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接過馬克勒姆拋來的銀幣,斜著眼看了眼他旁邊的布萊恩,問了聲:“新來的客人?”


    馬克勒姆點了點頭。


    古老的鷹頭銀幣,老橡木酒桶,大號啤酒杯,以及一身牛仔打扮的酒保。


    單拎一件,可以說是特立獨行。


    但重重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感覺結合在一起,布萊恩直懷疑自己的摯友怕不是要來嘎自己腰子。


    兩人取了酒,尋了處酒桌坐了下來。


    噸噸噸先是一頓喝!痛快!


    而後,馬克勒姆和周圍人聊起天,看那熟絡模樣,明顯他與店中酒客都是熟識。


    隻是這些酒客一看都不是好惹的。


    不是說他們兇神惡煞,而是幾乎人人都麵帶淤青傷口。


    談不上刀口舔血,但是打架鬥毆肯定是家常便飯。


    馬克,你什麽時候跟這群小混混廝混上了。


    布萊恩氣急,他和馬克勒姆都是標準的美式中產家庭長大。


    從小到大,做過的最出格的事情無非也就是飛葉子開銀趴順帶霸淩下小黑……


    在布萊恩眼裏,作為中產,理當遠離這些街頭文化。


    他們是兩個階層的人。


    馬克勒姆,你這是在自甘墮落。


    但此刻,馬克勒姆和布萊恩眼裏的街頭小混混相聊甚歡。這群混混別的沒有,鬥毆經驗卻是異常豐富,再加上那精壯身材。


    十個布萊恩也不敢在他們麵前放肆。


    隻能自顧自喝著悶酒。


    心中愈發鬱悶。


    還不如去找站街女郎發泄一下呢!


    布萊恩一杯接著一杯喝著啤酒,時間也不知不覺流逝著。


    直到一位亞洲男人推開酒館大門,走進屋內。


    在場所有人,包括酒客以及酒保,都站了起來,麵朝男人,手掌貼心,朝著男人微微一鞠躬。


    口中齊齊念道:“歡迎館長。”


    布萊恩看到就連好友馬克勒姆亦是如此,心頭大震。


    這是某個宗教集會嗎?館長又是什麽意思?


    布萊恩再次望向緩緩走至吧台的男人,身著一身黑色長褂,儒雅謙和。


    應該是一位龍國人。


    從他身上,布萊恩竟看到了一絲故友的氣息。


    明明他跟陳平相貌迥然不同,身材也一點不相似。但偏偏二者身上都傳遞著一種危險的氣息。


    隻不過這位先生更加內斂一點。


    而陳平則是更加桀驁不馴。


    “嘿嘿!好戲終於開場了!”旁邊的馬克勒姆一臉興奮,舌尖舔過嘴唇。


    那一瞬間,布萊恩隻覺得眼前摯友令他感到一絲陌生,從馬克勒姆眼中,他看到了兩個字——瘋狂。


    “布萊恩!接下來,我要帶你參加一項男人的運動。”馬克勒姆拍了拍布萊恩的肩膀,說道。


    嗯?布萊恩有些不明所以。喝酒還不夠男人?難道還要與我擊劍?


    隨著酒館大門漸漸關閉。


    牆上的時針也落在淩晨十二點位置。


    馬克勒姆跟布萊恩說道:“布萊恩。知道是什麽在局限我們的想象力嗎?是壓力。有壓力就需要發泄。接下來,我帶你參加我們的拳擊俱樂部。如果你想參加,作為新人,在入會第一天你一定要上去打一場。如果你沒有興趣,你就當今晚我沒帶你來過,離開這家酒館,也希望你不要向外宣傳我們俱樂部的任何事情……”


    隨著馬克勒姆的解釋,那名黑衣男子打開了一道木門。


    在他的帶領下,眾人跨過木門,沿著木質樓梯,走到了位於地下的酒窖。


    堆積如山的酒桶,幾張白熾燈,以及中間一塊空地。


    便是這酒窖的所有。


    布萊恩不明所以地跟了下來。


    腦袋渾渾噩噩的,是酒精上頭,也是被馬克勒姆的解釋給繞的。


    直到現在,他都沒明白這拳擊俱樂部到底是怎樣一個俱樂部。


    隻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


    眾人在空地上,圍成一圈,中間留了一個圓圈,類似是拳擊台。


    隨後,一名黑人男子走入圓圈中。


    人高馬大,肌肉如磐石,傲視一周。


    光看那黑人的淩厲目光,布萊恩已然膽怯。


    這誰敢當他對手?


    然而,布萊恩還沒震驚完,一名白人已經跳入圈中。


    大吼道:“我來跟你打!”


    二人的體型差距甚大。


    那黑人一米九往上,但那白人卻隻有一米七五的樣子,肌肉更是半點沒有,往那黑人旁邊一站,瘦弱地跟隻病雞似的。


    “這也敢挑戰?”布萊恩驚愕道,“這不就是送死嗎?”


    旁邊的馬克勒姆笑道:“比起勇氣而言,勝利不值一提。”


    媽的!馬克勒姆,你什麽時候說話這麽哲學了。


    布萊恩再次震驚。


    不出意料。


    那名白人男子被揍得很慘。


    幾乎用麵目全非來形容都不為過。


    但黑人並沒有下死手,饒是如此,場麵也極為血腥。


    周圍的歡唿聲鵲起,幾乎要掀翻酒窖的天花板。


    那如雷歡唿卻不是給場上的勝者,而是給到了被人攙扶下來的白人男子。


    就如同馬克勒姆所說,當你選擇直麵困境時,你已經勝利了。


    然而布萊恩卻和周圍人格格不入,難以理解周圍人的狂熱與歡唿。


    在他眼裏,這種以卵擊石的舉動,愚昧至極。


    直到那黑人男子向著全場觀眾再次發出求戰邀請。


    不少人躍躍欲試。


    有人卻比他們更快。


    一聲大喊:“我來!”


    聲音正來自布萊恩的右側。


    那名憨憨馬克勒姆。


    這下,布萊恩徹底斯巴達了。


    他記憶裏的馬克勒姆連殺隻雞都不敢,還敢上台打拳擊?


    而且是那種全無半點護具,甚至連繃帶都不纏的那種野性格鬥。


    馬克勒姆的應聲,給了布萊恩一個如海嘯般的衝擊,摧毀著布萊恩這三十餘年對馬克勒姆的認知。


    馬克勒姆朝布萊恩拍了拍肩,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整條牙齦可見。


    “兄弟!為我加油喲!”


    說罷,便跑進了圈中。


    兩側人群自動為其讓路,掌聲如雷,歡唿如潮。


    仿佛在迎接凱旋而歸的拿破侖!


    這個世界,太過瘋狂!布萊恩愣愣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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