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隻狐狸躲在草叢裏看他,後來漸漸挪到他身邊來,好奇地盯著他。阮鈺也沒有管,山中無歲月,一人一狐在後山一待就是許多年,哪怕後來阮鈺開始學其他術法,瑤姬還是習慣性待在他身邊。


    阮鈺性情靜,也淡。瑤姬雖然是妖,但是沒有害人,他就不去管;瑤姬總是纏著他說東說西,阮鈺沒覺得不可忍受,就由著她;後來他需要報瑤姬的因果,他想了想,沒想到娶瑤姬有什麽害處,便求婚了。


    阮鈺和一隻狐狸精結侶後,師兄弟們看他的眼神都有些變化,出任務也不再和他一起走。阮鈺覺得他可以獨自做任務,同樣不在意。


    阮鈺以為師父沒反對就是默認,現在看來,還是他想當然了。


    阮鈺道:“師父,瑤姬雖為妖物,但並無害人之心,不死藥亦是她送給我的。天界應當沒有神仙不得動情、不能成婚的規矩吧?”


    “天界是沒有這種戒律。”白須仙人說道,“但想要成仙,必須有堅韌不拔之誌,千錘百煉之心。你連情愛都無法舍棄,將來長生路那麽多坎坷誘惑,你又如何能果斷取舍?嫦娥當年得到不死藥後,亦是舍棄丈夫,才能白日飛升。”


    阮鈺馬上就聽明白白須仙人話外之意,皺眉問:“師父,你是說殺妻證道?”


    白須仙人滿意地拈須點頭:“我果真沒有看走眼,你是最有靈根的。妖物就是妖物,不過是會說話的畜生。隻有凡人才耽於情愛,成仙者誌在長生大道,豈是一個女妖能比的?”


    阮鈺還是皺著眉,他性子淡,對什麽事都不在意,從未有需要思考這麽長時間的事情。阮鈺最後說:“師父,你讓我想一想。”


    白須仙人嗤了一聲,不屑道:“她送你不死藥是對你有不軌之心,你和她結為夫妻,已足夠還她因果。我再給你兩年時間,若你能想通,本座便傾盡全力助你成仙,若你想不通,就安心在塵世裏做一個凡人吧。”


    阮鈺垂著眼睛,清冷的眸子中不見任何波動:“謝師父通融。”


    白須仙人彈了下浮塵,看向這個戰亂不休,道德崩壞,父子相殘人相食的世界,說:“絕地天通後,凡間的靈氣一日不如一日了。天上才是真正的神仙地方,在昆侖那種神山莫說久住,就連路過吸一口靈氣,也比凡間修煉一年強啊。”


    ·


    燭龍知道了黎寒光的下凡身份後,也不顧複活燭鼓了,一心要將黎寒光殺死。但燭龍受製於天界,不能直接出麵碾死黎寒光,隻能借助凡人之手。


    他屢次三番催促拓跋弘,拓跋弘集全朝之力圍攻淮陰。明明隻是一座孤城,明明沒有任何支援,但蕭子鐸屢屢能兵出奇招,對麵城池裏符籙、陣法也層出不窮,好幾次十拿九穩之局都被他們反敗為勝。


    淮陰陷入漫長的拉鋸戰中,這樣的日子說慢也慢,每一天日出時城中人都覺得自己看不到今日日落,但說快也快,一眨眼,三年過去了。


    這三年間,北魏的主帥換過好幾次,太上皇拓跋弘原本禦駕親征,後來因為北朝內部權力鬥爭,他迴到平城,留下心腹盯著淮陰。但沒有任何人能完成太上皇的期待,南征將軍成了一個燙手山芋。


    這三年蕭道身體變差,朝政大事大多落入蕭子鋒之手。因此,淮陰和建康的關係越發微妙了。


    三年前蕭子鐸不顧蕭道,自己領兵出城,蕭道再生氣也沒有真對蕭子鐸怎麽樣。畢竟蕭子鐸姓蕭,就算他真的造反,皇位也還在蕭家手裏。


    但建康的話事人換成蕭子鋒後,利害關係就變了。對蕭道而言,最差的結果無非是傳位給一個不怎麽聽話的兒子,而蕭子鋒卻要麵對一個擁兵自重、屢次立功,在民間頗有聲望,會切切實實威脅到他地位的兄弟。


    蕭子鋒不承認蕭子鐸的領兵權,幾次派其他人接手淮陰,蕭子鐸當然不讓,蕭子鋒順理成章不給淮陰任何援助。


    丟一座城池,蕭子鋒依然擁有長江以南大片土地,但如果讓蕭子鐸活著,蕭子鋒將一無所有。


    但同樣的,淮陰治下的北袞州和北邊的冀州、青州也不再給朝廷納貢,蕭子鐸已經成了實際意義上的割據。淮陰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蕭子鐸親自守淮陰,淮陰也成了北方三州隱約的中心,和都城建康隔江對峙。


    謝玖兮和蕭子鐸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仔細計較起來是私奔。謝家就當沒有謝玖兮這個人,宮裏問起謝玖兮時他們打哈哈,但也不承認蕭子鐸是女婿。


    謝玖兮就這樣和家裏斷了往來。她隱約聽說,大伯父身體不好,應該致仕了,但謝家經過萬景之亂後元氣大傷,青黃不接,朝中根本沒有人能頂替大伯父的位置,大伯父隻能強撐著身體繼續支撐謝家門楣。可以預見,盛極一時、曾被視為世家政治代表的王謝高門,也將不可避免地滑向衰落。


    謝韞容沒有再迴歸善寺,而是留在謝府做女居士;謝韞玉重新定了婚事,對方是這兩年升起來的寒門,門第和謝家差遠了,但男方自小勤奮好學,如今握有實權,家裏也不似大世家一樣複雜。對方娶到謝家女後十分受寵若驚,聽說全家都供著謝韞玉,謝韞玉已生下一子一女,婚後生活應當是如意的。


    謝韞珠退了和王家的婚約,還沒有嫁人。說來奇怪,建康臣子請命好幾次,蕭子鋒也沒有納太子妃,似乎在等待一個人迴來。


    蕭子鐸每每提到此事都要拈酸吃醋、陰陽怪氣很久,謝玖兮最開始還認真和他解釋,後來她發現蕭子鐸就是故意誘她說蕭子鋒的不好,並趁機討好處。


    就算是直腦筋,上當太多次後也長記性了,謝玖兮不再理睬蕭子鐸,他非要歪纏,謝玖兮就說北魏那位拓跋壁月公主也沒有招駙馬,不知道是不是給什麽人留著位置。


    蕭子鐸啞口無言。他覺得自己很冤,但是他不敢反駁。


    戰爭拖了三年,蕭子鐸和謝玖兮一個守城,一個探索爆炸藝術,已經習慣這種生活,但燭龍卻等不了了。


    二十年了,自從燭鼓死後,他每日心如油煎,唯一的念頭就是讓那兩個兇手殞命。燭龍也認出來羲九歌的轉世之人了,畢竟天底下能把火玩到這個程度的人,不會有幾個。


    他明明知道那兩人就在淮陰城內,明明他一個指頭就能碾死他們,卻眼睜睜看著他們蹦躂了三年。燭龍所有耐心告罄,他不打算管萬神大典所謂的“和平約定”了,他要親自去殺了這兩人。


    就算得罪青帝又如何,他是如今僅存的先天神祇,還要看其他人麵子嗎?


    燭龍隻知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第82章 與妻書


    議事廳內,屬下稟報道:“將軍,城內流言已經平息,但查不出源頭。”


    這幾日,外麵莫名其妙流傳起蕭子鐸、謝玖兮曾進過秦始皇陵墓,得到了不少寶藏,甚至包括不死藥。蕭子鐸立刻讓人壓製流言,淮陰城中平息了,但北袞州外還有人說。


    蕭子鐸對此並不意外,他修長的手指緩慢叩著桌案,這個節點放出這種消息,看來,幕後之人算準了不讓他們好過啊。


    聽說北朝太上皇拓跋弘身體不太好。拓跋家的男子短命,前幾代皇帝都二十多歲就早逝了,拓跋弘這些年四處打仗、南征北戰,按理身體應當不錯,但密探最近傳迴消息,說平城局勢緊張,看起來拓跋弘也無法擺脫短命魔咒。


    而建康就不用說了,兩年前起就傳出蕭道舊傷複發,身體衰弱,大部分朝務都由太子接手。這種時候傳出蕭子鐸有不死藥,必然會引來北朝人不說,連南朝也不會放過他。


    蕭子鋒如今已大權在握,絕對不希望有不死藥給蕭道續命。蕭子鐸若是獻藥,蕭子鋒大可暗暗做些手腳,讓蕭道中毒身亡,蕭子鐸就成了毒害父親的兇手;如果蕭子鐸不獻藥,蕭子鋒也能借此大做文章,指責蕭子鐸不孝,毀掉他道義上的聲望。


    蕭子鐸不聽從朝廷號令,占據淮陰,不忠君,但是符合百姓、臣子乃至史書期待的義,所以百姓擁護他,其餘刺史、太守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按照朝廷指令圍剿他,有些時候還會暗暗支援。蕭子鋒強行殺他,隻會適得其反。


    所以,蕭子鋒如今最需要的並不是殺了蕭子鐸,而是瓦解蕭子鐸的民心。不死藥就是最好的借口,無論蕭子鐸怎麽做,蕭子鋒都可以給他扣不忠不孝不義的帽子。


    蕭子鐸歎氣,放消息的人還真是恨他們,這是存了心要讓他眾叛親離。


    不死藥隻有蕭子鐸、謝玖兮、瑤姬知道,蕭子鐸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謝玖兮告訴了謝韞容,但謝韞容絕不會外傳,看起來消息隻能是瑤姬放出去的。


    然而這恰恰排除了瑤姬的嫌疑。如果真的是瑤姬想害他們,她應當很清楚金陵地下並沒有不死藥,丹藥是謝玖兮煉出來的。這個消息遠比不死藥轟動多了,瑤姬沒必要放一個假消息。


    蕭子鐸心裏想著不死藥的事,麵上沒有表露分毫,問:“秋收的事怎麽樣了?”


    負責征糧的人歎氣,說:“迴稟將軍,今年淮河兩岸幹旱,禾苗本來就長得不好,打仗又沒完沒了,禾田被馬蹄踩踏了好幾迴,沒收上來多少糧食。”


    蕭子鐸聽後麵色凝重,他占據北袞州、青州兩地後,將曾經被官宦世家侵占的農田分給百姓耕種,免除了朝廷、世家加下來的層層苛稅,農民隻需要上交一部分軍糧就可以享受軍隊保護。


    蕭子鐸的糧草稅比朝廷的輕鬆多了,百姓都樂於接受蕭子鐸。所以哪怕蕭子鐸孤軍深入,毫無支援,依然能堅守淮陰三年。


    前兩年他靠著這種方式收齊了過冬糧草,但常年征戰對農耕的影響太大了,百姓無法恢複正常耕種,稍有天災,軍中糧草就會斷供。


    其他陰謀詭計蕭子鐸都能慢慢應對,然而上天不給飯吃,真的非人力所能解決。


    前有不死藥流言,後有糧草危機,蕭子鐸想著這些事,抬手示意眾人退下。屬下都不敢打擾,輕手輕腳離開。


    等所有人走後,蕭子鐸翻開書案,緩慢抽出來一封信。


    蕭子鐸和拓跋紹交手多迴,也算是老相識了,但是前兩天拓跋紹卻悄悄給他送信,說太上皇聽說蕭子鐸有不死藥,非常動心,而龍神打算親自殺蕭子鐸,兩人一拍即合,龍神借拓跋弘的身體行動,殺死蕭子鐸,拓跋弘借機奪不死藥。


    龍神如今寄居在一縷雕像上,要想自由行動必須借助人。誰都不知道龍神附體後會帶來什麽傷害,但如今北朝龍氣最旺的隻有太上皇和年僅八歲的小皇帝,太上皇為了保護兒子,主動提出讓龍神附他的身體。


    按理這是北朝機密,太上皇體內不再是太上皇,傳出去足以引起北魏政局動蕩。但拓跋紹原封不動告訴了蕭子鐸,並邀請蕭子鐸合作,和他一起殺了龍神。


    拓跋紹在信中說,龍神毀了何芙蕖最後一縷魂魄,他連期待兩人來世的機會都沒有了。拓跋紹咽不下這口氣,他要殺龍神。


    看信紙上力透紙背、淩亂潦草的筆跡,可以體會拓跋紹多麽憤怒。拓跋紹特意申明,他們兩人的交易不涉及兩國戰局,合作僅限於殺龍神,之後繼續攻城打仗,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們聯係過。


    蕭子鐸同樣有此想法。拓跋紹要給心愛之人報仇,蕭子鐸要自保,兩人有共同的仇人,達成合作似乎是雙贏之局。拓跋紹為了展示誠意,還在信中附贈了一條消息。


    太上皇身體不好,馮太後看起來卻非常長壽,太上皇想給兒子創造一個和平的環境,遂有意和南朝議和。


    一旦議和,蕭子鐸就成了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的惡人。百姓太期待和平了,等建康和平城敲定議和合約,蕭子鐸再駐守淮陰就失去了正義性,他這三年頒布的法條、改革,將全部付諸東流。


    蕭子鐸臉色沉靜如雪,他將信燒掉,眼睛虛虛望著火光,腦中默不作聲思考。


    他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龍神,龍神竟如此執著地想要殺他。有人故意放出不死藥的消息,想將他和謝玖兮至於眾叛親離的境地,而南北兩朝想要議和……


    每一件事,招招想讓他死。


    火舌舔舐到最後一片紙角時,蕭子鐸的眼神也清明下來。進攻是最好的防守,坐以待斃隻會陷入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這三件事背後少說有三股勢力推動,難得都趕在一起了,幹脆將所有事情一起解決吧。


    蕭子鐸從議事廳出來後,徑直去找謝玖兮。謝玖兮正在試驗新的符紙,今年淮南少雨,她在嚐試能不能將化雨術封在符籙中,讓沒有靈氣的普通百姓也能引發,同時符籙還要保持穩定,不至於稍有摔打揉捏就失靈。


    畢竟給普通百姓使,不能指望使用方式多麽規範,結實耐用才是最重要的。


    謝玖兮看到蕭子鐸來了,問:“糧草收起來了嗎?”


    蕭子鐸搖頭。謝玖兮明白狀況很不樂觀,她歎了口氣,收起符籙,安慰他道:“天無絕人之路,肯定會有辦法的。”


    蕭子鐸歎息。其實天災人禍很正常,哪怕是太平盛世也很少風調雨順,但太平盛世勝就勝在國土大,能來迴調動資源,彼此幫扶,如此才能國祚悠久。


    但蕭子鐸僅有這麽一塊地,調動的空間就很小,老天稍微不給好臉,他就容易崩盤。


    蕭子鐸無比深刻地體會到大一統的重要性,他歎道:“如果南北統一、沒有戰爭就好了,這樣農民可以安心種糧,商人可以放心行商,哪怕天公不作美,百姓也能吃上糧食。不像現在,所有人都過得朝不保夕,沒人敢展望來年。”


    謝玖兮心裏很明白他的遺憾,她相信如果蕭子鐸有一個和平的外部環境,他一定可以以淮陰、青州為根據地,慢慢擴大勢力,就連一統天下也並非沒有可能。


    但上天不給他這個機會。無論蕭子鐸如何努力地轉移矛盾,北方的龍神就死盯著他,蕭子鋒也不願意坐視蕭子鐸勢力擴大。蕭子鐸的政策處於萌芽階段,怎麽都長不大。


    蕭子鐸不願意說這些沉重的話題,他握緊謝玖兮的手,猛不防說:“皎皎,我們要不要舉辦一場婚禮?”


    謝玖兮意外:“舉辦婚禮?”


    “是啊。”蕭子鐸抱住謝玖兮,下巴放在她肩上,似乎有些悵然,“我知道你不在意世俗看法,但是,一想到我們死後,沒有人知道我們曾是夫妻,沒有東西能證明我們相愛過,我就覺得傷感。”


    謝玖兮不在意所謂名分,但蕭子鐸在意。淮陰城內所有人都知道蕭將軍和謝娘子形影不離,恩愛非常,可是,淮陰之外呢?


    待他化為枯骨,待淮陰城的老人忘了蕭子鐸和謝玖兮,世人提起他們時,再不會將他們的名字放在一起。


    蕭子鐸知道仙凡有別,但在這一世,他想完全擁有她,想讓“謝玖兮”永遠是蕭子鐸的妻子。


    謝玖兮感受到蕭子鐸情緒不太好,這在她看來根本不算什麽事,她二話不說同意道:“好啊。”


    謝玖兮和蕭子鐸成婚三年,竟然要補辦婚禮。淮陰城中的人聽到後大為驚喜,整座城都熱鬧起來。百姓自發上府幫忙,蕭子鐸一一客氣謝絕,親自準備起一切事宜。


    淮陰城內外堆積了不少事情,蕭子鐸連睡覺時間都不夠,所有人都勸他多休息,但蕭子鐸依然執意親力親為,連請帖都是他熬到深夜,一筆一畫親手寫下的。


    因為是戰時,哪怕舉辦婚禮也要保證安全,謝玖兮又在請帖背後畫了符紋。隻有拿著這封請帖才能通過陣法,要不然一概會被護城大陣拒之門外。


    請貼上分別有兩位新人的筆跡,根本無法仿造,而且蕭子鐸隻給親近之人送了帖子,數量十分稀少,一時他們的婚帖千金難求。


    秋天本來是打仗最頻繁的時候,但今年北魏國內也不太平,他們放緩了對淮陰的圍攻,北袞州終於能過幾天安穩日子。因為將軍大婚,淮陰城人流進進出出,現出一種難得的熱鬧繁榮。


    婚禮前一天傍晚,謝玖兮忽然接到侍衛通傳,說外麵有一男一女一老想要見她。謝玖兮聽到這個描述十分迷惑,這是誰?她認識這樣奇怪的組合嗎?


    謝玖兮出府,看到最前方的女子時驚喜交加:“瑤姬?”


    瑤姬穿著一身紅衣,容貌比上次分別時年輕了些,站在將軍府外笑得明豔颯爽又嫵媚勾人,路過許多行人都偷偷看她,很有狐狸精風範。


    瑤姬笑著道:“恭喜,你們竟然要成婚了?”


    謝玖兮見到闊別已久的朋友也很欣喜,她說道:“其實我們已經成婚三年了,隻不過最近他突然想要補辦婚禮,我才由著他折騰。”


    瑤姬輕輕呀了一聲,更氣不過了:“你們都成婚三年了?虧我這些年一直過意不去,原來,你們早就成婚了,還沒告訴我?”


    謝玖兮解釋道:“當時還在打仗,我們不知道明日能不能活下來,怎麽能請你們來淮陰?如今好容易閑下來,立刻就給你寄了請帖。”


    瑤姬知道這些年他們一直在打仗,妖族不插手人間更替,但謝玖兮和蕭子鐸卻牽絆其中,身不由己。瑤姬沒有計較這些事,她高高興興地拉來身後人,說:“還沒給你們正式介紹,這是阮郎,我的夫君,這位是逍遙真人,阮郎的師父;這是謝玖兮,我在人間認識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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