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麽?”


    這話仿佛一記悶棍重重敲打在秦意柳頭頂。


    秦意柳前一刻還得意的臉瞬間僵住,她一個趔趄,那張清秀端莊的臉一寸寸變白。


    她緊咬著牙,那一刹那似想到了什麽,眼神逐漸從猖獗變成恐懼又變成惡心,最後又變成了恐懼,還有無法接受,不可置信。


    她渾身顫抖著,猛地抬頭瞪著謝錦宴,劇烈搖頭,又哭又笑,“不……不可能……不可能!太子殿下,你……你騙我的對不對?你以為你說這種話我就不敢去陛下跟前告禦狀了是不是?”


    “你以為你說這種話,我就會被你嚇到了是嗎?我告訴你,我沒有那麽蠢!”


    秦意柳幾乎陷入瘋癲狀態,縱然她在強裝鎮定,卻還是掩飾不住眼底的恐懼。


    謝錦宴雙手疊在胸前,像看小醜似的看著她,冷哼道,“秦意柳,你若不蠢,又怎麽會重活一世還能活成這般下場?蠢貨就是蠢貨,再活十輩子依舊是個蠢貨。”


    “你……啊啊!!!”秦意柳本就已經處於崩潰邊緣,再被謝錦宴這般一刺激,立刻就暴露了原本的愚蠢德行,她暴跳如雷,嗓音尖銳,指著謝錦宴道,“你……上輩子護著那賤人,讓我守一輩子活寡,這輩子竟還讓乞丐禍害,謝錦宴你不得好死!你同那賤人都不得好死!”


    “我都已經照著她的路走了,你為何……你為何就是不喜歡我!你為何還是護著她!”


    秦意柳崩潰的尖叫著,然而叫完之後,她又呆住了。


    她剛才都說了什麽?


    秦意柳顫顫抬頭,恐懼的望著麵前的男人,心中祈禱他方才沒能聽到她說的話。


    可謝錦宴又不是個聾子,她吼成那樣,想叫人聽不見都難。


    不過被她這般一嚎,謝錦宴也算是明白過來了,更突然猜到了秦意柳一直針對俞青蕪的緣故。


    隻怕,這秦氏上輩子是入了他的太子府,而且一直被他的師姐打壓,恐怕最後也沒得一個好下場。


    想想也對,他的師姐除了對師門的師姐弟們,對於旁人一貫是睚眥必報,狠辣至極,基本十倍奉還。


    像阿月那般,隻以牙還牙已算是輕的了。


    用腳他都能想的到,秦氏這般滿肚子小心思的女人到了師姐手裏會是個什麽下場。


    而且,瞧她對自己這般態度,想來自己也厭惡極了她。


    看著秦意柳慘白的麵色,還有那顫抖的唇。


    謝錦宴忍不住笑出了聲,揶揄道,“你且放心,孤沒興趣因為這麽幾句話要了你的命。”


    他勾著唇,微微向秦意柳靠近了幾步,一雙眸子似笑非笑的打量她,見她愈發瑟縮,又後退了一步,冷嗤道,“就你這般的姿色,這般的愚蠢,想必上輩子也是通過肮髒手段入了孤的太子府吧?入府以後,你自以為是,處處與孤的師姐作對,但從來沒有贏過,反而越過越慘對不對?”


    謝錦宴眉眼含笑,語氣平緩。


    然而,越是如此,卻越叫秦意柳害怕。


    她上輩子雖然很少見到謝錦宴,但略微清楚她的性子。


    她當初給俞氏下墮胎藥被逮住時,謝錦宴就是這副表情,然後命人將她的雙腿打折了。


    想起上輩子事,秦意柳苦苦維持多年的偽裝愈發繃不住了,她瑟縮在地上,渾身發抖,哭道,“你……你莫要瞎猜,我重生前與你沒有關係啊,我不過是不願你一代明君死在俞氏那妖女手裏……”


    她上下牙關直發抖,竭力的想將禍端引到俞青蕪身上。


    先前,因著蕭鳳昀的緣故,謝錦宴還有幾分懷疑。


    但是現在,他卻是一個字也不信。


    隻居高臨下的掃視著秦意柳,自顧自的,陰測測又道,“讓孤猜猜,你為何嫁給沈凜卻勾搭沈恪?你原本想嫁的應該是沈恪對不對?隻是因為他要麵子,不肯背負拋棄未婚妻的惡名娶你,你便退而求次嫁給了沈凜,且一邊和沈凜蜜裏調油,一邊勾搭沈恪……”


    “可是,你這麽說的原因是什麽呢?”


    謝錦宴笑笑,鳳眸閃過一抹犀利,緊盯著她道,“你方才說了,你照著她的路走。所以,你照著誰的路走?照著師姐的路走是吧?你又一遍遍的提醒孤說,搶了你,讓沈家丟人。所以在你的記憶裏,想必師姐已經和沈恪成親了,而孤因為厭惡沈恪,厭惡沈家,強搶了他的妻子膈應人?”


    謝錦宴的話讓秦意柳完全傻了。


    她從前一貫知道太子精明,卻沒想到他精明到這樣的程度,僅僅憑借她幾句話就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一刻,秦意柳心頭更是發涼,她驚悚的望著謝錦宴,使勁兒搖頭否認。


    可即便她竭力掩飾,她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


    不知為何,此刻,謝錦宴突然有些感謝她了。


    他歪了歪頭,確定的語氣道,“瞧你這反應,是被孤猜中了?那孤還真得感謝你,若沒有你攪和,孤的師姐可就成了二嫁之身了,孤想冊她為太子妃也就沒那麽容易了。”


    “對了,還有件事。有沒有可能,孤當日搶臣妻並非為了和沈家和沈恪作對,而隻是單純的想要搶阿蕪,想要搶她這個人。”


    “所以,即便你走了她的路,孤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話說完,謝錦宴沒再給秦意柳多言的機會,直接讓人把她扔出去老遠。


    一路迴到正院,他臉上掩飾不住的喜色。


    俞青蕪剛換了身便服,見謝錦宴滿麵春風得意,心中有些疑惑,也有些不舒服。


    分明嘴上說討厭那秦氏,怎的見完了人卻是這般樂滋滋?


    她上前,拿過謝錦宴的外袍掛到架子上,抬眸看了他兩眼,想問什麽,又咽了迴去。


    再抬頭,見他依舊滿麵喜色,終於有些忍不住,帶著幾分陰陽怪氣的口吻,問他道,“殿下怎這樣高興?可是那秦氏與你說了什麽喜事?”


    謝錦宴見俞青蕪支支吾吾半天蹦出這麽一句,那眉頭還皺著,臉上的笑意更燦爛了幾分,湊到她身邊,一臉賤兮兮的問道,“怎麽了俞青蕪,你吃醋了?這不是你讓孤同她說話的麽?怎麽又翻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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