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川的聲音漸漸變小,可是他並沒有替蘇長樂辯解,隻是為她的行為找了一個看起來合適的理由。


    她是郡主,自然是想幹什麽幹什麽,那裴渡就是一個罪臣之子,蘇長樂就算真的隻是為了解氣,也無可厚非。


    可是……


    那不是林懷川認識的蘇長樂,可那個蘇長樂,好像自己也隱隱的並不陌生。


    江慎看著林懷川的表情,雖然不知道他再想些什麽,但他知道那一定與蘇長樂有關,可是現在他有一件事是真的沒懂。


    林懷川的心思沒在自己的身上,不如趁機……


    “懷川公子剛剛說自己與郡主已經議親有了婚約,但為何後來卻變成了郡主府的麵首?”


    林懷川本來還在想著自己心裏麵的事情,可江慎這麽一問,一下子把他給問精神了,他跟如夢初醒一般突然迴神兒。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本公子與她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那麽多!”


    她?


    江慎的手微微頓了頓,他的手指輕輕地扣住了茶杯沿,用指尖敲著。


    “那既然與我無關,懷川公子今日,是不是說的有些多了?”


    “你!”林懷川被江慎這麽一激,差點忘了他今日把江慎叫過來說這些是為什麽了!


    他將心裏的那口氣給壓了下去,抬頭看著江慎:“這些事情本來根本就不應該讓你知道,本公子今日跟你說這些,也不過是看你是個聰明人。”


    林懷川說著,忽然傾身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江慎的臉。


    “不過,你的運氣看起來比裴渡好多了。”


    江慎抬眸,他看著林懷川,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麽。


    “江慎啊江慎,”林懷川忽然笑了聲:“你這張臉有六七分像他,其實也算是你的命好。”


    他?


    江慎微微蹙眉,他自然知道這個“他”說得是誰。


    還有誰,不就是那個死於蘇長樂手下,但蘇長樂依舊喜歡著的裴渡?


    林懷川坐迴到了原位,他將劍重新拿起來,連看都不看他,隻道:“你如今的生活全都是因為安平郡主,本公子不知道她榜下捉婿你是有多情願,亦或者是有些恨她,但現在這件事已經成為了事實,那便認命就好。更何況你一介布衣,且不說你如今落了榜,就算你真的成為了榜首,在那朝堂之中沒有依附,你可知你的生活定是比不上現在?”


    “雖然表麵上她好像是阻了你的大好前程,可是江慎,你真的單純甚至愚蠢到覺得沒有靠山就可以在朝中立足嗎?”林懷川冷笑了一聲,“那方敘時便是最好的例子。”


    方敘時如今是魏約的走狗,大家就算不說但心中也有數,可是那是他的選擇,也是他想要走的捷徑。


    林懷川將劍握在手裏,抬眸看他的時候,眼睛裏麵帶了些警告:“蘇長樂深愛那人,你這般長得像他,安平自然不會虧待了你,所以你隻需要好好的待在府裏,喜不喜歡她都無所謂,但不要惹她生氣,更不要算計她,偷聽什麽的,下次若是再被本公子抓住,就休怪本公子的劍不認人了。”


    林懷川一字一句道:“你記住,你隻是一個替身,不要動那些你不應該動的心思,懂嗎?”


    --


    江慎從林懷川那裏離開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他一步一步的往迴走,走到臥房外麵的時候看著裏麵沒有亮起的燈,忽然問道:“郡主還沒有迴來?”


    “迴郡馬,郡主今夜有話,可能不會迴府,讓郡馬早些歇息。”


    江慎點點頭,他抬頭看了看月光,忽然腳下一轉,往外麵走去。守在門前的侍女不知道江慎要去哪裏,以為他隻是因為郡主不在,所以迴到了書房。


    江慎去的的確是書房,但卻不是自己的書房。


    他一步一步的往蘇長樂的書房方向走,腦海裏麵響起來的是剛才林懷川的話。


    宋實跟在江慎的後麵,剛剛的話他站在外麵也聽見了,此時他不知道江慎是怎麽想的,但他自己……


    “公子,可要去把他殺了?”


    “不必。”江慎搖搖頭,“他還有用。”


    畢竟他和蘇長樂的婚約不是假的,可他和蘇長樂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們的婚約作廢不說,還讓他心甘情願的來做蘇長樂的麵首?


    江慎說著,腳下已經到了蘇長樂的書房。


    因為時間太晚了,書房外麵已經沒有了人,連灑掃的侍女也已經迴去休息。


    江慎走到書房門前,他一抬手便推開了門,一步踏進了書房之中。


    書房中沒有光亮,隻有在推門的瞬間,眼前的世界被月光傾灑。


    黑暗對於旁人來說是慌亂,但對於江慎來說卻是自在。


    沒有人攔著他,他走到了書架的旁邊,翻開了一本中間已經被掏空的書,將裏麵的鑰匙拿了出來。


    上一次他沒有打開那箱子,可是今日……


    他倒是對這個箱子裏麵的東西有點興趣了。


    江慎走了兩步,蹲在了箱子前麵,將手中的鑰匙朝著鎖頭一插,哢噠一聲,鎖便開了。


    裏麵沒有什麽東西,隻有一些精致的畫卷。


    江慎伸手將那畫卷拿出來,借著宋實剛剛點燃的一小點燭火將畫卷展開。


    那個人的臉便緩緩出現。


    江慎隻展開了半卷畫,但那張臉江慎卻看得清楚。


    這就是……六七分像嘛?


    江慎冷笑了一聲,自己雖然和那畫上的人有些像,但自己的這張臉卻的確比不上那人,那人多了些清冷與不屑,但他卻多了些陰冷。


    江慎沒將畫卷完全展開,在看見了那畫卷上的臉之後,便慢慢地將那畫卷重新卷上放迴了箱子之中,甚至連鎖頭都給她鎖成原來的樣子,並把鑰匙放迴到了原位。


    一切都是他親自做的,和原來沒有半分的差別。


    待做完了一切,他轉身將那隻有微弱的一點光的蠟燭從宋實的手裏接了過來,拿在手上細細端詳。


    那細弱的火苗在他的臉上跳動著,也在他的眼睛裏活躍著。


    “不要惹她生氣,不要算計她,更不要動心思……”江慎緩緩地迴味著剛剛林懷川的話,而後他忽然笑了聲。


    “可若我要是偏不呢……”


    --


    蘇長樂與阿珠在靜樓的門口又等了一會兒,暗衛這才在蘇長樂的身後出現。


    一個身穿黑衣的侍衛出現在蘇長樂的身後,畢恭畢敬的行禮:“郡主。”


    “如何?抓到人了嘛?”蘇長樂的聲音冷冷的。


    “在郡主進來之前便有人在此祭拜,但屬下並未看見她是從哪裏進來的,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離開的,等到屬下趕到的時候,那人已經消失了。屬下在外麵巡查了一圈也沒有追到,隻看到了那人應該是一位女子。”


    蘇長樂迴頭有些詫異:“女子?”


    “對,她的身形極快,像是鬼魅一般,屬下卻是追不到。”


    “你們都追不到的人,那定是高手,罷了,你們再去查吧。”蘇長樂說著,便要轉身離開。


    身後的人忽然急急把蘇長樂叫住:“郡主!”


    “還有事?”蘇長樂有點疑惑。


    “剛剛有人來報,說郡主府失火,火是在郡主的書房燃起來的。”


    “什麽!”蘇長樂一下變了臉色,她提著裙子便往外麵跑,直接上了馬車之後便道:“迴府!”


    “是!”


    馬車疾馳在夜色之下,蘇長樂的心裏想的全是書房中的那個箱子。


    書房她本來就不怎麽去,其他的東西燒了也就燒了,但那畫像如今卻隻有這麽兩張,若是這兩張再沒了,她就真的記不得裴渡的樣子了。


    車夫看見了蘇長樂的臉色,知道定是府裏出了事,這馬車便像瘋了一般往郡主府上奔,沒過多久便到了府門口。


    因為走水府上的人全都被吵了起來,院子裏麵還飄散著一股剛剛被燒焦的氣味,蘇長樂掩鼻皺眉一直跑到了自己的書房。


    火已經被完全撲滅了,這書房相對獨立,也並沒有將旁邊的房間給點燃。


    那些小廝還在一趟一趟的補著水,蘇長樂攔住了一個小廝,冷聲問道:“看到書房裏麵的那個楠木箱子了嘛?”


    那小廝搖了搖頭:“並未看到郡主的箱子,那木頭易燃,是不是已經……”


    “本郡主自己去找!”蘇長樂將人一甩,自己提著裙子就要進去。


    “郡主!”阿珠趕緊拉住了蘇長樂,“裏麵危險,郡主還是不要往裏麵去了!”


    蘇長樂被阿珠拉住,她迴頭看了看阿珠,對著她道:“那箱子很重要,本郡主一定要找到。”


    蘇長樂說著,便扒開了阿珠的手,往裏麵衝去。


    蘇長樂腳下的地已經漫了一層水,她的裙擺也被浸濕,裏麵的小廝看著蘇長樂往裏麵衝,自然盡力的將她攔住。


    “你們都給本郡主讓開!”蘇長樂生了氣。


    那些小廝不敢動,但也不敢將她放開。


    直到——


    “郡主要找的,是這個箱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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