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的來臨代表著新的開始,而與之前的小中學時幾十個個人擠在一間教室不同,四個人一間的宿舍似乎更加容易催生出友情。


    可哪怕是這樣,葉子也沒了再交朋友的打算。


    現在的他隻想好好完成父母曾經對自己的期待。


    開學那天他早早得來到了宿舍,整理好物件後便捧著一本書坐在床下的書桌上看了起來。


    中午,第二名室友來了。


    葉子的視線從書本上脫離開,稍微掃了這個接下來將要與他共處一室四年的人一眼。


    一頭騷包的酒紅色頭發,腦袋上還架著一副墨鏡,臉上洋溢著燦爛自信的笑容,猶如這一天燦烈的太陽。


    這是個不安分的家夥。


    葉子在心裏給出了評價,很快又收迴了目光。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自己很明顯沒有要搭話的意願的情況下,這個騷包男做起了自我介紹。


    盡管不想浪費時間,可出於禮貌,葉子還是給出了迴應。


    雙方交換了對方名字的知情權。


    葉子,和…姑且稱這名騷包為——揚花。


    自我介紹環節結束,葉子繼續看起了書,一副生人勿擾的模樣。


    揚花貌似很沒有眼力見,他熱情得湊了過來,想要再度挑起話題。


    葉子敷衍得答複。


    幾近失敗,揚花不知從哪裏得來的消息,提及了他與學校兩位教授的親子關係。


    這讓葉子的表情瞬間陰沉了下來。


    至此,兩人的第一次接觸以破碎告終。


    水稻、小麥、高粱等作物開花時,柱頭伸出,花粉飛散,稱揚花。


    被稱為「揚花」的少年很有社交家的天賦,僅僅一個照麵就與宿舍內除葉子外的另外兩人搞好了關係,且不到一個星期就與好幾名高年級學長成為了能夠一起開葷段子玩笑的哥們。


    他到處揮灑著友誼的種子,盡情得享受著大學生活。


    不過這些都與葉子無關,友情這種東西對他來說他從未獲得過,往後大概率也不會有,這樣一件「奢侈品」他好像並不是太需要,也不是什麽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喲,葉子,給你個東西。」


    原本應該是兩條平行線的兩人再一次觸碰到了一起——揚花在大庭廣眾下遞給了葉子一個印著很多心形的粉紅色信封。


    「…」這是葉子第一次收到來自男生的情書,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抱歉…」麵對四周路人微妙的眼神,他很快便收斂住了心神,並往後退了一步,「我不能接受,我對男性沒有興趣。」


    說完,便轉身離開。


    替朋友轉送情書的揚花傻了眼,隨即深吸了一口氣,顫巍巍得把信封揣迴了口袋。


    他的疏忽…代替別人送情書的事無論如何也隻能在私底下啊,否則隻會引起誤會,更何況自己還是個男的!


    他深知這件事肯定會在校園裏傳播開,為了朋友不會因為自己的失誤而陷入輿論裏,他沒打算解釋什麽。


    隻需要找個機會跟葉子把誤會說清楚就行了。


    不出所料,不到兩天時間,學校論壇上一篇標題為【冰與火的碰撞!醫學院的太陽企圖融化雪原!醫學院兩大校草的內部消化!】的帖子被頂上了首頁。


    「葉子…」


    「請不要打擾我看書…」


    「葉子…」


    「請不要打擾我午睡…」


    「葉子…」


    「請不要打擾我吃飯…」


    就這樣,想要解釋的揚花遭到了葉子數不清的拒絕。


    宿舍的氣氛也變得愈發怪異,除葉子和揚花外的兩個室友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終於,還是在一場選修課的課後被揚花抓住了空檔,葉子被堵在了教室門口。


    感受到同學們(尤其是女生)促狹的目光,葉子歎了口氣,「揚花,我知道這是誤會,你不用這樣追著我解釋的。」


    「那你為什麽躲著我?」揚花打破砂鍋問到底。


    「如今出了奇怪的流言,我們之間能不呆在一起最好就不要呆在一起,我是沒關係,反正我也不在乎,你也不在乎嗎?你那麽多朋友,不怕他們多想?」


    葉子的迴答讓揚花怔了怔,隨後擺出了如他們第一見麵時那樣好看的笑臉,「我也不在乎,你說你沒有朋友,那我們交個朋友怎麽樣?這可是我第二次邀請,不答應說不過去吧?」


    葉子看了他一會兒,搖頭離去。


    從這以後,向來獨來獨往的葉子身邊忽然多了塊牛皮糖,幹什麽都要黏在他身上。


    葉子完全無視了這個人,對方和自己說話也極少迴應。


    又是一節深奧的選修課後,負責過來授課的葉子父親注意到了跟在兒子身後那個騷包的紅發少年。


    雖然感情已經破碎扭曲,但他對兒子的掌控欲卻沒有消散太多。


    跳脫陽光的少年容易把葉子「帶歪」。


    他用手機發了條短信給葉子,讓他去自己辦公室談話。


    葉子有些欣喜,畢竟自他成年後他就再也沒有與父母交流的機會,就算在學校遇到他們也不會跟他多說一句話。


    「那個揚花,盡量少接近,會影響你。」


    說出這句囑咐,父親便翻開了文件,示意他出去。


    葉子走了,帶著一絲失魂落魄。


    不單單是因為父親冷漠的態度,也因為他已然在內心漸漸接納了揚花。


    他第一次主動找上了揚花,提出了絕交。


    「為什麽?」揚花問道。


    葉子不想在這件事上撒謊,說出了實情。


    「嗯…」揚花摸了摸下巴,長吟了一陣後,迴以拒絕。


    他的理由是——「你從來沒承認過我是你的朋友,何來的絕交一說?要絕交的話,那就先成為我的朋友吧。」


    這是詭辯。聰明的葉子自然不會被這套說辭蒙騙,但他沒有再說什麽。


    接下來一段時間,揚花仍然我行我素,哪怕葉子盡力得與他保持距離,他還是樂此不疲得粘著對方不放。


    時間一長,兩人形成了一種默契,閉口不提「朋友」這兩個字,正如揚花所說的——不是朋友,就沒有絕交這一說。


    這種狀態持續了兩個多月,葉子的父親把揚花叫進了辦公室。


    葉子不清楚他們之間討論了什麽,隻知道從這以後揚花就再也沒有對「朋友」這個字眼遮遮掩掩,父親也無任何表態。


    隻是每次上父親講授的課時,兩人都有意無意得無視了對方。


    時光匆匆,就像是一部低成本的網劇。


    揚花把頭發染迴了黑色,但張揚高調的行事風格卻毫無變化,朋友圈子也從單一的學生擴散到了老師、校領導,甚至是實習醫院的醫生護士。


    葉子也沒多大變化,他一如既往得保持著優異的成績、一如既往得保持著隻有揚花一個朋友的交際圈。


    大學畢業後,葉子需要前往大洋彼岸的美利堅留學,而揚花的家庭條件不允許,留在了國內。


    「說好了,念完研究生就迴國,不然我就跑去美利堅抓你。」


    「嗯,知道了。」


    葉子登上了出國的飛機。


    兩


    年時間,他們僅靠郵件維係著這份友誼。


    【聽說你那邊發生了槍擊案?——揚】


    【嗯,就在隔壁大學,被槍殺的是一名議員——葉】


    …


    【有xxx相關的文獻資料嗎?來一份,國內資料庫找不到——揚】


    【[文件.doc]——葉】


    …


    【[照片]新發型,怎麽樣?帥吧——揚】


    【醜——葉】


    …


    兩年後,葉子照約定迴國。


    迴到故鄉的第一天,他在機場外看到了靠在牆壁上吊兒郎當咬著香煙的揚花。


    「喲,看我發現了什麽,海龜!」


    「無聊。」


    一個插科打諢、一個冷言冷語,兩年未見後重逢的兩人,兩句話就找迴了曾經的相處模式。


    研究生畢業的他們報考了在職博士,並在葉子的主張下選擇在同一所醫院就職——葉子父母所在的醫院。


    第一天的工作結束,揚花拉著葉子來到了他們所讀大學附近的燒烤店,喝酒吃肉聊著天。


    「說實話,要不是你堅持,我真不想來這上班。」


    「為什麽?」


    「我挺討厭你爸媽的。」


    「…」


    「想知道幾年前我和你爸談了什麽嗎?」


    「你願意說的話…」


    「那就長話短說吧,他讓我離你遠點。」


    「然後呢?」


    「我就說【教授,你和葉子的母親無論是作為老師還是父母都挺失敗的,隻會教書不會育人,既想控製葉子又不想去對麵他,總讓他孤零零的,就我看到的,你們跟普通學生說的話都比跟他說的話多,我不知道你們一家人之間發生了什麽,我一個外人也沒興趣知道,但你們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很幼稚嗎?既然作為父母的你們不願意和他相處,那就換我來吧,我自認為在對待葉子這方麵,沒你們這麽自私、這麽幼稚】。」


    「…」


    「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


    「那就謝謝我吧。」


    「謝謝。」


    「啊!?我開玩笑的!」


    「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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