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


    他怎麽又自稱是在下了?


    蘇長樂聽著江慎好不容易改過來的自稱,現在又變成了這樣。


    蘇長樂趕緊從被子裏麵鑽出來,手忙腳亂的解釋:“本郡主沒有,我沒有,我隻是覺得你……”


    “有些可憐?”江慎抬眼看著蘇長樂。


    蘇長樂默了一瞬:她下午的時候的確是這麽想的。


    但是……


    蘇長樂用這被子做起來,懷裏麵還抱著那隻老虎抱枕:“本郡主是覺得,你若是看不見顏色,有些可惜?”


    “可惜?”江慎溫柔的笑了一聲,語氣之中卻帶著點冷。


    他自己都沒覺得可惜,何必別人來替他如此?


    “對,可惜,這世界可太好看了,粉的白的藍的紫的,都是好看的顏色,這世界上的一事一物的顏色,也各有不同,今天的天空,明天的雲彩,這些組成了這個世界,很熱鬧的世界。”


    說到這裏,蘇長樂抬起頭,她看著江慎的眼睛,認真的一字一句道。


    “江慎,我喜歡這個世界,也喜歡你,所以我希望你眼中的山花爛漫,和我眼中的是一樣的。”


    蘇長樂的眼神太過認真,江慎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歪了歪頭。


    “郡主剛剛想問我什麽?”


    “啊這!”蘇長樂剛剛還沉浸在自己的愛意之中,被江慎猛地這麽一問,還有些懵。


    “那個……”蘇長樂又害羞的用被子把自己圍了起來,“聽說,昨天是你從浴桶裏麵把本郡主撈起來的?”


    原來是這件事啊。


    江慎本來以為昨天蘇長樂就已經知道了,沒想到現在才知道,這害羞的模樣,原來是因為這個。


    江慎微微點頭:“是。”


    “唔——”蘇長樂猛地躺下,把被子蒙過了自己的腦袋,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麵傳出來:“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嗯?”


    “臭流氓,你肯定都是看到了!”蘇長樂的聲音繼續從被子裏麵傳出來,“哼哼,你還不承認!”


    “我哪裏不承認了?”江慎有些想笑。


    昨天蘇長樂被包裹的很嚴實,除了她那被水打濕的身形,的確是被他看到了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麽了。


    “你就是在不承認,要不然你昨天怎麽不告訴本郡主,這不就是自己做了虧心事怕本郡主生氣嘛!”


    江慎沒說話。


    他第一次發現,蘇長樂無理取鬧起來,還真是有些……


    胡攪蠻纏的可愛。


    “郡主覺得,我昨天應該看到了什麽?”


    “你你你!”蘇長樂從被子裏麵伸出來了一隻手,指著麵前好不要臉的人,“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雖然本郡主的確是喜歡你,那你也不能這樣!”


    “郡主是不是想多了些什麽?”江慎傾身,將矮桌旁邊的蠟燭吹滅,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郡主昨天是被侍女包好了我才進去的。”


    “真的?”


    “真的。”


    其實蘇長樂心裏麵也是相信的,她覺得那些侍女覺得不會讓江慎就這麽把光溜溜的自己給抱出來的。


    絕對不會!


    “那好吧,本郡主相信你。”


    “郡主怎麽還有一點遺憾?”江慎躺在蘇長樂的旁邊。


    “誰遺憾了。”蘇長樂吸溜了下鼻子,被子裏麵實在是太悶了,她把頭鑽出來,睜眼就看到了漆黑一片的屋子。


    蘇長樂眨了眨眼,適應了一會兒沒有光亮的屋子。


    “你怎麽把蠟燭吹了啊。”


    “郡主不睡覺?”


    黑暗之中,連江慎帶著些清冷的語調,都好像變得繾綣溫柔了一些。


    “那倒不是……”蘇長樂也哼了哼,轉過頭去,“那就睡覺,睡覺叭!”


    蘇長樂的小身子轉過去,隻給江慎一個背影。


    哼,昨天就算自己包的嚴實,他肯定還是看見了些什麽。


    肯定是!


    --


    自從龍頭宴之後,太常府便開始低氣壓。


    從上到下沒有人敢造次,侍女小廝們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痛痛痛!你們上藥就不能輕點!”魏如意的房間中傳出來了叫喊聲。


    “小姐息怒。”侍女們看著暴怒的魏如意,趕緊跪下。


    這幾日每到上藥的時候,魏如意都鬼哭狼嚎的,不僅上藥困難,給她上藥的侍女說不準還會被罰。


    “你們都是廢物嘛,上個藥都不會!”魏如意趴在床上,歪著頭罵侍女,她隨手指了一個人,“你來上!”


    “是。”被指的那名侍女跪著上前,給魏如意的腰臀上藥。


    這次魏太常是真的氣狠了,迴來整整打了魏如意很多下,直到她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才結束。


    這腰上的傷,這麽看來沒個一個月是不能好利索了。


    魏如意一想到那天自己被蘇長樂扔下水的丟臉樣子,還有腰臀上火辣辣的疼,每天上藥的時候,她都覺得屈辱。


    “謝佳期,蘇長樂……”魏如意狠狠地攥住拳頭,“你們兩個給我等著!”


    “啊!疼!”她這麵咬著牙,那邊腰臀又疼了一下,她抬手啪的打在了侍女的頭上,將她的發髻打散,“你到底會不會上藥啊,真是廢物!”


    那侍女跪著,顫巍巍的將手上的藥捧住,停住了手。


    魏如意瞥了她一眼:“繼續!”


    “是……”那侍女小小聲應道。


    好不容易給魏如意上好了藥,她皺著眉閉著眼,等著腰臀的藥幹掉。


    “小姐,二皇子那邊有消息了。”有個侍女匆匆過來,在魏如意耳邊輕聲道。


    二皇子?


    聽到這三個字,魏如意的眼睛都亮了。


    她精神頭都好了一些,連屁股上的藤條印子都沒有那麽疼了:“說。”


    “聽說越貴妃月末要請各家貴女入宮賞花,看起來是要給二皇子選皇妃。”


    “選妃?”魏如意問,“越貴妃下帖子了嘛?”


    “還沒有,隻是有這個消息,興許這兩日便會下帖子了。”侍女其實有些擔心魏如意身上的傷。


    其實魏如意自己也擔心,她扭了扭腰,疼的她隻倒吸涼氣。


    “這可不能耽誤事!”魏如意有些心急,萬一要是好不了怎麽辦!


    她急急的叫人:“快,再給我上點藥,去問問大夫,能不能讓傷口好得快一點!”


    看著侍女們匆匆跑出去的背影,她歎了口氣:“最好是別給本小姐耽誤事!”


    這邊的侍女剛剛跑出去請大夫,那邊便有消息傳到了魏太常的耳朵裏。


    魏太常正在書房,手裏麵拿著一張書信。他聽著站在旁邊正在報告的管家,眉頭皺了皺:“如意她傷勢加重了?”


    “應該不是,好像是小姐想要快一些好,這才去請大夫的。”


    “哼,想著快一些好,然後出去給本官惹禍?”魏太常將手裏麵的東西扔在了書桌上,“這傷還沒好利索呢,她這是不想讓本官安靜兩天了!”


    “大人息怒,這次大人是打的狠了些,小姑娘家家的,這被打了屁股肯定是心裏不好受的,想快點好也是人之常情。”


    “哼,希望她這次能長點記性。”魏太常歎了口氣,擺擺手讓管家先出去。


    他伸手拿起剛才扔到桌子上的信箋,繼續看了看。


    上麵赫然是榜首的名字,還有他的資料。


    “希望他能懂事一些,也不枉本官在後麵祝他一臂之力。”


    --


    越貴妃想要請貴女們進宮賞花的消息很快的便傳了出去,大家都在等著,第一個收到帖子的是哪家貴女。


    可沒想到第一個帖子,送到的竟然是謝府。


    謝佳期看著桌麵上燙金的請帖,覺得這帖子和催命符差不多了!


    這這這,誰能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個收到這帖子的人啊!


    那些貴女們肯定會被氣瘋的!


    而且……


    謝佳期想了想,拿著帖子趕緊飛奔到了門口等著謝太傅迴來。


    她這次乖乖的在門口站定,連謝太傅迴來看到人都有些驚訝:“你又惹禍了?”


    “沒,這次真不是我。”謝佳期發誓,她將請帖給謝太傅看,“爹,這是啥意思啊?”


    謝太傅也愣了愣:“你是第一個收到的?”


    “對,”謝佳期是真的覺得怪,“爹你是太子太傅,跟二皇子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又與越貴妃的侄女傅晴打過架,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謝太傅皺眉:倒不是越貴妃想要做什麽,應該是越貴妃想要替二皇子做些什麽。


    若是越貴妃真的看中了佳期,那便是逼他歸於二皇子一方。


    到時候一個是一手帶大的學生,一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女婿。


    他到時候便是進退兩難。


    他捏著那張燙金的帖子,看了看上麵的日期。


    二月二十。


    一定要在這個日子前麵做些什麽,最好是將謝佳期的婚事定下來,這樣才不用管越貴妃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謝太傅對著謝佳期道:“你的生辰是二月初十。”


    沒幾天了,幸虧之前便有婚約,也不算唐突。


    謝佳期懵懂點頭,她覺得好像自己有些不對勁兒,這老爹好像也有點不對勁兒。


    “那好!”謝太傅決定,“二月十一我們便去錦王府議親,此事不能再拖了,到時候不管越貴妃是什麽心思,她還能搶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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