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眸光從繡花針上移到王妃臉上,心力交瘁道,“你知道我有多怕你嗎?在戰場上,敵人的刀槍劍戟我都能躲過去,到你這裏,我連一根繡花針都避不開。”


    不來不就沒事了,王妃心下腹誹一句,見王爺疼的皺眉,王妃連忙衝門外喊,“來人,快請大夫……”


    王妃話還沒說完,嘴就被王爺伸手捂住了,王爺無奈道,“被這麽小根針紮一下,你覺得我能扛到大夫來還不止血嗎?”


    王妃看著王爺手裏的針,硬著頭皮道,“正常的繡花針要比王爺您手裏的長一點兒……”


    “你說什麽?!”王爺聲音徒然拔高。


    “……繡花針可能斷了點在王爺您體內,”王妃的聲音在顫抖。


    王爺額頭也顫抖了。


    寧媽媽聽到王妃傳話,趕忙進屋問道,“是奴婢聽錯了嗎,奴婢聽王妃說要請大夫,怎麽了?”


    王妃要開口,被王爺打斷道,“沒事,退下吧。”


    寧媽媽就聽話的退下了,王爺的話,誰敢不聽啊。


    寧媽媽出去後,王妃看著王爺道,“不請大夫,那斷針怎麽辦?”


    “你幫我挑出來,我丟不起這個人,”王爺黑著臉道。


    也隻能這樣了。


    王妃也覺得這事挺丟人的,能不讓外人知道還是不讓知道的好。


    不過最後還是請了大夫進府,還是王爺要請的。


    靜墨軒。


    謝柏庭抱蘇棠從書房出來,陳青現身道,“爺,天香院不知道出了什麽事,請了大夫進府。”


    天香院是王妃的住處,這大晚上的請大夫,謝柏庭心下一提,問道,“父王在不在天香院?”


    陳青迴道,“在。”


    在就好。


    謝柏庭心稍安,王爺知道蘇棠會醫術,要是王妃怎麽了,王爺不會舍近求遠不找蘇棠找大夫。


    不過天香院大晚上的請大夫肯定有事,謝柏庭還是不放心,道,“去看一下出什麽事了。”


    謝柏庭抱蘇棠迴屋,蘇棠被折騰的渾身脫力,連瞪謝柏庭的力氣都沒有了,要不是擔心王妃出事,她早睡過去了。


    陳青迴來的很快,敲了下窗戶,謝柏庭就過去道,“天香院出什麽事了?”


    陳青嘴角抽了下,事情實在沒法潤色後再稟告,便如實說了,“王爺不小心坐在了王妃繡花針上,斷了半根在體內,王妃幫著王爺挑斷針,不小心又斷了半根在王爺體內……”


    “王爺怕了,這才請的大夫。”


    蘇棠,“……”


    謝柏庭,“……”


    沒忍住,謝柏庭笑出了聲,蘇棠也忍的夠辛苦,她坐在床上抖著肩膀看謝柏庭,“那是你親爹,你笑成這樣厚道嗎?”


    他要能忍得住,他能笑嗎,謝柏庭摸了下鼻子道,“難得看到父王母妃相處的這麽融洽,我作為他們的兒子,心甚慰。”


    蘇棠,“……”


    生了這麽個兒子,王爺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麽大孽啊。


    確定天香院沒事,謝柏庭就放心了,他將窗戶半掩,轉身迴來,就見蘇棠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我是不是答應給你做個腰帶?”


    謝柏庭臉上笑容一僵,慢慢黑下來,“你也想拿繡花針紮我?”


    蘇棠眨巴眼睛,“瞧你說的,我要紮你,還用得著繡花針嗎?”


    謝柏庭反應過來,他都不知道被蘇棠用銀針紮過多少迴了。


    紮了他。


    他還得謝謝她。


    寬衣上床,謝柏庭擁著蘇棠,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


    翌日,蘇棠醒來,半夏把紗幔攏起來,咧了嘴道,“世子妃,你猜昨晚著火的是誰府上?”


    半夏隻知道謝柏庭昨天夜裏出去了,但不知道謝柏庭做了什麽事。


    這會兒看她高興的眉眼彎彎的樣子,蘇棠配合道,“誰府上著火了?”


    “是趙王府,”半夏一臉幸災樂禍。


    “據說大半個趙王府都燒沒了,損失慘重。”


    對南康郡主和趙王府,半夏沒有一點好感,趙王府倒黴,她比誰都高興。


    蘇棠忍俊不禁,掀開被子下床,半夏一邊伺候她穿衣一邊道,“昨晚天香院請了大夫,說是王爺和王妃起了爭執,王妃不小心腦袋磕到了桌子上,腦袋起了個大包。”


    要不是昨晚陳青迴稟過,就衝王爺和王妃的相處,半夏的話,她有九成九會信,剩下零點一成是她走神了沒聽見。


    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將軍王被枕邊人的繡花針誤傷到需要請大夫的地步,傳揚出去確實有損王爺的威名,但和王妃起爭執還傷了王爺,這名聲也不好聽啊。


    想到王爺用玉佩砸謝柏庭,不小心傷了王妃,還讓大夫對外宣稱把王妃砸出了很嚴重內傷的事,就知道王爺並不在乎名聲了。


    而南康郡主生性善妒,之前王妃崴腳,她都找大夫給王妃驗證,傷在後腦勺上,南康郡主總不能解下王妃的發髻檢查。


    不過趙王府被燒,南康郡主哪有閑工夫管王妃。


    這不,吃過早飯後,蘇棠帶半夏去鬆鶴堂給老夫人請早安,路過花園,遠遠的就看到南康郡主腳步匆匆的往出府的方向走,丫鬟擔心她走太快會崴腳,一個勁的在後麵叮囑南康郡主走慢點兒。


    該燒的都燒差不多了,這會兒急急忙慌迴去,難道被燒掉的趙王府還能恢複原樣麽?


    蘇棠帶著一臉淺笑進了鬆鶴堂。


    剛走到梅蘭竹菊的雙麵繡屏風處,就聽到四太太的說話聲傳來,極力忍著,也還是夾了一絲戲謔,“趙王怎麽又被人給打了?”


    “又”字,四太太咬的格外清晰,蘇棠想不好奇都不行。


    又——


    說明趙王以前就被人打過啊。


    二太太也在忍笑,“就是不知道這一迴趙王挨揍和多年前的是不是一個人。”


    四太太和二太太的談話,不止蘇棠好奇,屋子裏的丫鬟婆子臉上都閃著八卦的光芒。


    趙王雖然不是當今皇上的兄弟,卻也是堂兄弟了,是正兒八經的皇親貴胄,被人一而再的打,甚至連安身的趙王府都被人給燒了,卻連是誰下的手都不知道,丟臉啊。


    三太太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有些心不在焉的。


    四太太喊了她兩聲,三太太都沒聽見,還是丫鬟在身後提醒,三太太才從走神中迴過神來,看向四太太道,“四弟妹問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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