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清設想過千百種她向陸深告白時陸深會是何反應?可無論哪一種都絕對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看到她就撒丫子跑!


    她就這麽不招他待見麽?


    蕭慕清想不通!


    但她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凡是想不通的事她就想找當事人要人答案,可如今當事人躲著不見她,不管她去定國公府還是去羽林衛都堵不著人,沒辦法,她思來想去隻能氣哄哄地闖進了鳳儀宮。


    「阿嫵,你說我有這麽嚇人麽?我又沒要他的命,他至於這麽躲著我麽?」


    看著氣鼓鼓的蕭郡主,謝嫵笑著瞥了她一眼,隨即便悠然地端起茶杯道,「或許,他覺得這事比要他命更可怕呢?」


    「謝嫵,你是不是我朋友啊!」


    「我當然是啊!否則郡主您也不會特意跑來我這跟我訴苦呀!」謝嫵笑著道。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怎麽還有心情笑話我啊!難不成他心裏還有他那個亡妻?」蕭慕清一臉頹敗的撅著嘴道。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就真的沒戲了。


    跟活人她尚且能爭上一爭,可跟死人爭……


    她做不出這麽沒品的事!


    「那倒不是。」見蕭慕清士氣低沉,謝嫵忙將臉上的笑斂起來道。


    謝嫵這話一出,蕭慕清眼睛瞬間便亮了起來,她忙將臉湊到謝嫵跟前,眨著眼睛對她道,「阿嫵,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內幕啊!」


    謝嫵朝蕭慕清笑了笑,隨即便端起茶盞慢悠悠地品起了茶來。


    「阿嫵,好阿嫵,你快說啊!」被吊起胃口的蕭慕清一改往日的颯爽,她伸手拉著謝嫵的袖角便眨巴著眼睛撒嬌地對她道。


    沒有一點防備被蕭郡主這攻事嚇得差點被茶水嗆死。


    「郡主,你這是想要謀殺我麽?」緩過神來的謝嫵心有餘悸的望著她道。


    「我哪敢啊,你現在可是皇後娘娘!娘娘,您就發發慈悲給臣女指一條明路吧!」蕭慕清求饒地朝謝嫵揖著手道。


    謝嫵被蕭慕清的舉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當下,她不賣關子,便將那日陸深對她說的話全都與蕭慕清講了一遍。


    「阿嫵,你這話的意思是,陸深並不像傳聞中的那般喜歡他的發妻?」蕭慕清眨著眼睛,她實在有些不敢相信謝嫵說的話。


    怎麽會不喜歡呢?


    如果不喜歡,那陸深這麽多年為什麽都沒有再續弦。


    「這還能有假,這話可是他親口對我說的。」謝嫵笑著道。


    蕭慕清狐疑將謝嫵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確認她不是在開玩笑後,她才擰著眉酸溜溜地道,「他怎麽連這個也跟你說啊!」


    「蕭郡主,您不會連這個醋都吃吧!」謝嫵看著蕭慕清有些啞然失笑。


    蕭慕清撇了撇唇角,她道,「若是以前那自然地吃一吃,不過現在麽……你都嫁給肖湛了,依那廝黑心的程度,他是絕對不允許你的視線往別的男人身上瞟的!」


    「郡主,你還真敢說啊,你就不怕這話被阿湛聽到。」謝嫵打趣的望著蕭慕清道。


    「我怕什麽,就是他來了我還是這話!」蕭慕清拍拍胸脯,一臉無畏的道。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話音才剛落,一道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忽地響了起來,「是嗎?那郡主倒說說看,朕的心是如何個黑法?」


    「肖,肖……不,陛下,臣女參見陛下。」蕭慕清慌忙站起身朝肖湛行了個大禮道。


    肖湛輕笑了一聲,他抬腳坐到謝嫵旁邊,替謝嫵理了理鬢角的發絲這才重新朝蕭慕清看了過去,「郡主,你怎麽不說話了?」


    「沒啊,臣女一直沒說話啊!對吧,皇後娘娘。」


    蕭慕清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朝謝使著眼色道道。


    沒人比她更了解肖湛這廝有多心黑。


    從前他是陸湛的時候便將人玩得團團轉,如今做了皇帝就更不得了了!


    從前她可以不懼她,可現在……


    她是真怕他給她使絆子啊!


    她還沒有追到陸深了!


    「這個時辰你不該在上朝麽?怎麽這麽早便迴來呢?」接到蕭郡主遞來的臉色,謝嫵從善如流地扯開了話題。


    肖湛劍眉微微一挑,他一邊戲謔地看著蕭慕清,一邊道,「寧夏那邊的事安排好了自然就早點下朝了。」


    「你真打算讓姑父也去寧夏?」


    「哪裏是朕讓姑父去,明明是姑父自己主動請纓要去!說起來,跑到朕麵前主動請纓的也不止伯父一個!」肖湛一邊說著一邊眼神直往蕭慕清身上瞟。


    謝嫵瞬間便意會了她的意思,她從善如流的接話道,「哦?那除了姑父還有誰啊!」


    「大哥啊!他昨夜拉著朕說了半宿,說也要跟著去寧夏了。」


    果然,肖湛這話一出,蕭慕清立時便鼓著眼睛瞪著肖湛脫口道,「那你答應他呢?」


    「是啊!他說得那般誠懇,朕沒有理由拒絕啊!」肖湛笑著道。


    「你,你……那,那他現在在何處?」蕭慕清氣惱地瞪著肖湛又道。


    肖湛笑了笑,他一臉淡然的望著蕭慕清道,「哦,這個時辰,他應該已經在去寧夏的路上了吧!」


    「什麽!」蕭慕清一驚同,她顧不得再與肖湛爭辨,當下頭一扭撒開腳丫子便朝殿外奔了過去。


    看著她飛奔的背影,謝嫵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你也是,怎麽就這麽放表哥走呢?」謝嫵噌怪的瞟了一眼肖湛道。


    「那不然呢?依朕這種黑心的程度,朕怎麽能允許朕的皇後將注意力分給旁的男人!」肖湛挑著眉毛道。


    「什麽旁的男人,他是你大哥!」


    「正因為他是朕的大哥,所以朕才出手幫他這一把啊!」


    「哦?怎麽說?」


    肖湛一笑,他道,「朕這還是受嶽母大人啟發了!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我那大哥又不是鐵做的,他心裏要是沒點想法也不會躲蕭郡主躲到寧夏去!再說,像蕭郡主這種不讓須眉的女子,隻有在戰場上才能完全綻放出她的光芒,我大哥又不是瞎子,他要是這還看不上蕭郡主,那朕就……」


    「你就怎麽樣?」


    「朕就直接下旨賜婚了!」肖湛斬釘截鐵的道。


    他實在是經不起伯父的軟磨硬泡了,他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去寧夏的這一路,蕭慕清都在想,天下的人那麽多,為什麽獨獨她的情路這般坎坷?


    幼年不懂事時,她被陸湛的皮囊惑了眼,以至說出讓她至今悔恨終生的話,那時她覺得陸湛這廝是個眼瞎得,分辨不出珍珠和魚目的區別。稍微長大後她又看上了一位公子,她不嫌他清貧,不嫌他沒武功,可他一聽說她要嫁給他,連夜便卷起包袱跑路!那時她覺得這人一點膽量也沒有,媳婦都送到門口了,他卻連個頭也不敢抬。


    孫卓這個渣男就更不用說了!


    她費了好大的盡才從孫卓這個渣男帶給她的陰影走出來,可沒想到,剛看上的陸深又跑了!


    憑什麽啊!


    她好歹也是堂堂鎮南王府的郡主啊!她要錢有錢,要勢有勢,要貌有貌,怎麽能迴迴都被男人這般駁麵子啊!


    她不服氣!


    她真的不服氣!


    就這樣,帶著這股憤怒和不甘,蕭慕清一路追到了寧夏,看到陸深的那一


    刻,她憋了一路的憤怒一下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濃的委屈。


    「陸深,你為什麽要躲我?」


    看著蕭慕清泛紅的眼睛以及她因為趕路而沾滿灰塵的臉,陸深的心口忽地像是被什麽狠狠的撥了一下。隻是,他還未來得及說話,那道如火一般的身影忽地撲了他的懷裏,巨大的力道將陸深撞得往後退了一步。


    「陸深,你敢再跑試試,你要是再跑,本郡主就……就……」


    「就怎麽樣?」陸深不自覺的接話道。


    蕭慕清環著陸深腰肢的手一僵,隨即大滴大滴的眼淚便從眼眶中掉了出來。


    是啊,她能怎麽樣呢?


    她打不過陸深,關不住他。


    而且,就算能打得過,她好像也舍不得……


    聽著懷中那哽咽又委屈的抽泣聲,陸深眉心不自覺的便擰了起來,他下意識的抬起手想要安撫一下蕭郡主,可手剛抬起來,懷裏的人卻忽地一把將他推開了。


    「陸深,本郡主是個認死理的人!你今日要是不給我一個答案我是死也不會走的!」


    看著高高昂起下巴的蕭慕清,陸深有些啞然失笑,他僵硬的將手收了迴來,可嘴唇才剛動,那廂,蕭郡主的聲音卻又急促響了起來。


    「陸深,本郡主再給你點時間好好想答案,本郡主不急!」


    看著眼神閃爍又透著些無措的蕭郡主,陸深嘴角終於忍不住擒起了一抹笑意,「郡主真的不著急麽?」


    「不急不急,一點也不急!」蕭慕清連連擺手道。


    「既然這樣的話,那郡主……」


    「陸深,我趕了一天的路,現在好餓哦!你能帶我去吃點東西麽?」蕭慕清再度打斷陸深的話,她可憐巴巴的望著陸深道。


    餓是真餓!


    但比起這個,她更怕陸深說出一個她不想聽的答案!


    看著委屈巴巴的蕭郡主,陸深忍不住一笑,他道,「那郡主便隨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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