉禦廚幫忙。


    劉禦廚千裏奔波迴家,隻想好好給老母做幾頓飯菜,暗衛要稟告的事不僅大,而且急,需得即刻送信到靖南王府,親自交給靖南王,劉禦廚不想走,奈何他有個太識大體的老娘,想他這個兒子哭的眼睛都快瞎了,還要他以國家大事為重,幫他把包袱收拾好,要不是當時天實在是太晚了,估計就讓他立刻出發了。biqiμgéxsw


    可憐他十年才得以迴家一趟,才住了兩晚上,天不亮就又出發迴京了。


    謝柏庭把信展開,從頭掃到尾,幾乎每看一下,眉頭就皺緊三分,蘇棠問道,“寫了些什麽?”


    謝柏庭道,“寧王的封地忻州不僅有銀礦,還有鐵礦。”


    說著,他把信遞給蘇棠,讓蘇棠自己看。


    事情還得從蘇棠選中西北忻州做護國郡開始,她找皇上要這地方,皇上寵蘇棠,再加上那地方來藏鐵騎兵是再合適不過的,便打著安撫太後,獎賞寧王孝心的由頭要給寧王換個封地,結果太後一反常態不同意,讓皇上生了疑心。


    皇上迴到禦書房,就傳召王爺進宮議事,派人去西北查探。


    派去的人找到了銀礦,想查探看銀礦有多大,結果在查探時,在一處山頂最高處發現有官兵在守山,當時就覺察出不對勁,便去一看究竟。


    這一看,就發現有人在私挖鐵礦。


    事關重大,暗衛們第一時間飛鴿傳書迴京,隻是消息沒能出忻州,還暴露了他們的行蹤,招來殺身之禍。


    王爺派去的六名暗衛在打鬥中死了四個,被抓了一個,剩下一個也就是劉禦廚救的這個,在追殺中跳了懸崖才得以保住一條命,借劉禦廚之手把這消息送迴京。


    蘇棠看完了信,總算知道太後為什麽不同意給寧王換封地了,一座鐵礦山就和一座金山沒區別了,而且寧王野心勃勃,鐵礦山對他的作用遠不是金錢能衡量的。


    劉禦廚見消息送到,就準備告辭了。


    蘇棠道,“劉禦廚送迴來的消息非同一般,我和相公會幫你向皇上請賞的。”


    劉禦廚忙道,“世子妃的心意,我心領了,要叫寧王知道我幫著傳的消息,隻怕我小命危矣。”


    在禦膳房待了那麽久,還能不知道錢是好東西,更重要的是有命花才行。


    蘇棠笑道,“這一點劉禦廚盡管放心。”


    劉禦廚點點頭,就告辭了,趙管事送他出府。


    趙管事和劉禦廚走後,蘇棠看著謝柏庭,謝柏庭道,“父王派去的暗衛連送個消息迴來都這般難,還不知道寧王在封地上做了些什麽,把鐵騎兵養在忻州的想法怕是……”


    不等謝柏庭說完,蘇棠笑著打斷他,“我早想好怎麽讓寧王讓出封地了,隻是之前差點火候,現在這一把火送到了。”


    蘇棠揚了揚手中的信。


    謝柏庭看著她,“什麽辦法?”


    “假傳聖旨,”蘇棠笑的狡黠。


    “……”


    謝柏庭扶額,“以皇上對你的疼愛,你要什麽聖旨,皇上還能不給你嗎,用不著……”


    說到這裏,謝柏庭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會錯意了,嘴角抽搐的看著蘇棠,“你的意思是寧王?”


    蘇棠眨巴眼睛,靈動又無辜道,“損了點兒,但隻要皇上配合,這封地寧王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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