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艾來到市區醫院複診。趙醫生為她拆下頭上的紗布,這是最後一處愈合的部位,隻要頭上的傷痕都好了,那全身的傷勢就完全愈合。


    此時紗布緩慢地一層一層拆下,隻見一張潔白無瑕的皮膚裸露呈現。是張媚眼秀氣,樣貌青澀的女孩子麵容。平日隻能看到的小艾的眼睛和嘴巴,還有留出鼻孔透氣,其他都是包裹著的,現在整張臉龐都可以一目了然。


    “完全好了,跟以前一模一樣!太神奇了!”趙麗華醫生驚歎著,而且露出了喜悅的神色,她的心境就好像是自己的至親恢複了健康,見證了那人的身體完好無缺的心情。


    “跟以前一樣?”小艾聽了感到意外。趙醫生是什麽意思?


    “是的,跟以前一樣,孩子你重生了,這是奇跡。”她一無既往的口吻,滿口的神跡顯靈,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以前是什麽樣子的?”小艾以為趙醫生是指認識她以前的模樣。


    可是趙醫生卻不是這個意思。她搖了搖頭,答得似是而非,“別管以前是怎麽樣子的,現在你已活過來了,神跡在眷顧著你啊,我的孩子!”


    “我不記得了以前了,難道你記得我?我們認識很久了嗎?”小艾急問,她覺得趙醫生應該知道些什麽。


    趙醫生卻忽然哭了起來,雙手抱緊小艾,小艾被弄得不知所措。古怪的趙醫生每次表現出的神態舉動都是出乎小艾意料的。


    她激動的情緒讓人費解,而這個時候,竟有人進來了,是艾迪明醫生。


    艾迪明:“實不相瞞,你像極了我們家小文。”聞言,小艾迴過頭去看著他。


    “我跟艾醫生是夫妻關係,他說的小文是我們的女兒。”趙麗華解釋著。


    小艾十分驚訝,原來他們指的是這個意思,跟以前一樣。其實不是說自己。然而她大腦瞬間閃動出幾個畫麵,像是被電擊了一樣,腦瓜頓時陣痛。畫麵裏出現的是那輛白色商務小車,裏麵隱約有三個人嬉笑。但是畫麵閃動太快,她捕捉不了具體是什麽。


    艾迪明從衣服內袋裏拿出一張照片,是他們的全家福,裏麵有他們的女兒。小艾接過照片一看,對比過自己鏡子裏的容貌,果然非常相似,但是她卻沒印象,原來自己是長成這樣子的。


    小艾:“你們的女兒叫小文?她怎麽了?”


    趙麗華:“她不在了,去到一個很遠的地方。”


    “去了哪裏?”小艾不解地問


    “不重要了,現在她似乎又迴來了,小艾你跟她沒有分別,如果你願意,我們就是你的父母。”趙麗華眼淚往下掉懇求著。


    趙麗華神色凝重,看上去很期盼小艾能答應她,而小艾卻不知道該作出什麽反應。


    “去了很遠的地方?那到底是哪裏?”她想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可是他們夫婦並沒作出正麵迴應。隻是情真意切地看著她。


    “你們覺得我是你女兒嗎?但是我沒有記憶了,也不知道為什麽變成這樣。”她一再追問。


    “不要緊,孩子,別擔心,我們一起幫你,盡我們的能力去幫你。即便記憶沒了,都不重要,我們從這一刻重新開始便是。”艾迪明對她說著。


    “重新開始?”小艾重複著,不過,她還是想知道真相……


    “小文是真的不在了。我們知道你不是她,但是對於我們而言,我們都很渴望你能成為我們的家人。”趙麗華接著說。


    他們口中的“不在了”,應該就是死了。那小文是怎麽死的?小艾腦子裏又是一陣刺痛。


    緩了緩,小艾才意識到,不能深究,一旦深究,就會頭痛,那可能是因為她與小文是有關聯的嗎?她與小文——


    “我真的可以嗎?成為你們的家人...”小艾猶豫著……


    趙麗華和艾迪明都點了點頭,樣子非常誠懇。他們握住小艾的手不願放開。小艾有些感動,隻不過距離她想要的真相還有很遠……


    就在此刻瞬間,她眼前的所有畫麵像水麵波紋那般浮動,變得極其不真實。她看到艾迪明夫婦口中念叨著什麽,隻是她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因為他們都成了浮動的畫麵。


    畫麵片刻後被定格住,就好像看電影按住暫停鍵一樣。四周靜止一片,就連將要掉落到地麵上的頭發絲也定格在半空,看上去就像是時間被停止那般。


    現在隻有小艾自己是可以活動的。然後她聽見耳旁出現“哢哢哢”像是機械齒輪推動的奇怪響聲……


    這聲音就跟她上次被催眠時,所聽到的一樣。她眼前的畫麵開始如拚圖那般一塊塊的分裂,然後露出了後麵黑暗的背景,一切空無的空間;嚇得恍然失措。她早已預感到這裏不是真實。而此刻,果然如實……


    “哢哢哢”的聲音沒有停止過,而且越來越大聲。身後出現一個巨型而多齒輪構成的古怪機械正在逼近,它不斷運動著,也不斷地擴大,結構越變越複雜。就好像不斷地改變著自己的結構與形態;直到把黑暗的背景都完全占據,占據掉小艾能看見的所有視野。她被這巨型的機械物重重地包裹在其中,她被困在裏麵密不透風,然而有把聲音卻穿透而入——


    機械物封閉的空間內環繞著立體聲響,那聲音說道:“你應該已經意識到自己身處的地方不是真實。如果你想清醒過來,就必須聽我的指示去做。”


    這把男聲音她之前聽過,一時間不記得是誰的。


    “別再猶豫了,你必須得清醒過來,迴到你的現實,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你是誰?我又是誰?”小艾追問。


    “不必多問,你趕快醒來就會知道。”


    “我要怎麽做?”


    “醒來的通道隻有一個人可以進入。”


    “什麽意思?”


    “你跟那個冼小雅,隻能醒來一個。”


    “小雅她怎麽了?為什麽跟她有關?”


    “我隻能提醒你,她是一個不願活過來的人,你何不頂替她?因為你更需要這個機會。別在耽誤時間,你必須盡快行動。”


    “說什麽她不願活過來?到底是什麽意思?”小艾抬起頭說到。


    “我不可以解釋過多,現在時間不夠用了。我必須現在就插入植入代碼。”


    “你說什麽代碼?我現在到底在哪裏?我到底是誰?”


    “那個代碼是用來……”那人的聲音忽然被什麽打斷掉,正是關鍵時刻,他的話被中斷了。


    突然那巨型機械物又開始變動,前方出現一點光亮,這丁點的光亮隨之擴大,變成一條類似隧道的物體。她思忖了片刻,還是沿著光道走了進去。


    光道裏麵很長,刹那間看不盡盡頭,隻是兩旁出現了投影器的映像,映像的畫畫在不停播放著,像播放電影那般。到底是些什麽?原來播放的畫麵都是她與冼小雅相遇之後的記憶映像,它們在倒放,記憶在迴放著。要是如此,她要走往前方,就能看到她們相遇之前的畫麵。那麽,她是如何失憶的?豈不是都可以知道?於是她急促往前,越走越快……


    “你走的地方不對,快迴去!聽到沒?”那把聲音又再出現,她這時終於記起來了,是他!那個自稱是艾迪明合夥人的人——霍倫。


    他是誰?她想找迴自己的記憶,但是此人卻不願意告知?他並不存在這裏。他身處在外麵的真實世界。他似乎想要控製這個空間,還要引導小艾作出他想要的選擇。


    不行,她得先找迴自己的記憶,而不是隨便聽他的擺布。她必須要知道真相!


    想到如此,小艾把霍倫的話丟在耳後,她要尋找自己的出路,隻有知道她是從何而來的,才可以選出之後她要走的路。小艾下定決心,此時她頸脖上的項鏈那顆吊墜晶石在一閃一閃,就如明燈一般,為她指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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