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南風吹著將十天很快就一起帶走了。


    蘇長樂這幾日都在王府住著,不僅將折騰的那幾天瘦下來的體重全都補了迴來不說,甚至還胖了兩斤。


    賞花宴的一早,阿珠便拿了一條新做的春衫給蘇長樂。


    “郡主快來看看,這是王妃命人給郡主新做的衣服,說是年前陛下剛賞賜的,連皇後和越貴妃都沒有呢。”


    “嗯,拿過來看看。”蘇長樂從床帳裏麵伸出頭來,看了看阿珠手上的新衣裙,這料子波如蟬翼,許多層疊在一起,裙擺層層疊疊的樣子,是金陵時下最流行的裙樣,一般的料子可做不出來這樣的裙子。


    “可真是好看。”饒是蘇長樂這種見多了好東西的人,也覺得這裙子好看。


    “是呢,這鵝黃的顏色郡主穿的也是最好看的。”阿珠道,“另外一匹嫣紅的料子王妃給世子妃也做了衣裙,這次你們一起去賞花宴,定是給王府大大的張臉。”


    “佳期穿嫣紅色的衣裙定也很好看。”蘇長樂說著便從床帳裏麵出來,腳套上了放在腳踏上的繡鞋:“周一杭已經安排好了嗎?”


    阿珠低聲道:“迴郡主,昨夜周大人親自來傳消息,說已經準備妥當了,到時候他親自在詔獄門口等著郡主。”


    “好。”蘇長樂說著,洗幹淨了臉,上好了妝之後,將王妃送來的衣裙換上,又對著阿珠吩咐道:“你去在車上備一套暗色的衣裙。”


    “是。”阿珠轉身在衣櫃裏找了一套,一同放在了馬車上。


    蘇長樂已經和錦王妃說好了,今日賞花宴之後,便迴郡主府了,於是她們三個人一共坐了兩架馬車,錦王爺和蘇珩在前麵騎馬,幾人一齊往金川園去。


    蘇長樂自己坐在一架馬車裏,她時不時的掀開車簾往外麵看,瞧著馬上就要到了的時候,她揪起了裙角。


    那料子極好,放在手上也是順滑無比,柔軟間還隱約帶著些金光。、


    “這麽好的裙子,還真是有點舍不得。”蘇長樂淡淡道。


    她雖然這麽說著,但還是一狠心,揪起了裙角“嘶啦”一聲,把裙子給拽壞了一個口子。


    而此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金川園到了。


    謝佳期扶著錦王妃從馬車上麵下來,兩個人看著蘇長樂遲遲不下馬車,便疑惑的走了過去:“乖女,你怎麽還不下來?”


    “母親,嫂嫂……”蘇長樂的聲音從馬車裏麵傳過來。


    阿珠下了馬車,對著錦王妃解釋道:“王妃,郡主剛剛不小心將裙子刮壞了。”


    “這?”錦王妃也有點驚訝,“那裙子的料子的確金貴,但脆弱成這樣也真是不堪大用,車上可有備上的衣裙?”


    “王妃恕罪,車上沒有備用的衣裙了。”阿珠的頭低了一些。


    “沒事的母親。”蘇長樂從馬車裏麵探出來了一個頭,“左右她們都已經看到我的馬車了,也不算拂了越貴妃的麵子,正好她不願意看到我呢,我正好也懶得去惹那個閑氣,不如母親就帶著嫂嫂一起去吧,我這就迴郡主府了。”


    “這……”錦王妃有點猶豫。


    蘇長樂繼續道:“本來那越貴妃就沒想著請我,現在憑什麽她請了我就要去呢,女兒偏不去。”


    “好吧好吧。”錦王妃沒有辦法,隻好點頭道,“那你迴去吧。”


    “多謝母親做我做的裙子啦,迴去我定讓人好好修補修補,絕對又是一條新的裙子。”


    “這有什麽打緊,不過就是一條裙子。”錦王妃看了眼門口,她拉著謝佳期道:“我們過去吧,在門口也總是不好。”


    “是。”謝佳期說著,跟著錦王妃一起往金川園走。


    蘇長樂的馬車在看著他們都進去了之後才轉頭離開,走過了繁華的街道,要往郡主府的方向走的時候,蘇長樂忽然在車裏麵道:“不迴府,去詔獄。”


    “是。”外麵的車夫應聲,立刻拐走轉了路往詔獄走。


    馬車噠噠的行駛在路上,蘇長樂也在馬車裏換上了那身早就準備好的暗色衣裙,她將頭上的釵環卸了,隻剩下一隻簡單的發簪。


    周一杭一直等在詔獄外麵,看見蘇長樂的馬車過來,便趕緊迎了上去。


    待馬車一停下,周一杭也立在了馬車外麵:“下官見過郡主。”


    “周大人不必多禮。”


    蘇長樂的聲音從馬車上傳了下來,她下來的時候,頭上戴了一頂幃帽,周一杭看不清她的臉,隻能看到她今日一身樸素。


    “今日匆忙,周大人帶路吧。”


    “是,郡主請跟下官來。”


    上次進詔獄,蘇長樂自己並沒有進去,但聽阿珠迴來說,這詔獄裏麵果真不是什麽人待得地方。


    蘇長樂本來還有些不信,但她剛踏進這裏麵一步,便知道阿珠說得一點都沒有錯。


    這裏麵昏昏暗暗的,倒沒有什麽嚎叫的聲音,隻是一片死寂。


    蘇長樂甚至都有些分不清楚,這旁邊的牢獄裏麵到底有沒有人被關在裏麵。


    “郡主不必害怕,這些人大多都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時日,郡主若是害怕的畫,我們便快些走。”


    “不必。”蘇長樂咽了咽口水,“本郡主既然來了,就沒有害怕,隻按照平常的就可以,不要驚擾到他們。”


    “是。”周一杭雖這麽說著,但腳下的步子還是快了一些,並且將前麵端著的燈籠側身給蘇長樂照亮腳下的路。


    蘇長樂說是不害怕是假的,但更多的是一種壓抑著的恐懼。


    要是她在這裏麵的話,她可是一天都待不了。


    蘇長樂想著,也不知道埋頭走了多久,周一杭在前麵停了下來,對著蘇長樂道:“郡主,這便是盧夫人的牢房了。”


    “嗯。”蘇長樂跟了過來,她站在了牢房外麵,朝裏麵看。


    裏麵還是陰暗一片,即使外麵現在是豔陽高照,但這牢房裏麵的陽光也隻能透過那一扇高高的,又小小的窗子透進來。


    盧夫人已經在這裏待了一些時日,沒有人跟她說話,她甚至都不知道外麵的日月。


    蘇長樂接著燈籠的光亮往裏麵看去,隻能看到一個背影。


    “盧夫人,本郡主替盧靜言來看你。”


    蘇長樂輕聲的說話。


    但就是這樣的音量,在這一片死寂之中,都覺得有些大。


    盧夫人聞言,便轉過頭來看著外麵的人,她的動作像是木偶一樣,行動十分緩慢。


    她已經不知道這個姿勢坐了多久了。


    “你是?”


    “本郡主是安平,盧靜言就在本郡主那裏,盧夫人請一切放心。”蘇長樂道。


    想來之前盧靜言已經與盧夫人說過自己在蘇長樂的府上,盧夫人聽著蘇長樂這麽說,並沒有驚訝,隻喑啞著嗓子說:“多謝郡主照顧我兒。”


    “盧夫人不必客氣,本郡主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蘇長樂說完,本來想看看盧夫人有什麽反應,但盧夫人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


    “既然本郡主今日來了,就是來與盧夫人開門見山的。”蘇長樂道,“盧靜言雖然一直都在本郡主的府上,不過之前因為安全,本郡主已經將她安排到了城外,前幾日,她被人刺殺。”


    “刺殺”兩個字一出來,盧夫人的動作明顯大了點。


    蘇長樂怕她太過著急,道:“盧夫人不必擔心,這次盧靜言沒有大礙,本郡主已經派人將她救了下來,本郡主不知為何會有人要殺她,但本郡主相信,盧夫人心中應該有數。”


    蘇長樂頓了頓,接著道:“盧夫人,你是個聰明人,那已經死了的人,你也就沒有必要再去保護,而那些活著的人,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說句實在話,那盧靜言與本郡主非親非故,本郡主也隻能救她這一時,但若是她實在是讓本郡主太過麻煩,本郡主也說不好,下一次能不能保護住她了。”


    蘇長樂說了這麽許多,但盧夫人卻還是一句話都沒有。


    詔獄裏麵陰暗,蘇長樂看不清盧夫人的眼神有什麽變化。


    “郡主,時間差不多了。”周一杭在旁邊提醒道。


    “嗯。”蘇長樂應了周一杭的話,而後轉頭再最後對著盧夫人說了一句,“盧夫人若是精神好些,想起來了一些什麽,可隨時告訴周大人。”


    蘇長樂說罷,便轉身一步一步的往外麵走去。


    直到她的腳步聲走遠了,盧夫人的手才動了動,她抓起了旁邊睡覺的草席,狠狠地攥著,五指泛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出去的路好像比進來的路要近一些,直到蘇長樂出了詔獄,周一杭才問道:“郡主,盧靜言什麽時候遇刺了?下官為何不知?”


    周一杭問的認真,但蘇長樂卻看著他想要笑。


    從詔獄出來之後,日光瞬間灑滿了蘇長樂的身上,她整個人暖洋洋的,一掃剛剛在詔獄中的陰霾。


    “周大人可真是傻。”蘇長樂這才有功夫打趣周一杭,她笑著道:“也沒有刺殺啊,本郡主不過是騙她的,周大人怎麽也當了真呢。”


    “嗯?郡主為何?”周一杭有點不懂。


    蘇長樂卻毫不在意,她被阿珠扶著先上了馬車,坐定之後才掀開車簾,她將幃帽摘了,露出了半張臉。


    她甜甜的笑著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本郡主隻是想讓盧夫人知道,她女兒的小命如今在本郡主的手上,刺殺與不刺殺,又有什麽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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