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桂花糕而以,阿湛為何要賴你啊?」陸大公子仍舊不解的繼續追問著蕭世子道。


    蕭慕北臉色猛地一沉,他咬牙切齒的道,「陸湛那廝說,他素來不吃虧,我偷吃了他的桂花糕就得賠他,而且得加倍的賠他!」


    這賠來賠去,他一個不當心就把自個兒也賠進去了!


    想到這裏,蕭慕北越發覺得胸口堵得慌了!


    他當年怎麽就那麽蠢了!他要是抵死不賠,陸二又能拿他怎麽樣?不過一塊桂花糕而以,他難道還敢鬧僵起來不成!


    說到底,當年還是他年紀小太單純了!


    「世子,你應該是被阿湛捉弄了吧!」陸深微笑的看著蕭慕北道。


    一聽這話,蕭慕北忍不住眉挑一挑,他揚聲便道,「陸大哥,你這話什麽意思?」


    陸湛再次朝蕭慕北彎了彎唇角,他柔聲道,「世子,阿湛從小到大都不愛甜食的!」


    「不,不愛吃甜食?陸大哥,你這話,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蕭慕北一下怔住了。


    「你當年偷吃的桂花糕應該是容姐兒的,我記得,容姐兒喜歡吃桂花糕。」陸大公子微笑著默默的補了一句道。


    蕭世子的臉驀地黑沉了下去,他猛地抬眸朝陸湛看了過去,卻發現陸湛不知何時竟也在微笑的看著他。


    「陸二,你哥說的是真的嗎?我當年偷吃的那塊桂花糕真的是你的?」即便事實已擺在了眼前,可是,蕭慕北卻仍舊不敢相信,他執意的問陸湛道。


    聽了蕭慕北這話,陸湛挑眉一笑,他毫無負擔的便承認道,「不是啊!」


    「那你非逮著我讓我賠!而且還得加倍的賠!」蕭慕北怒視著陸湛,「加倍」這兩個字他咬的極重,若不怕有失鎮南王府的風範,這會他真想衝上去狠狠咬死陸湛!


    「那又怎麽啦!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也沒拿刀子逼著你賠不是!」陸湛一臉無所謂的道。


    蕭慕北一個踉蹌,恰在此時,自以為尋到機會的高彬飛身而起,蕭慕北臉一寒,劈手就扯下腰上掛著的玉佩,想也不想就狠狠的朝高彬的身影擲了過去。


    「啊——」


    隻聽見高彬一聲慘叫,而後,他的身影便如斷了線的風箏似的直直的栽到了地上。


    可即便如此,蕭慕北仍舊覺得不解氣,他幾步朝高彬衝了過去,抬手就照著他的臉狠狠的給了他一拳,他一邊揍一邊嘴絮叨上,「刀子呢?你的刀子呢?你倒是拿個刀子給我看看啊!」


    看著蕭世子左一下右一下,拳拳到肉,直打得高彬連個「痛」字都喊不出來,夏鈺忍不住閉了閉眼睛,他擰著眉往前走了一步道,「世子,您悠著點吧,咱們還要把人帶到陛下那去了!」


    看著被自己揍到隻剩一口氣的高彬,蕭慕北冷哼一聲,而後,他起身退了兩步,不過,經過夏鈺身邊時,他還不忘狠狠的睇了他一眼道,「一丘之貉!」


    夏鈺嘴角抽了一下。


    一丘之貉?


    蕭世子這是在說他跟誰一丘之貉?


    高彬?


    還是陸二公子?


    正當夏鈺想問清楚時,蕭大世子已經拍拍屁股走人了!


    是真的走人了!


    身後這一攤子事,他徹底撒手不管了!


    他現在隻想迴去好好泡個澡再睡一覺!沒有人知道,這遲來的真相對他幼小又純潔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陸湛這廝實在太黑了!


    他心肝脾肺全都黑透了!


    而此時,獵宮裏,錦衣衛指揮使汪濤正一臉驚惶的跪到正宣帝麵前跟他稟告道,「陛下,自知道荊州的事後,微臣立時便察覺到不對,當


    下便立刻與京城去了兩封密信,可直到現在,那兩封密信卻仿若石沉大海一樣沒有任何音信,所以,陛下,微臣鬥膽猜測,京城或許出事了!」


    此刻雖然正宣帝動彈不得,可他臉色卻依舊陰沉的嚇人,在聽完汪濤的話後,他久久未發一言,隻是,他那如跗骨之蛆一般的眼神卻死死的黏在汪濤身上。


    汪濤即便此刻已心虛的直冒冷汗,可這會,他卻半點不敢避開正宣帝的眼神,他隻能拚盡畢生的力氣極作焦急和擔憂的迴望著正宣帝。


    他知道,他現在不能閃躲!


    這一躲,迎接他的必將是萬丈深淵!


    獵宮四周布滿羽林衛不說,光是正宣帝旁邊坐著的定國公世子陸晏就足以讓他忌憚!


    陛下早就防著他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汪濤也不知道正宣帝盯了自己多久,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正宣帝陰沉沉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汪濤,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陛下,是微臣無能……」汪濤慌忙伏到地上,可與此同時,他心裏卻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正宣帝肯問他話,這至少說明他願意給自己一個辯解的機會!


    當然,若不是他在進獵宮前先跟劉公公說了那番話,隻怕,這會等待他的怕是早已布好的天羅地網!


    「無能!朕這會倒是希望你是真的無能……」


    「陛下……」聽出了正宣帝話中的警告,汪濤慌忙再度伏到地上。


    「汪濤,你知道朕為何這般看重錦衣衛麽?」正宣帝半咪著眼睛,他盯著汪濤,聲音陰冷的仿若從寒冰地獄中滲出來似的。


    「陛下……」


    「因為朕一直把錦衣衛當成自己的眼睛、耳朵以及手中無堅不摧的利刃!更因為它們從來沒讓朕失望過!可現在,你告訴朕,朕的這隻眼睛瞎了,這個耳朵聾了,甚至,連利刃也生了鐵繡!如果是這樣,那你告訴朕,朕還留著它們做什麽!朕還留著它們做什麽!」正宣帝狠戾的瞪著汪濤,他強忍著後腳那劇烈的痛疼大聲嗬斥他道。


    「陛下,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啊!」汪濤最終於也隻能驚懼的伏在地上如此道。


    他能怎麽解釋!


    正宣帝字字句句都仿若一條條透明的鞭子抽在他身上,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他或許是真的無能……


    他手中明明握著這樣一柄令百官勳貴畏懼的利刃,可他卻沒有發覺,這柄利刃其實早就沒有先前那麽鋒利了,可笑他先前還一直為此洋洋得意。


    其實也不怪汪濤。


    正宣帝素來多疑,即便錦衣衛是他一手所創辦,當年更是為了奪位以及清洗鎮國公府立下了汗馬功牢,可是,隨著他江山帝位的穩固,他也開始忌憚這柄他一手打造的利刃,所以,他才會除了前任錦衣衛指揮使,隻因為他在錦衣衛中威望甚高,而後,更是在任命他接任指揮使後又將楊鶴豐扶植了起來。


    他向來最喜歡玩製衡這一套!


    而且,他也不喜歡提拔那些才能出眾或精於謀算之人,因為,他擔心,他擔心這些人才能出眾或精於謀算的人一旦握有權勢便會威脅到他帝王的權威!


    他習慣了掌控一切!


    「你確實有罪!而且,還罪無可赦!」而就在汪濤驚懼不已的時候,正宣帝陰冷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陛下……」


    「陛下!你還把朕當成陛下麽!汪濤,你是不是覺得朕老糊塗了才會由著你唬弄?連史斌都能接到京城遞出來的消息,可是,你卻告訴朕,您對京城裏的事一無所知?京城裏錦衣衛是全都死了麽!」


    「陛下,微臣,微臣也覺得奇怪啊!或許,


    或許那微臣埋在京城的那些暗線全被人發現了……」


    「汪大人,錦衣衛在京城埋的暗線不少吧!本世子記得,當初我不過是在醉雲樓喝了幾杯花酒與史大人爭執了幾句,第二日,陛下就將我叫到宮裏訓斥……你們連這種小事都能探聽得一清二楚,荊州城這麽大的事,你不可能一點也沒不知道吧!」汪濤的話音剛落,定國公世子的聲音便涼涼的響了起來。


    「世子,您話可不亂說!錦衣衛確實在京城裏埋了不少暗線,可是,您別忘了,京城裏還有一個罪人楊鶴豐!或許,有人從他嘴口撬出了錦衣衛留在京城裏的暗線!」見定國公世子站了出來,汪濤忙挺直背脊道。


    事到如今,他也隻能將楊鶴豐推出來背鍋了!


    隻要今日他能過了這一關,以後,還不是他怎麽說便怎麽算!


    「楊鶴豐?汪大人,您是記性不好麽?楊鶴豐可是被關在刑部的大牢裏,他一個要死的人,他能做什麽?」


    「一個要死的人是做不了什麽,可是,架不住有人想利用他做什麽?就比如說,我從謝大公子嘴裏撬出,在陛下馬鞍上動手腳的那個小廝懷安先前正是楊鶴豐放在武安侯府的人,雖然,後來本座發現在他帶著「懷安」的人、皮、麵具,可即便這樣,也不能證明這個懷安不是先頭武安侯府裏的那個懷安!本座很有理由懷疑,這一切全是有人借楊鶴豐在故意布局!否則,他們又如何知道懷安這枚安在武安侯府的暗樁!」汪濤越說越順,越說底氣越足。


    「「懷安」的事汪大人可以一會再解釋,汪大人,咱們現在還是先聽聽高千戶的說法吧!」就在汪濤覺得自己這一關快要跨過去的時候,一道清越的嗓音忽地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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