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孕?”宮澤震驚得看著唐朵,“你怎麽不早說。”


    唐朵又一次被埋怨,再一次表示很無奈,“你給我機會了嗎?你一進來就是質問我,我。


    宮澤腦海中大體過濾了一遍他從聽到唐朵在醫院的消息後所有的過程,好像確實沒有給她機解釋一下,宮澤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


    隻是一個動作卻讓唐朵愣怔在床上,剛剛宮澤摸鼻子的那個動作,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唐朵從小最大的愛好就是研究宮澤的一行一言。


    他思考的時候,嘴巴會微微張開;


    他生氣的時候,喜歡皺眉頭,並且是標誌性的一高一低;


    他難過的時候,麵無表情的發呆;他做錯了事情,不自覺的會摸摸鼻子。


    他胃不好,不能吃辣不能吃涼;


    他受不了太強烈的氣味,不吃榴蓮、臭豆腐之類的東西;


    他有潔癖,從來不會碰別人碰過的東西;


    他睡眠質量不好,臥室不能有一絲亮光,否則他就睡不著。


    他吃東西的時候最討厭的是別人亂翻他麵前的菜;


    他不喝啤酒,一喝啤酒渾身都會起那種小小的紅疹子;


    他走路喜歡直視前方,曾經因為這個被絆倒過無數次,卻始終高傲的抬著頭;


    他討厭做錯事亂找理由的人;


    他討厭所有帶毛的動物;


    他討厭人多的聚會。


    他討厭死纏爛打的人,比如她。


    唐朵沮喪的發現,她了解他所有的喜好,卻唯獨不了解他的心。


    她一點兒都看不透他,明明不愛自己,卻非要將她圈在自己身邊。


    她更加不懂他對於唐家的恨,唐朵意識中,除了爺爺對他態度不好以外,沒有過很過分的舉動。


    就算是小時候留下的記恨,也不會有宮澤這樣,每一次一提到唐家,恨之入骨的樣子。


    “那這個手術到底做不做?”林醫生適時打斷了‘含情脈脈’兩相看的兩人。


    “做。”宮澤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分給林醫生,一雙眼睛始終鎖定著病床上的唐朵,仿佛想要將她看穿一般。


    所以,如果不是因為宮外孕,她會選擇給他生個孩子嗎?


    一個長的像她也像自己的孩子,從牙牙學語到隨風奔跑,兩個人共同承擔起這份責任。


    她會願意嗎?


    盡管宮澤心裏很想知道答案,可是理智作祟的使他一直逃避這個問題,他怕被拒絕,他怕她因為他的緣故不會愛這個孩子。


    語氣這樣,宮澤覺得還不如就這樣模模糊糊的剛剛好。


    手術室準備好,護士來病房退唐朵的時候,看到站在一旁的宮澤,不自覺的將手放到身後,唐朵不解的看著護士一臉膽怯的樣子,好像很怕宮澤。


    也是,就宮澤每天拽的更跟個二五八萬一樣,讓誰都會不自居的感覺壓迫感。


    說不緊張是假的,五年前,唐朵就是很安靜的進到手術室,進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出來卻變成了一個人,那些迴憶是她刻意隱藏,從不敢拿出來迴看的。


    “別怕,很快就出來。”宮澤忽然的一句話,讓那些馬上翻越過心裏防線進到腦海中的想法瞬間散盡。


    唐朵震驚得看著忽然轉變了態度的宮澤,此刻一雙眼眸沒有了剛才的氣焰,像是一股清流一般,就連被他看著,唐朵都覺得心裏安定了不少。


    “嗯。”唐朵不由的乖巧的點頭,隨著醫生護士進到了手術室。


    手術室門口,通紅的【手術中】三個大字像是一把刀子一把夾加在宮澤的心上。


    站在門口,宮澤看不到手術室裏的內容,隨著時間的流失,他的心越來越緊張,手不由的攥緊,就連當年他那手術刀的時候都沒有此刻的不安。


    昨晚從唐朵失蹤以後,宮澤一夜沒有睡,項天騏派出很多力量,甚至動用了jing方,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直到那一刻,宮澤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唐朵平時愛去的地方,就是想去尋找,都毫無頭緒。


    他注定在唐朵身上就是一個失敗者,他不清楚現在她的喜好、她的口味,甚至連她心裏想的什麽他一無所知。


    當年那個透明的如白紙的女孩,已經再也不會跟他袒露心扉了。


    她在自己麵前永遠都是謹慎的小心翼翼,生怕會惹怒他,給周圍的人、唐家或者是她的事業帶來危險。


    因為怕所以處處留心,所以生疏,明明躺在同一張床上,他們之間卻像是隔著千山萬水一般。


    終於,在jing方的幫助下,通過電子眼查到了唐朵上了一輛黑色的保姆車,項天騏一路追蹤找到了車就停在醫院。


    項天騏馬不停蹄的第一時間通知了宮澤,得到的結果卻是她在醫院準備手術拿掉他們的孩子。


    一個剛剛還沒有成型,還沒有自己選擇權利的孩子。


    一個屬於他跟她的孩子。


    她怎麽忍心,他又怎麽會不憤怒。


    所有,不由分說,他一路奔馳而來,所有的理智已經被她要拿掉孩子的舉動給擊潰。


    他憤怒的想要質問她“憑什麽!”她倒是憑什麽就可以自由決定他的孩子的去留。


    結果,說了那麽多殘忍的話,卻原來是他錯怪了。


    盡管是有因在先,可是他還是無法釋然,她一個人擅自決定的習慣,在她心裏他好像就隻是一個可以給她帶來事業上升的墊腳石,什麽事情,她總是一個人承擔。


    難道他們不是夫妻嗎?


    他們算是夫妻嘛,不過就是因為他的威脅,拿著她珍視的一切來要挾,所以她才不得不答應跟他去登記。


    就算有了證又如何,還不過就是各過各的,她的生活圈子他融不進去,他的生活圈子她也不想踏入。


    就這樣,像是陌生人一般的相處,但卻是最熟悉的。


    整個手術的過程,唐朵除了肚子是沒有知覺的,神誌是清楚地。


    盡管肚子上沒有感覺,但是那個還沒有來得及成型的孩子像是跟自己有感應一般,唐朵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從肚子裏正在一點點的流失。


    一行眼淚從眼角滑過。


    盡管她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也明明知道那個孩子是要拿掉的哦,可是她的心還是像是被生生絞纏一般,拉扯著她的心,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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