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亮好不容易挨到這頓飯吃完,忙找個借口幫孫婉瑜把餐具收拾到廚房,然後說上廁所,一溜煙跑到衛生間去了。


    “我覺得孫小姐懷疑我了,怎麽辦?!”


    趁孫婉瑜在廚房洗碗的時候,他插上衛生間的門,轉頭問跟進來的江嘯天。


    “誰讓你上周五,自己嘴快,說和我一個孤兒院的呀?”


    “咳,那不是上周五我一個人去同學聚會,沒帶你,結果被孫小姐和她表哥約去見麵。我也是為了取得她的信任,就這麽一說嘛。鬼知道她表哥是警察。我覺得孫小姐是懷疑我了,明顯套我話呢。”


    “鬼也不知道她表哥是警察。”江嘯天沒好氣地說:“剛才吃飯的時候,婉瑜又接到一條消息。我飄過去想看,結果她把手機屏幕關了,沒看到。”


    “對的,就是從那條消息後,孫小姐就開始問我孤兒院的事情了。我直覺,不,我幾乎可以肯定那是她表哥發給她。因為她的這部手機就聯係過我們兩個人。”


    “她表哥能查到梁公子的背景,查下你的背景肯定也不難。你還告訴過他們真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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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我這個人本來就不擅長撒謊,何況……”


    “何況什麽?”


    “何況是在孫小姐這樣的美女麵前。嘯天哥,坦白說,我真想把實話告訴她,這樣刻意瞞下去,我都快憋壞了。”


    趙亮說的可是心裏話,他在麵對梁公子、魏總和衛振江的時候,覺得可以不說真話,毫無愧疚感。但是,在麵對孫婉瑜時,總覺得不能讓她和江嘯天相見,是件很殘忍的事。


    明明一個含情脈脈地看著,另一個在苦苦相思著,就是不能見麵,對他這個知情的第三者也是種煎熬。


    “以後有機會的。我們總要想個合適的辦法,讓婉瑜知道這件事,但是,我真的沒想好辦法。”


    “那她現在懷疑我孤兒院的事,怎麽辦?”


    江嘯天想了想,一扭頭,看看趙亮,突然一笑,說:“我怎麽早沒想到呢,你還真得挺像他的。”隨後和趙亮說了幾句話……


    趙亮假裝打開了下水龍頭,然後打開房門,到了外麵。


    “你好了?是不適應我做的飯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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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婉瑜一邊在廚房忙著收拾,一邊頭也不迴地和趙亮說。


    “不是,我就是手上有點髒東西,去洗了下手。”趙亮看著孫婉瑜有點單薄的背影,看著她忙忙碌碌的樣子,輕輕歎口氣說:“孫小姐,有件事我要和你說下。你能過來下嗎?”


    “什麽事?”孫婉瑜正好把碗都洗好了,迴過頭來,看著趙亮。


    趙亮看著她美麗清澈的眼睛,心裏想:對不起了,我又要撒謊騙你了,不過這都是你老公、那個死鬼教的我。


    “孫小姐,我沒有和你明說,趙亮隻是我現在的名字,我原來在孤兒院的時候是姓江的。我們孤兒院裏習慣,所有的孩子都姓院長媽媽的姓。”


    “那你之前叫什麽?”


    “江旻天,和嘯天哥是一個‘天’字係列的。後來我也考上了大學,在大學裏,我碰巧有一次知道我自己原來姓趙,所以就去派出所改名叫‘趙亮’了,寓意是離開福利院,踏上社會,要‘照亮’自己的人生前途!”


    “哦,原來是這樣。我想起來了,嘯天是和我說過他的姓名來曆。那我還是叫你趙先生吧,已經習慣了。”


    這個江旻天的確是孤兒院裏的一個孩子。但是一年前,江嘯天自己迴孤兒院看望大家的時候,聽說他工作後失去了聯係,很少會來看大家,碰巧和趙亮長的有幾分相似,所以就先讓趙亮頂替了一下。


    孫婉瑜的手機裏也的確是接到了她表哥周庭發來的一條消息。那裏麵有一份名單,一份陽光社會福利院近年來離開孩子的名單,上麵沒有趙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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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庭在隨後發來的消息裏說:“趙亮身份不明,疑似非孤兒院出身。小心。”


    孫婉瑜意味深長地看著趙亮,笑了。


    趙亮也笑了一下,他並不指望像孫婉瑜這樣聰明的女人會輕易相信自己。但是,他一定要試試,因為他必須消除掉和孫婉瑜之間的嫌隙。作為目前唯一可以結成的盟友,隻有孫婉瑜和她表哥,是單槍匹馬闖蕩東方市的趙亮最需要依靠的力量。


    既然孫婉瑜不選擇說破,那他趙亮就應該給孫婉瑜一個繼續和自己合作的理由。這個理由就是他也是關心江嘯天下落的人,也是一個知道江嘯天過往的人。


    “對了,孫小姐,你相信心靈感應嗎?”


    “很少有女孩子不相信心靈感應吧。”


    “那你平時有沒有感受過嘯天哥的訊息?”


    孫婉瑜沉默了一會兒。她自從江嘯天神秘失蹤後,滿腦子想的都是他,有幾次夢裏,是夢見過江嘯天,但是醒來後,身邊依舊空空如也,自己還是孤零零一個人在房間裏。


    “不能說感受到什麽訊息,隻是我把嘯天租房裏的東西拿來了,有時候想他的時候,就翻翻他的物品吧。”


    “嘯天原本是打算和我買新房結婚的,還在看房子的時候,就失蹤了。他的銀行賬戶也被警方做了財產保全,隻能轉入,不能轉出,所以沒法繼續付房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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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幾個月前,我就把他租房裏的東西整理了下,私人物品都帶走了。”


    “哦,那些東西我可以看看嗎?說不定能想起什麽線索。”趙亮說著話的時候,眼睛看看江嘯天。江嘯天對他點點頭,伸出大拇指,表示嘉許。


    孫婉瑜去房間裏,拿出一個大紙箱,裏麵有些書籍和本子。“嘯天的私人物品不多,隻有十幾套衣服,再有就是這些書、本子、相冊。”


    趙亮拿起幾本本子,一看都是江嘯天過去的工作記錄,看來他把工作都安排的井井有條,每天做的事情都記錄下來了。隻是這些本子,都是滄海公司搬到環球金融中心前的事情,對現在迴憶幫助不大。


    趙亮又拿起了相冊,翻開看了起來。


    現在還保留這種相冊的人不多了,大家都習慣用手機記錄生活了。令人驚奇的是江嘯天的相冊裏,從第一頁開始,全都是合影。有的是十幾個人的,有的是幾十個人,最多的是一張一百多人的大合影,照片上麵寫著“陽光社會福利院春節聯歡會大合影”。


    看照片的背景,是個禮堂的舞台,照片上的人分成幾排,穿著各種各樣的演出服,在鏡頭裏開心地笑著。


    “第一排中間那個就是我的院長媽媽。”江嘯天飄在旁邊,輕聲說。


    趙亮仔細看了下,那位院長留著齊耳短發,一張圓臉,笑盈盈,很慈祥的樣子。旁邊的大大小小孩子圍著她,也都露出幸福的笑臉。


    “這是我前幾年還沒上大學時,院裏春節聯歡會的時候拍的。我們福利院隻有這種大合影,一般是搞活動,或者出去集體參觀的時候才會拍。再有,就是社會上的好心人來看我們的時候,會拍些現場照片,但是那種照片,我不想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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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相這種技術現在已經不稀奇了。幾十年前,一家家都還有這樣的相冊,基本都是專門去照相館拍的。單人照以半身的為主,全家合照就是坐在那裏,還有特地給小孩子拍照的,背景道具往往是一輛玩具汽車。


    趙亮看著這相冊,好像一下子穿越了幾十年。現在普通人家裏隻會在結婚、孩子生日的時候,才會專門找人來拍照了,平日裏,自己用手機隨時隨地都可以拍照。他自己上次拍大合照還是大學畢業的時候,幾百個人圍著校長、係主任,每個人的頭都隻有芝麻一樣大。


    “我找找看嘯天哥在哪兒?”趙亮自言自語起來,認真地看那張春節合照。他很快就在最上一排的中間,找到了一個青春陽光的男孩,那人高高瘦瘦的,穿一件白襯衫,正咧嘴向著鏡頭笑著。那笑容如三月春風,給人心裏吹來一片明媚。


    “我在這。”江嘯天指了下自己,果然就是那個男孩。


    “江旻天在這裏。”江嘯天又指了指倒數第二排最右邊的一個男孩。


    那個男孩還真得有點像趙亮,加上臉上還畫著一些舞台妝,兩者的相似度在八成以上。


    “這張照片裏還有我呢。”趙亮立刻一指那個江旻天,給孫婉瑜看。孫婉瑜對對照片裏的人,開心地笑了起來。“你那個時候太瘦了。”


    “嘯天哥也瘦呀。”趙亮又一指照片裏的江嘯天。


    他隨後又往後翻,注意看有沒有那個江旻天,一旦有就指給孫婉瑜看。


    漸漸地,他發現孫婉瑜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歉疚,可能是為剛才看了孤兒院的名單裏沒有趙亮,懷疑盤問他而抱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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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亮翻到最後一頁,上麵有張彩色的合照,卻不是孤兒院裏的了,而是十幾人在一家公司門口拍的。這個門口,趙亮一眼就認出來,是滄海公司在環球金融中心的前台。


    “那這張就是滄海公司的員工合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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