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衣服厚,層層疊疊的也看不出來什麽。


    蘇長樂腦袋裏麵現在隻有一個想法:萬不能讓別人看出來她和江慎的關係。


    所以現在攬在她腰上的那隻手就變得有些燙。


    隔著披風都覺得燙!


    蘇長樂想著,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急中生智,直接在糾纏之中伸手狠狠地擰住了江慎的腰!


    她皺著眉虎著杏眼瞪著江慎,她小聲的喊:“快放手!”


    腰上的力道倒是十足十,可是江慎的那勁瘦的腰也沒有什麽能掐的起來的,也沒有什麽感覺。


    但是……


    江慎放開了手。


    本來蘇長樂都已經被扶住了,可是江慎這麽一鬆手,蘇長樂還是裝模做樣的摔了下去。


    “哎呦——”


    她摔在了地上,立刻迴身轉頭去罵:“是誰這麽不長眼,連扶都不會扶的嘛!”


    江慎挑眉,朝她伸手:“臣參見郡主。”


    “江慎?”蘇長樂裝作驚訝的樣子,她愣了愣,沒有伸手去搭在江慎伸過來的手上。


    謝佳期已經跑過來了,跟在遠處的湛青和阿珠也奔了過來。


    看見江慎的時候,她們的臉色卻各有不同。


    謝佳期趕緊把蘇長樂給扶了起來:“快看看摔到哪裏沒有。”


    蘇長樂被謝佳期扶了起來,站在旁邊的江慎卻沒有動。


    他靜靜地看著蘇長樂,誰也看不出來江慎的情緒。


    蘇長樂被扶起來之後也沒再看江慎一眼,但是表情明顯有些不悅。


    氣氛有些尷尬。


    一個移情別戀的郡主,一個權傾朝野的棄夫。


    這個場麵的確有些精彩。


    但謝佳期卻一點都想把這個精彩讓別人看了去。


    她趕緊招唿著阿珠和湛青把蘇長樂給扶走:“快,快把郡主扶到內室去好好給郡主檢查一下有沒有受傷!”


    蘇長樂被阿珠和湛青扶走,一個眼神兒都沒再給江慎。


    而謝佳期匆匆地對江慎道:“江大人,郡主有些不適,我們就先離開了。”


    江慎道:“世子妃請便。”


    謝佳期也轉頭離開了。


    她們誰也沒發現藏在遠處林子裏戴著麵紗不敢見人的傅晴。


    她喜滋滋的笑,扯的臉都疼:“沒想到江慎竟然這麽恨安平,竟然把她給扔到了地上!”


    傅晴忽然覺得自己的臉上也沒有那麽疼了。


    可真解氣!


    而那邊的江慎卻站在原地,在看不見蘇長樂的身影之後,他彎腰走到了前麵,將剛才從蘇長樂手裏飛出去的那枝紅梅給拾了起來。


    --


    蘇長樂其實根本就沒有受傷。


    且不說自己已經被江慎接住了,是自己撲到了地上的,單說就是那點石頭,頂多就是擦破點皮,根本算不得什麽。


    阿珠是知道蘇長樂和江慎的事情的,自然沒有什麽意外。


    但是謝佳期卻不一樣了。


    待走到了內室,謝佳期就馬上問道:“你剛才見到江慎,有什麽……”


    畢竟是之前蘇長樂喜歡了好久的人,而且她還為了江慎做了那些掉腦袋的事。


    “能如何?不過就是一個前夫唄,反正現在我和他都已經沒有關係了。”蘇阿珠給蘇長樂拿了身衣裙重新換上。


    剛才的那條衣裙被樹枝刮壞了一個口子,畢竟還是在宴席上,要是被人看出來的話就不好了。


    “你……”謝佳期有點不相信,“你真的放下了?”


    蘇長樂換好了衣裙,她小小的歎了口氣,轉過頭對著謝佳期認真的說:“真的放下了。其實你就是這些年沒有一個喜歡的人,你的日子太平淡了,若是你曾經為了一個人天天一大把的秘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了,你就會知道,以前那過得是什麽日子。”


    蘇長樂整理了一下袖子:“什麽喜不喜歡的,能睡一個安穩覺比什麽都強。什麽前夫啊,那些都是不值得一提的。”


    這方麵謝佳期確實是沒有什麽經驗。


    她沒有什麽看上的人,自然也沒有什麽非得做的危險事,更沒有什麽糾纏不清的關係。


    或許,真的沒有什麽?


    還來不及她細想,蘇長樂便拉住了她的手往外麵走:“我們已經離開了很久了,若是再不出去,肯定有人會多想的。”


    “嗯,好。”


    兩個人迴到了宴席上,陛下離開了梅林山莊,這宴會也漸漸的三三兩兩的散了。


    蘇長樂和謝佳期迴去坐了不久,便準備迴王府,這期間蘇長樂一直都有些沉默,她在想今日江慎明明說不來的,怎麽突然就來了。


    還正好到了那個林子的後麵?


    她正想著,馬車裏麵的謝佳期卻忽然道:“對了,剛才在林子裏,你猜湛青看到誰了?”


    “誰?”


    “傅晴。”謝佳期也有些好奇,“聽說她因為臉腫了,蒙著麵來的,躲躲藏藏的也不知道要去見誰。”


    蘇長樂哼了一聲:“愛見誰見誰唄。”


    不過……


    等下!


    她能見誰?


    那林子裏麵不應該出現的人又不止她傅晴一個。


    當然是去見江慎的啊!


    “很好。”蘇長樂一下就想通了,她就說那江慎怎麽這麽巧,這就來了!


    當然,這是蘇長樂這麽想的,江慎來這裏的確是來見人的,但卻不是傅晴。


    蘇長樂離開了梅林山莊之後,江慎依舊在山莊中。


    他沒有去宴席,反倒是去了山莊的一個廊亭之中。


    他手裏麵拿著那枝梅花,靜靜地在亭子中等著。


    沒過多久,便有一個身影走到了江慎的麵前。他恭敬地叫道:“江大人。”


    “如何?”江慎沒正眼看麵前的人,隻專心擺弄著手上的那枝梅花,“魏如意可是被囚禁在院中?”


    “是。”在下麵跪著的人聲音有些發抖。


    其實江慎說魏如意被囚禁起來,已經是非常輕巧了,而他看見的魏如意,卻是一身傷痕的被一條鏈子鎖在屋子中,麵前隻有一些剩下的飯食。


    什麽囚禁,其實是豬狗不如。


    “請大人救救她!”麵前的人開始給江慎磕頭。


    如今魏太常已經沒有了,二皇子的勢力又大,現在根本沒有人管那個魏如意到底是死是活,甚至越貴妃還覺得她晦氣。


    “許羅。”江慎沉聲說道,“你知道的,本官從不管閑事。”


    許羅抖了抖:自從上次他在除歲宴上見到了魏如意一麵之後,他的心中就再也放不下她,他想見她一麵,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他想來想去,隻好去求了江慎,可沒想到他一進澤溪府,見到的竟然是那樣一番景象。


    她可能隨時都是死掉。


    帶著傷痕和屈辱,就那麽靜靜地死掉。


    “知道。”許羅低下頭,“若是能救她一命,我全聽憑大人差遣。”


    “嗯。”江慎好像也沒有答應什麽,他隻站起身來,掐著手上的那隻紅梅離開了梅林山莊。


    許羅卻跪在了原地,遲遲沒有起來。


    --


    在想明白了江慎今日去梅林山莊幹什麽去了之後,蘇長樂心頭泛起來了一些說不清楚的意味,不過很淡,在她迴到錦王府之後就消失了。


    晌午的時候蘇長樂直接去了梅林山莊,但是跟著她一起迴來的人卻早先迴到了王府,蘇珩自然也知道蘇長樂的去向。


    本來還想和蘇長樂細細說一些什麽的,但一想到蘇長樂這一路上舟車勞頓,便讓她先迴去舒舒服服的洗上一個澡,先休整一下。


    蘇長樂的確是有些累了。


    淩晨她慌慌張張的從靜樓跑了出來,一直到現在她還沒有休息呢。


    反正到家了,先休息好了再說。


    於是她迴到了自己在王府的房間,洗了個澡就直接睡下了,等到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很暗了。


    外麵根本就沒有什麽聲音,就算是不知道時間,也知道現在肯定是很晚了。


    蘇長樂打算翻個身繼續誰。


    她眨了眨眼睛,卻在閉上之前在窗前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


    蘇長樂本來以為是阿珠,可是等了一會兒之後,那個人影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就是站在窗戶前。


    蘇長樂有點慌張。


    她本來想叫,但是那個身影莫名的有些眼熟。


    她赤腳下了床,裝著膽子打開了窗戶的一條縫,正好瞥見了站在窗戶外麵的人。


    蘇長樂驚了一下,她壓低了聲音:“這麽晚了,你怎麽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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