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東方晨的房間前,一個枯槁的老人,扶著一個將死半死之人。


    “這個老家夥,怎麽跑這裏來了?”


    東方晨居住之處,離演武場很近,在燈火下,夜雨看的很清楚,老人正是文子也。


    而讓他吃驚的是,文子也扶著的人有點眼熟。


    要是除去血汙和亂發,幾乎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啊。


    吳擎蒼也是發現了文子也,更是發現了文子也扶著的“東方雨”,質問道:“東方晨哪去了?血劍哪去了?東方晨的義女哪去了?”


    看著滿目瘡痍的東方府,還有躺在演武場上的一具具屍體,文子也整個人絕望了。


    他從八歲入了東方府,已經七十多年了,這裏早就是他的家了。


    可是,家毀了,人亡了!


    瞬間,他似乎瞬間老了幾分,差一點背過氣去。


    他勉強的撐著身子,與閻王爺硬生生的要了片刻時間。


    他要與這條狼身的畜生,爭取新家主的生機。


    “你想要找家主?我就告訴你吧,家主的房間裏,有個密道,可以通往石祠,那裏有結界,家主原以為結界裏有秘寶,誰知全是陷阱,家主、血劍、還有小姐都死了,隻有我和公子拚命跑了出來!”


    本想著破口大罵,可是文子也忍住了,將一生中最壓抑的一次賭在了夜雨身上。


    不管多麽的仇恨,必須延續種子,這顆種子就是夜雨。


    隻有解救夜雨,才能讓東方家的未來有希望!


    吳擎蒼倒是信任幾分,不管東方晨是不是真的死了,關鍵在於“東方雨”!


    隻要東方雨死了,婚約也就可以作廢了。


    現在“東方雨”就在眼前,殺了,其餘的都好說!


    想到這裏,他微微一笑,笑的很邪,更是帶了幾分殺氣。


    “豹威將軍,將那兩個人殺了,然後,將整個東方府給我燒了!”


    一不做二不休,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隻能把事情做絕,然後欣賞東方家燃燒時毀滅的火光。


    那是美麗的火光,也是讓他享受的火光。


    吳擎蒼已經迫不及待的要陶醉其中了。


    一聲令下,豹威將軍領命而去,數百弓弩手瞄準了文子也和“東方雨!”


    “不要啊,老爺子,快走!”


    夜雨拚盡全力,卻是站不起身子。


    就連說話都發不出大聲來,沙啞的隻有自己能聽見。


    顯然,他已然是虛弱到了極點。


    “放!”


    萬箭齊發!


    文子也硬挺著身子,一絲懼怕都沒有。


    他看著遠處的夜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還有最後的期望之光。


    “唰!”


    箭雨襲過,文子也和“東方雨”皆是變成了刺蝟,然後轟然倒塌。


    看著倒地的文子也,夜雨渾身也是泄了力氣,一下子栽倒在地。


    “老爺子!”


    他口中喃喃,將文子也最後的神情牢牢的記在腦海裏。


    更是在心中立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吳擎蒼邁著四肢,走到夜雨身前,呲著牙笑道:“還是和你打有點意思,這下也好,東方雨死了,沒人和我搶雨凝雪了,那你呢,就看著這裏變成焦土,然後在絕望中被我的尖牙刺穿脖子!”


    他就喜歡敵人絕望的眼神,而他也享受其中,這是人生的一大樂趣。


    兵勇們已經開始點火,片刻時間,東方府已經變成火海,映的整個天空亮如白晝!


    在烈焰中,臉皮感受著炙烤,夜雨的雙眼黯淡幾分。


    這一次,是他害了整個東方家,讓這麽多無辜之人死於非命!


    這是愧疚!


    除了愧疚,還有仇恨,他已經將眼前的這個畜生列入自己的死亡名單了。


    必殺之!


    “好了,就讓你在火焰最旺盛的時刻死去吧!”


    欣賞片刻火海,吳擎蒼伸出獠牙,一手按在夜雨的麵具之上,笑道:“臨死前,倒是想看看,你到底長什麽樣子!”


    獠牙向夜雨的脖頸咬去,這一次,可是沒有了骨衣的保護。


    而他的手爪也在用力掀開夜雨的麵具。


    就在白骨麵具快要脫落之時,一陣陰風吹過,一道黃色的符咒飄飄蕩蕩落在夜雨的肩膀之上。


    “誰?”


    吳擎蒼很是警惕,忙是退了一步,四處張望。


    可什麽都沒看見,而等他迴頭時,夜雨竟然消失不見了。


    “這......符師的移形換位符!”


    很快的反應過來,應該是有符師救走了夜雨。


    吳擎蒼卻是沉默很多,少了以往的桀驁,眼神中更是充滿了疑慮。


    “不管是誰,別讓我再碰見!”


    沒能殺死夜雨,讓他憤怒幾分,隨即對豹威將軍道:“燒個精光,然後派人去東方家的石祠查看,不管那個老東西說的是真是假,還有,給我追殺東方家逃出去的那些人,一個不留,直接殺死!”


    豹威將軍領命而去,吳擎蒼站在火光中,看著化為廢墟的東方府,重新開始了享受。


    他就喜歡毀滅,這才是最美的畫麵。


    東方雨死了,婚約解除了,那個傳說中的冰女,將是他胯下玩物。


    ......


    ......


    夜雨躺在床上,體力恢複一些,但還是身體乏軟,難以用力。


    “小壞蛋,好好休養幾天,這裏是我們離花宮的一個聯絡點,很安全的!”


    林仙兒扭著慵懶的身子,端起一碗粥,走到床邊。


    又將粥碗放下,扶著夜雨坐起了身子,往其背後墊了兩個墊子。


    夜雨的眼神空洞低沉,林仙兒端起粥碗,吹了吹,舀了一勺子,說道:“吃點東西,吃飽了才能想辦法報仇!”


    夜雨自是不拒,吃了一口,才向林仙兒問道:“昨夜是不是那個蒙麵老人救的我?還有,我不是讓你照顧文老爺子,他怎麽最後跑迴來了?”


    昨夜被移形換位符換到東方府外,他就暈了過去,此後發生什麽一概不知。


    醒來時,就已經躺在這裏了。


    林仙兒放下粥碗,說道:“救你的確實是那個蒙麵老人,我當時就在東方府外不遠處,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我身後,將你丟給了我,什麽話都沒說,就走了!”


    “那文老爺子是怎麽迴事?”


    夜雨急切的問道,文老爺子的死,讓他現在還耿耿於懷。


    林仙兒卻是搖頭道:“這件事很詭異,我到現在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她眉頭輕皺,陷入迴憶,但從表情看,似乎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夜雨萬般急躁,正要再次追問,林仙兒終於開口道:“我當時帶著文老爺子進入林子,準備隨機應變,等東方家的危機過去,就到石祠與你匯合!”


    “可是剛到樹林,莫名其妙的出現一個光影,是一個人的形狀,卻僅僅是光影,沒有模樣!”


    “光影?”夜雨聽的詫異。


    林仙兒確認道:“是的,就是一道光影,那光影一來,文老爺子就醒了,他給文老爺子說,東方家的未來是你,而你此去兇險萬分,東方雨不死,吳擎蒼是不會罷休的!”


    “文老爺子求問拯救東方家的辦法,那個光影說,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東方雨死了,一切都會結束!”


    “我們一陣詫異,卻從光影裏掉下來一個人來,是東方家的仆人李成,一道光打在李成的身上,李成竟然變成了你的模樣!”


    “文老爺子剛才扶著的人是李成?”


    夜雨有些錯愕,這道光影應該是為了救自己,才將李成變成自己模樣,用來迷惑吳擎蒼。


    這一出偷梁換柱的戲碼,也是不錯。


    林仙兒點頭道:“是的,然後,那個光影說,你在和吳擎蒼拚命,隻有帶著這個假的東方雨前去,才能引開吳擎蒼的注意,也才能結束這一場災難,而你才能得到生機,但是文子也就活不成了!”


    一聲哀歎,她繼續說道:“文子也沒有猶豫,答應了,毅然赴死,他和李成就被光影帶走了!”


    “我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也就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東方府,藏在外麵,最後莫名其妙的救了你!”


    林仙兒說完了,這下子夜雨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剛才林仙兒一臉的懵。


    就是他,現在也是理不出頭緒來。


    莫名的光影,教唆文子也赴死救自己,可是救了自己的卻是蒙麵老人。


    這其中的關係有些複雜!


    “靈骨,你可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雖然對靈骨還有埋怨,但是畢竟靈骨見多識廣,一些問題在他那裏能得到答案。


    “光影!不瞞你說,在封魔山時,就是這道光影害死我的!”


    靈骨開口了,卻是咬牙切齒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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