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他臉都白了,眼神更是不由的閃爍。


    心道是不是自己與秋十一娘勾結陷害俞氏的事被發現了。


    徐子安心中恐慌極了,但想著往日裏但凡謝瑞知求兩句情,太子便不予計較,他很快又平靜了下來,若無其事上前行禮,擺出平日裏對外的溫潤模樣,含笑對座上的男女道,“小臣拜見太子殿下,見過太子妃。”


    話說著,他便是一個大大的叩拜。


    那姿態,既然標準,又顯得不卑不亢。


    可即使如此,還是掩飾不住他眼底的諂媚之色。


    跪拜完之後,徐子安又暗暗看向謝錦宴,等待著謝錦宴叫他起來。


    然而,過了好一會兒,座上的儲君都沒有說話。


    徐子安見狀,馬上又提醒似的,抬高了嗓音,又喊了一遍,“小臣拜見太子殿下,見過太子妃。”


    徐子安這般顯而易見的意圖,謝錦宴哪會看不出來。


    他嘴角勾了勾,眼皮輕掀,不冷不熱的訓斥,“徐四,不必嚎那樣大聲,孤沒聾。”


    聲音淡淡,臉上的表情也極冷漠,眼底的刀光寒徹入骨,瞧得徐四背脊發涼。


    他動了動唇,想問謝錦宴自己能不能起來說話,話到嘴邊,卻被那雙冷銳的眸子看得硬生生又憋了迴去,強作鎮定的又問道,“不知太子殿下傳小臣前來所謂何事?”


    “你覺得呢?”謝錦宴冷笑了聲,眉梢輕挑。


    話落,又遞給馮淵一個眼神,沉聲道,“把藥拿過來,給他灌下去。”


    藥?灌下去?


    太子這是想對自己做什麽?


    徐子安原本以為有謝瑞知這棵大樹,謝錦宴不會對自己怎麽樣,然而此刻,聽到謝錦宴這話,他頓時就慌了。


    他渾身一震,臉色驟變,驚恐道,“太子殿下這是何意?什麽藥?你要給小臣吃什麽藥?”


    “太子殿下,小臣雖不才,卻到底也是朝廷命官,更是宣平侯府嫡子,你這般濫用私刑,無端將小臣毒死在東宮,宣平侯府是絕不會罷休的,若傳出去,您這儲君之位怕是也保不住。”


    徐子安驚慌極了,話落,又馬上看向俞青蕪,威脅的口吻道,“太子妃,你不過一介商戶女,若太子殿下儲君之位不保,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你且快勸勸殿下……”


    笑死人了,陷害了她,還想讓他幫忙求情。


    還敢拿儲君之位來威脅?


    看來,這徐子安當真是在謝瑞知裙子底下藏得久了,是半點也不知天高地厚。


    真以為宰了他這麽個空頭侯府的四公子,謝錦宴就會保不住儲君之位?


    冷眼看著徐子安片刻,俞青蕪忍不住笑了。


    她冷嗤了聲,譏諷的掃視徐子安,“我說徐四,你還挺把自己當迴事,區區一個空頭侯府四子,就連官位都是靠著六公主得來的,你憑什麽認為,殺了你,殿下的儲君之位就會不保?”


    “再說了,你與那秋十一娘合謀想要壞了本宮清白,按我大魏律法,便是砍了你這顆腦袋也算輕得,你還敢威脅太子殿下?你憑什麽?憑你那花架子才華?還是憑你偷東西討好秋氏?”


    俞青蕪眉眼含笑,卻是陰冷冷的,極邪肆的笑意,說出口的話,更是難聽至極。


    徐子安原以為到底不過是個商戶孤女,怎的也掀不起大風大浪,哪怕太子真曉得自己對她做了些什麽,也不會如何。


    但是此刻,看到俞青蕪冷銳的眼神,謝錦宴那滿眼的寒光,他忽然意識到,事情並沒有他想得那樣簡單。


    他縮了縮脖子,嘴硬道,“太子妃可莫要空口白牙汙蔑人,小臣何曾陷害你了?你……你不能因著欺負小臣的姐姐不成,便將氣兒撒到小臣身上。”


    “本宮還欺負了你姐姐?本宮怎麽不知道?”


    “額,想起來了,你姐姐徐鳳霞陰陽怪氣辱罵本宮出身低微,還在本宮跟前撒潑罵街,本宮不過訓斥她兩句,怎麽就成欺負她了?”


    “嗬嗬,以下犯上,還敢汙蔑太子妃。”


    “殿下,這徐鳳霞該判個什麽罪呢?”


    俞青蕪眼尾揚起,側頭望向一旁的謝錦宴,瀲灩泛紅的眸子裏勾勒出幾分歹毒,嬌聲道,“殿下,臣妾若沒有記錯,是不是應該直接打死?”


    徐子安不說,俞青蕪還不想計較的,他既然要往刀口上撞,她也不介意將他那個潑婦白蓮花姐姐一並拉下水。


    她一邊說著,便輕輕往謝錦宴懷中靠去,全然是一副妖孽的姿態。


    徐子安原本是想抬出姐姐來襯托俞青蕪的小心眼兒的,豈料這商戶孤女卻根本不吃這套,非但不去維護溫柔形象,反而愈發惡毒。


    徐子安下意識的朝著謝錦宴看去,想看看謝錦宴是什麽反應。


    畢竟他和謝錦宴才算是一個階層的,他覺得再怎麽樣,這太子也不能為了一介商戶妖女,一個玩物一般的玩意兒與他翻臉,何況還有謝瑞知這層關係在,再怎麽樣,他這個身世顯赫的未來妹夫,也要比一個玩物更重要吧?


    想了想,徐子安又開了口,“太子殿下,太子妃純屬胡說八道,小臣的姐姐乃是書香門第出身,絕不是太子妃說得那般無禮,反倒是太子妃,不過一介商戶。”


    嘭!


    一聲巨響。


    徐子安話音未落,謝錦宴忽然起身,一腳踹到他臉上。


    謝錦宴是練武之人,下腳又狠又重,徐子安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當即就被踹得頭昏眼花。


    他捂住被踹得滿嘴血的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謝錦宴,又驚又怒,“殿下,殿下竟為了一介妖女如此對待小臣,就不怕寒了眾臣子的心,不怕寒了六公主的心,更何況,小臣還是六公主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你倒還真敢認!”謝錦宴冷哼了聲,再度吩咐馮淵,“馮淵,還愣著作甚?還不趕緊將藥給他灌下去。”


    “另外,去將徐氏一並抓來,還有,將六公主和梁修遠,及他的侍衛徐行止一並叫過來。”


    謝錦宴語氣冷厲,神情深寒,並無太大的情緒波動。


    徐子安原本還想拿他是謝瑞知救命恩人的事來說的,聽到謝錦宴要將徐行止叫來,兩眼頓時一黑,當下就要裝暈。


    謝錦宴見他倒下,抓起一杯滾燙的茶水就朝他臉上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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