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監牢內,李霽明躺在那裏,嘴裏還叼著根草,那模樣一看就沒把坐牢放在眼裏。


    李霽月走到大牢邊,喚道,“大哥……”


    李霽明一個鯉魚打挺就起身了,見李霽月紅著眼眶,丫鬟還拎著食盒,他嘴角狠狠一抽,“不至於吧,我連床板都還沒躺熱乎,你就來探監了?”


    李霽月嗔瞪他,“你答應過我,不和人打架的。”


    李霽明“呸”的一下把草吐掉,道,“我也不想的,忍不住啊。”


    李霽月自己受點委屈她都能忍,可大哥被京都的人欺負,她就忍不了,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這一下,可是把李霽明嚇慌了,道,“怎麽變的這麽愛哭了,不就蹲個大牢嗎,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宋國公世子死不了,我就被放出去了。”biqiugexsw


    李霽月不放心,“萬一呢?”


    李霽明還真沒想過有萬一。


    那宋國公世子不至於這麽倒黴吧,才成親幾天就被他一腳給踹掛掉?


    他沒用幾分力,而且當時宋國公世子後退的速度沒那麽快,那力道撞暈都難,更別提把人撞死了。


    李霽月眼淚巴巴的掉,李霽明道,“別哭,別哭,你好歹對你大哥我有點兒信心吧,這大理寺的大牢能關的住你大哥我嗎?”


    李霽月看著他,修長的睫毛上掛著眼淚。


    李霽明心下歎息一聲,抬手去拿束發的簪子,碰到時,嘴角抽了下,忘了是玉的,不是銅的了,開不了鎖。


    不過沒關係,這也難不倒他。


    李霽明抓住鐵鏈,李霽月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他就把鐵鏈一拽。


    鐵鏈沒斷。


    但是柵欄斷了。


    李霽明,“……”


    李霽月,“……”


    李霽明要伸手去掰柵欄,李霽月阻攔道,“大哥,你要做什麽?”


    這還不夠明顯嗎?


    他要越獄啊。


    李霽明看著李霽月道,“別舍不得大哥,這京都和你大哥我的氣質不符,等大哥找到爹娘就迴來看你。”


    “雲翊還不錯,我相信他不會辜負你的。”


    “他要敢辜負你,我打的他娘都不認得他。”


    要不是因為擔心李霽月,他早就走了,京都再富庶繁華,和他也無關。


    李霽月趕著來找李霽明,一是擔心他沒午飯吃,再就是她找到一點線索了,李霽月四下張望了下,確定沒人注意,才道,“大哥,今兒我進宮見到了皇上,皇上腰間佩戴的玉佩,和你丟失的那塊一模一樣。”


    李霽明心頭一震,“你沒看錯?”


    李霽月想了想道,“當時我太緊張了,沒敢多看,但我瞥了兩眼,真的和你那塊特別像,不論是圖案還是色澤都很像。”


    李霽明道,“可我的玉佩是在隨州丟失的。”


    李霽月跺腳道,“玉佩就不能是一對嗎?”


    李霽月的意思,李霽明懂。


    她這是懷疑皇上是他爹啊。


    李霽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沒感覺出來自己有皇子的氣質啊。


    不過他找了這麽多年,才知道這麽一點線索,他可不能錯失。


    李霽明看著被他拉斷裂的柵欄,衝牢房外喊,“能不能來個人,給我換個紮實點的牢房,這牢房質量不行啊。”


    獄卒給信王府麵子,才沒有看著李霽月和李霽明說話。


    現在李霽明喊話,獄卒趕緊過來,看著被拉斷的柵欄,再看李霽明一臉“與我無關”的表情,獄卒覺得自己被羞辱了,他們又不眼瞎,這柵欄擺明了就是他弄斷的,他還說牢房質量不好。


    隻是大理寺大牢關的都不是重犯,刑部大牢才有鐵柵欄,再換一間,也還是木頭的。


    換了個牢房,李霽明坐下來吃午飯,對李霽月道,“牢房雖然比外頭涼快,但味道不好聞,你先迴去吧。”


    李霽月不肯走,李霽明也沒法趕她走,就由著她了,好在沒一會兒雲翊就來了,李霽明讓他把李霽月帶走了。


    等李霽月迴信王府,蘇棠和謝柏庭已經準備迴靖南王府了,她再迴來晚一點兒,就真見不著了。


    見李霽月眼睛微紅,蘇棠道,“別擔心,你大哥不會有事的。”


    李霽月點點頭。


    雲翊說會幫她救大哥,蘇棠也肯幫忙,她相信大哥不會有事。


    雲翊沒想到謝柏庭會陪蘇棠迴門,他一上午都在軍營,他道,“我要知道你也來,我今兒就不去軍營了,等哪天有空,我帶霽月去靖南王府找你們。”


    蘇棠示意李霽月到一旁說話,看著她的手,上麵戳出來不少針眼,蘇棠把藥膏給她,“這藥膏不錯,用幾次就好了。”


    李霽月鼻子酸澀,點點頭。


    蘇棠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李霽月聽得眼睛睜圓,重重點了下頭。


    在信王府門口道別,蘇棠和謝柏庭坐上馬車,等馬車走遠,謝柏庭抱著蘇棠,把腦袋埋在她頸脖處,醇厚嗓音道,“可別把人帶壞了。”


    蘇棠哼了鼻子道,“我把你帶壞了嗎?”


    謝柏庭,“……”


    見謝柏庭不說話,蘇棠肩膀一抬,撞到謝柏庭下巴上,“說話啊。”


    謝柏庭輕咳一聲,“沒帶壞,憋壞了。”


    蘇棠恨不得轉過腦袋咬他。


    街上行人不多,馬車趕的很快,直到靖南王府前停下。


    蘇棠掀開車簾就看到一小廝送大夫出府,蘇棠眨了眨眼睛,問守門小廝,“誰請大夫?”


    總不會又是謝薇吧。


    小廝忙迴道,“老夫人中暑了。”


    蘇棠,“……”


    老夫人到佛堂避暑,怎麽還中暑了?


    好像也很正常……


    佛堂再僻靜,這天也不是蓋的,沒有冰盆消暑,熱中暑很正常。


    嗯,老夫人到佛堂避暑,冰窖每天隻給老夫人送一塊冰,根本不頂用。


    南康郡主惱老夫人和三太太打她女兒謝柔親事的主意,以老夫人被罰去佛堂反省為由,不讓冰窖給老夫人送冰。


    話是南康郡主吩咐的,冰窖不敢怠慢老夫人,還特意問了她,蘇棠對老夫人沒好感,南康郡主要折磨老夫人,她不會阻攔,隻是冰窖來問她,蘇棠想了想,不能讓王爺背負個不孝的罪名,便道,“每日送一塊去。”


    沒什麽大用,但說出去,也還是送了冰,名聲好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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