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發男人說完那句“可是”後便不再言語,隻是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桌邊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相冊,遞給荒村拓也。


    荒村拓也接下相冊,翻看起來。


    裏麵的照片很多,每一頁的正反麵加起來有六張,整個相冊大概有二十多頁,裏麵大多數都是風景照或者一些物件的特寫,人物照幾乎沒有。


    這些照片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必然就是“賞心悅目”,不但姑且算得上是一名業餘攝影師的荒村拓也這樣覺得,就連完全不懂攝影的內田純禮在看了之後都不吝讚美之詞。


    慢慢的,相冊被翻到最後一頁。


    這一頁上被裝起來的照片隻有一張,是一張小女孩的照片。


    曝光完美,光影層次分明,左下角陽光照射的角度清晰可見,主題簡單明確,沒有過多雜碎的元素…


    而置於照片中間位置、占據了畫麵大部分麵積、也就是“主題”的那名小女孩,她如嬌小的花骨朵,含羞待放,這一刹那所綻放出來的笑容也恰到好處,讓整張照片的美感提高了好幾個度。


    “這是…”內田純禮越看這張照片上的小女孩越覺得眼熟,“這是裏香?”


    “應該是,她的五官沒怎麽變過。”荒村拓也點了點頭,不過內心卻很難相信,這個笑得如此開心的小女孩竟然會是現如今那個內向、敏感、甚至於還有略微孤僻的村島裏香。


    卷發男人沒有迴話,把相冊拿迴到自己手上,最後小心得合上,然後目光注視著荒村拓也,開口說道:“我不會給自己辯解,也不會給村島求情,畢竟做錯了事,那就需要接受相應的懲罰。”


    荒村拓也沉默著,不做迴應。


    “但是…”卷發男人話語一轉,“我想讓你去了解一下她,你不用急著拒絕,了解作案人的個人經曆和作案動機這算是調查的一部分吧?”


    荒村拓也思考了一會兒,答應下來,“好。”


    “我也要去!”內田純禮舉起了手,身體往他那邊靠了靠。


    荒村拓也給了卷發男人一個詢問的眼神。


    “隨便。”


    卷發男人應了一聲,拿起相冊塞進一個包裏,挎起包把店鋪內外的燈全部關閉後,將荒村拓也和內田純禮從裏麵叫出來,關掉店門,拉下閘門。


    離開數碼城,荒村拓也跟著卷發男人的步子,出聲問道:“我們去哪裏?”


    “去村島去的補習班。”卷發男人頭也不迴,腳步不緊不慢。


    拐了幾個彎,三人步行了不到十分鍾,來到了一棟不算高大、門前掛著一塊寫著“上田教育”牌子的建築前。


    “就是這裏了。”卷發男人打開挎在肩膀上的包,拿出三個鴨舌帽跟口罩,給自己戴上後又遞到了荒村拓也與內田純禮麵前,“把這個戴上。”


    荒村拓也、內田純禮雙雙戴起。


    進入建築,兩人跟著卷發男人上至三樓,接著往右走,在中間的一間教室後麵停下。


    卷發男人對荒村拓也使了個眼色,走到後門的位置。


    荒村拓也照做。


    內田純禮有樣學樣。


    後門上麵有一個開口,剛好可以看到坐在最後麵的村島裏香。


    教室裏,村島裏香一如往常那般坐在課桌邊,心不在焉。


    “…現在我們來做一個課間小測試…若地球的公轉軌道是正圓形,則會出現什麽現象?”老師講著課,突然發現正在發呆的村島裏香,便踱步走了過去。


    拓也君的眼神…被…被發現了…


    村島裏香還在想今天中午的事情,絲毫沒有察覺到什麽異樣。


    咚咚!


    老師敲了兩下桌麵。


    村島裏香瞬間被驚醒,在看到跟前的老師後,連忙起身低眉順眼得道歉:“對…對不起…”


    老師抖了抖手裏的書本,說道:“村島同學,就由你來迴答這個問題吧。”


    “問…問題?”村島裏香一愣,旋即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附近的同學。


    被她看著的同學權當不知道,老神在在得旁觀看戲。


    老師冷笑了一下,將問題重複了一遍。


    村島裏香一滯,支支吾吾得說:“地球…公轉軌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嗎?”老師死死得咬著她,不肯鬆口,“你肯定知道的吧?”


    “我…我真的不知道…”


    “騙人的吧?”


    “我…十分抱歉…”村島裏香原本就已經低著的頭埋得更加深了。


    “哎呀呀…”老板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我看見村島同學坐在這裏一動不動得發呆,我還以為你什麽都知道,不需要聽課了呢…”


    “哈哈哈哈…”


    一道道譏諷的視線與戲謔的笑聲在這個並不寬敞的教室哄然響起,宛如一雙大手緊緊得掐著村島裏香的脖子,使她唿吸困難,渾身發抖。


    教室外,荒村拓也的表情出現了一絲不太明顯的變化。


    老師與同學的嘲笑,這些看似不痛不癢的東西實則是殺人利器。


    對於外向的人來說可能並不算什麽,他們甚至還能當場開個玩笑,化解尷尬。


    可對於內向的人來說,這就是一柄柄鋒利無比的尖刀,雖然無法傷及肉身,卻足以將其本就很脆弱的心割得支離破碎。


    “這個老師好過分啊…同學也是…”內田純禮上學的時候雖然學習一塌糊塗,但是由於比較好的性格,在班級裏也屬於很受歡迎的人,她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也無法理解這個老師和這些同學的做法。


    “這其實很正常。”卷發男人將擋在眼前的頭發別在耳朵上,“這個補習班的老師都是一些從學校退休下來的老教師,在他們那個年代,嘲諷學生是再正常不過的教育手段了…


    而這裏的學生,大部分都是優等生,他們在學校裏受到壞學生的欺負與壓迫,來到補習班後自然要抱團把自己遭受過的所有都施加到在這裏數量占少數的差生身上,而村島真巧就是這個差生…


    像這樣的冷暴力,村島都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了,基本上每天都在上演。”


    卷發男人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任何一點的情緒波動。


    荒村拓也凝視著教室裏表現得手足無措的村島裏香,輕聲“嗯”了一下。


    他莫名想起,魯迅先生在《華蓋集》中的《雜感》寫下的一段文字。


    “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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