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千山寂白,空氣凜冽,蕭家的莊園圍了一片林子進來,引入活水溪流,在水邊修建假山、亭台、廊廡,足不出戶就能欣賞山中風光。出門第一天情緒是最高的,男子們不顧舟車勞頓去對麵山林打獵,女眷們則換了華裘新衣,抱著手爐,坐在亭廊上閑話。


    謝穎被人簇擁在最中心,聽著眾人不落痕跡地奉承。一位夫人搖著扇子,笑道:“大郎對夫人真是孝順,剛獵到兔子就給夫人送來了。大郎能文能武,音容俱美,氣度非凡,竟然都挑不出不好的地方來。夫人有這樣的兒子,實在是好運氣啊!”


    謝穎笑了,她拿指甲戳了戳兔子的眼睛,說:“你們謬讚他了。我整日忙著管家的事,根本騰不出時間教孩子,他的能耐都是和將軍學的。仔細想想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個母親太失職了。”


    旁邊的夫人們都賠笑,謝穎哪是不好意思,她分明在炫耀自己兒子得蕭道看重。一個夫人笑道:“將軍對夫人情深意重,自然是旁人比不了的。聽說大郎君的兵法是蕭將軍親手教的,大郎君長得那麽好看又是少年將軍,將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子呢!”


    謝穎掩著唇笑,嗔道:“你們可別咒我,男郎大了最不好管,一點都不似女兒貼心。我為了給他找新婦,頭發都快愁白了,他卻不著急,還要學人家景桓,不破北虜不成家!你們瞧瞧,他說的叫什麽話。”


    旁邊的人聽後說:“夫人您愁什麽,大郎君人品、相貌、家世樣樣頂尖,朝中想嫁給蕭大郎君的世家女能從建康排到淮陰,有兒子的人家誰不羨慕您?將來不知道哪位閨秀有幸,能嫁給這麽一位如意郎君。”


    其餘人聽到,忍不住問:“大郎君今年十五了吧,婚事可有眉目了?”


    謝穎矜貴地笑著,含糊道:“快了,還在等女方迴話呢。”


    兩邊人齊齊呦了聲,笑說:“建康的郎君有才學的大都四體不勤,堅持練武的長相基本都不如意,我還沒見過比大郎君更好看、更全才的男郎呢。這是哪家的天仙,竟敢挑剔令公子?”


    亭中正說的火熱,丫鬟忽然在簾外稟報:“稟夫人,謝四娘子來了。”


    談話聲停歇,眾人拉開竹簾,看到雪徑盡頭正徐徐走來一位女子。她穿著大紅披風,裏麵是銀藍色的雜裾垂髾,長袖重疊,露出裏麵的赤色袖緣。下擺裁剪成數個三角形,上寬下尖,層層相疊,圍裳中垂著五色珠串,走路時流蘇叮當,華帶飛髾。


    她撐著傘慢慢從雪中走來,姿態怡然,宛如神女從雪光中降落。亭中眾人看著,一時都忘了說話。


    謝玖兮提裙進入長亭,侍女追在她旁邊收傘,風卷著碎瓊亂玉從她yihua身後揚起,掀起她腰間珠串,碰撞出清脆的叮當聲。謝玖兮隨意拂去鬥篷上的落雪,輕輕行禮:“我來遲了,姑母恕罪。”


    她表情冷淡,不疾不徐,聲音比琉璃還要清透。消息靈通的夫人對視一眼,都知道,這就是謝穎正在相看的兒媳了。


    蕭家有人沒見過謝玖兮,她們原本不懂建康這麽多名門貴女,為何蕭子鋒獨獨盯準了謝玖兮,其他世家女對他有意,他連看都不看一眼。今日見到謝玖兮後,她們有些懂了。


    謝穎邀約,所有人都立刻趕來,唯獨她落在最後,連遲到都漫不經心。謝玖兮無疑長得很美,她知道這份美卻又不在意,這讓她顯得格外瀟灑。剛才她從雪中走來,那份舒展自如、慵懶灑脫,簡直就是建康最向往的名士風流從畫中走了出來。


    謝穎看到謝玖兮,眼前不由一亮。幾日不見,謝玖兮似乎又漂亮了,難怪大郎對她念念不忘。謝穎為了兒子,隻能腆著臉,一次又一次貼謝玖兮的冷臉。謝穎笑道:“四娘來了,快,坐到我這邊來。”


    謝玖兮低聲道歉,從人群中穿過,坐到謝穎身邊。丫鬟識趣地將兔子抱到謝玖兮前麵,說:“四娘子,這是大郎君獵來的兔子,性情十分溫順,不會傷人,娘子盡管放心。”


    謝玖兮看著白兔,心中無動於衷。兔子有什麽好看的,還是白虎、獵豹有趣一點。但所有人都看著她,謝玖兮不好不給反應,便盡全力誇張道:“嗯,很好看。”


    眾人正期待著謝玖兮的反應,結果她如此冷淡,臉上都有些掛不住。謝穎以為她害怕,說:“四娘子養在深閨,哪見過這種野物,扔出去打死吧。”


    謝玖兮一聽她們竟然要將兔子打死,連忙道:“它年紀還不大,打死做什麽?我雖沒養過兔子,但方法應該差不多,還是給我吧。”


    謝穎嫌棄兔子身上不幹淨,早就想把這個東西扔出去了。但謝玖兮想要,謝穎隻好忍著不適說道:“既然你喜歡,那就送你吧。這種野物難訓,你小心別被它傷了。”


    謝玖兮第一次聽說兔子還能傷人,侍女拎著野兔的耳朵遞給謝玖兮,然而謝穎的侍女十指不沾陽春水,她們連廚房都沒進過,怎麽會抓兔子。白兔興許被她們扯疼了,用力一蹬腿,竟然從侍女手中逃脫,在亭裏橫衝直撞。


    夫人們被嚇得尖叫,侍女連忙喚家仆過來保護。謝玖兮看到家丁手中的棍子,知道等他們過來,這隻兔子肯定活不了。她起身說:“這隻兔子隻是被嚇到了,我來抓它。”


    謝玖兮說完就追著兔子跑出去,丫鬟們連阻止都來不及。謝穎瞧見謝玖兮離去的方向,急道:“那是將軍狩獵的林子,快追四娘子迴來!”


    然而侍女哪追得上謝玖兮,隻是一眨眼她們就跟丟了。謝玖兮一路追著兔子跑到山林中,她輕鬆地拎起兔子耳朵,說:“你還跑挺快。算了,不為難你了,迴家去吧!”


    謝玖兮把兔子放入雪地中,同時不忘提醒:“以後機靈點,別再被人抓到了!”


    雪白的兔子落到雪地中,頃刻就看不見蹤影了。謝玖兮起身,剛剛站穩,對麵樹叢蹭的鑽出一道白光,直奔謝玖兮胸口。


    謝玖兮本能要用法術,然而她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不可置信地停下:“瑤姬?”


    瑤姬並沒有迴答謝玖兮的話,她竄入謝玖兮懷中,與此同時,後方傳來破空聲,兩隻箭緊擦著謝玖兮鬥篷紮入雪地,揚起一大片雪霧。


    蕭子鋒十分驚訝地看向蕭子鐸。他們正在山林中追狐狸,蕭道挽弓,殺氣騰騰放出一箭,蕭子鋒看到謝玖兮突然出現,想提醒時已經晚了。可是沒想到,蕭子鐸也突然挽弓,用箭矢打歪了蕭道的箭。


    兩支箭齊齊落下,看似平局,但要知道蕭道放箭在前,蕭子鐸放箭在後。他能擊落蕭道的箭,說明他的速度、力道、準頭都遠遠超過蕭道。


    但這怎麽可能呢?蕭子鋒腦子裏嗡嗡的,都懷疑自己看錯了。


    蕭子鐸根本沒在意他這一箭引起多大波瀾,他寒著臉下馬,快速跑到謝玖兮身邊:“皎皎,你沒事吧?”


    謝玖兮搖頭,剛才她壓根沒有躲,雖然利箭朝她而來,但謝玖兮看到蕭子鐸了。她相信,蕭子鐸不會讓她受傷。


    蕭子鐸確定她沒事,終於鬆了口氣。他低頭看向謝玖兮懷中的那團白毛,微微眯眼,已經迸發出殺氣:“你在做什麽?”


    蕭子鐸聲音壓得極低,嗓音像玉石相擊,迷人又危險。瑤姬蜷在謝玖兮懷中裝凡狐,冷笑道:“誰讓你剛才見死不救。”


    他們約好一起取太陽石,瑤姬來方山和蕭子鐸、謝玖兮會和,沒想到撞入了狩獵場。蕭子鐸明明認出她了卻不管,任由她被一群凡人追趕。瑤姬氣極了,她看到謝玖兮出現,立刻撲向謝玖兮。


    她倒要看看,這迴蕭子鐸還管不管。


    蕭子鐸冷冰冰盯著她,瑤姬也不甘示弱地迴視。這時候其他人過來了,瑤姬收迴視線,裝作一隻受傷的普通狐狸,縮在謝玖兮懷裏瑟瑟發抖。


    蕭道領著眾人走近,他掃了眼雪地上猶在振動的箭羽,對謝玖兮道:“謝四娘子,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謝玖兮艱難地單手抱住並不嬌小的瑤姬,另一隻手指向雪地上的兔子腳印:“我來放生兔子。”


    蕭子鋒擔心謝玖兮受傷,匆忙趕過來,卻聽到了這句話。蕭子鋒心中五味雜陳,她放生的兔子多半是他獵的那隻吧,他費盡心思送給她做禮物,而她直接扔掉了。


    蕭子鋒問:“表妹不喜歡兔子嗎?你喜歡什麽,我再獵一隻給你。”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謝玖兮說,“它們本該屬於天地,無論什麽動物,送給我都是禁錮,不如放它們迴家。”


    這個理由蕭子鋒無法反駁,他看了眼謝玖兮懷中的狐狸,道:“表妹果然心性單純,仁愛善良。既然表妹不喜歡野物,那這隻狐狸也放了吧。”


    謝玖兮低頭看了眼瑤姬,心想這可不能放生。本來她還在愁怎麽和瑤姬會麵,現在正好,現成的理由有了。謝玖兮說:“我覺得這隻狐狸還挺可愛的,反正我沒事做,就養在我身邊吧。”


    蕭子鋒心裏更不舒坦了,他送的兔子謝玖兮都沒有問他就直接放了,而蕭子鐸送的狐狸,她卻要親手養。


    蕭道看著蕭子鐸和謝玖兮並肩站在一起,別說,這兩人長相都是超凡脫俗那一掛,站在雪地中有如神仙眷侶,般配極了。蕭道不動聲色道:“蕭家招待不周,讓謝四娘子受驚了。這裏是狩獵區,你一個女郎待在這裏太危險,來人,送謝四娘子迴去。”


    “不要。”謝玖兮說,“我也會騎馬,我要留在這裏狩獵。”


    蕭子鋒皺眉:“表妹,狩獵十分危險,不是女郎能做的。”


    謝玖兮聽著這話就不舒服:“我才是女子,能不能做什麽事還用別人告知嗎?我明明可以騎馬射箭,怎麽就成了女郎不能?”


    蕭子鋒見狀,也不好再勸。蕭道心想女眷那邊人多眼雜,狩獵不失為一個促進感情的手段,便說道:“沒想到謝四娘子竟有如此誌氣,來人,給四娘子牽一匹溫順的小馬來。”


    士兵應諾,過了一會牽來一匹小馬駒。其他人不耐煩等,慢慢都散開了,唯獨蕭子鐸始終寸步不離。謝玖兮看了看脖子還沒有旁邊馬腿高的小馬駒,不服氣道:“我才不要騎小馬駒。你先幫我抱著狐狸,我要騎你的馬。”


    她要他的坐騎無所謂,但是,蕭子鐸垂眸看了眼瑤姬,說:“你把她扔地上吧,我不想碰她。”


    瑤姬聽著瞪大了眼睛。她身為美豔絕倫的狐狸精,哪怕如今修為不在,沒法化形成二八少女,那也是狐中第一美人,蕭子鐸竟然敢用這樣嫌棄的語氣說她?


    謝玖兮說:“沒關係,她現在是狐狸。”


    蕭子鐸瞥了瑤姬一眼,朝後退步,拒絕之意顯然。謝玖兮看著蕭子鐸冰清玉潔、寧折不屈的樣子,不好再勉強,但也不能把瑤姬扔下。她雙手騰不出空,十分為難:“那我怎麽上馬呢?”


    “我幫你。”蕭子鐸說著環住她的腰,直接將她放到馬鞍上,“你今日這身很好看,但小心裙子上的珠串,別掛到樹枝上。”


    作者有話說:


    瑤姬:首先,我沒有惹你們任何人。


    第68章 踏雪歸


    瑤姬實在沒法忍受這種羞辱,它抬起前爪,狠狠抓向蕭子鐸。蕭子鐸從容退了一步,外袍正好被勾斷幾條絲,蕭子鐸皺眉,憂慮地和謝玖兮說:“她脾氣這麽大,抱著恐怕會被她傷到。要不還是扔在地上,讓她自己走吧?”


    瑤姬意外刹那,猛地反應過來,差點被氣暈。他退的但凡快一點,瑤姬就不可能抓傷他的衣服,作為以狐媚惑主、拆散家庭而出名的狐狸精,她竟然被一個凡人陰了?


    這簡直是狐妖的奇恥大辱。瑤姬爪子中伸出雪白的指甲,上麵泛著金屬寒光,這迴,她是真的想朝蕭子鐸臉上來一爪了。


    蕭子鐸接觸到瑤姬惡狠狠的眼神,眼中無動於衷,臉上卻流露出些許無奈。謝玖兮順著蕭子鐸的視線低頭,正好看到了瑤姬的指甲,她皺眉按住瑤姬的爪子:“夠了,鬧也有個界限。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沒時間陪你們浪費。”


    謝玖兮堅持要留在外麵狩獵,不忿被人看輕固然是一個原因,但隻占很小很小一部分,她真正的目的,是趁機尋找藏寶地。


    難得現在瑤姬、蕭子鐸都在,謝玖兮隻想找一個避人耳目的地方商量下一步行動,誰知瑤姬不知道怎麽迴事,總是針對蕭子鐸。


    這口鍋莫名其妙扣給了瑤姬,瑤姬瞪大眼睛,還不等反駁,蕭子鐸就深明大義說:“沒錯,以大局為重,勿要因為私人感情胡攪蠻纏。”


    瑤姬都快氣出內傷了,到底是誰不分公私,胡攪蠻纏?分明是蕭子鐸不忿她被謝玖兮抱著,變著法想把她排擠走。


    瑤姬想通這一點後,突然不著急了。她居高臨下地瞥了蕭子鐸一眼,伸了個懶腰,轉身慵懶地趴在謝玖兮胸口上,尾巴自然垂下來,有一下沒一下地在謝玖兮身上掃。


    蕭子鐸看清瑤姬的動作,眸光更幽冷了,瑤姬卻故意往謝玖兮懷裏鑽了鑽,嬌嬌叫喚兩聲,示意快點出發。


    現在人都零零落落散在林子裏,難得沒人注意到他們,謝玖兮說:“既明,你快去騎馬,我們走了。”


    蕭子鐸應了一聲,壓根沒看那隻小馬駒,縱身一躍直接坐到謝玖兮身後。謝玖兮吃了一驚,連忙迴頭:“你怎麽也上來了?”


    蕭子鐸的臉頰近在咫尺,從這個角度看,他的下頜線格外漂亮:“不是你說要走嗎?”


    “山莊裏這麽多人,我們怎麽能共乘一騎?”謝玖兮下意識看周圍的人,“快下去,小心被人看到!”


    蕭子鐸越過謝玖兮的腰,攬住韁繩,立刻馭馬狂奔起來:“那我們就快點走,別被人看到。”


    謝玖兮隻覺得身體猛地後仰,撞到一片寬闊堅實的胸膛,隨後耳邊冷風就快速流動起來。


    謝玖兮手上還抱著瑤姬,無法抓韁繩,隻能靠在蕭子鐸身上,他就是她唯一的固定點。這是在山林中,地上還積著雪,蕭子鐸縱馬馳騁,稍有差池就會撞到樹上,明明周圍已經沒人了,他卻毫不減速,反而越跑越快。


    瑤姬:“……”


    瑤姬屬實被惡心到了。她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蕭子鐸一開始就打著和謝玖兮共乘一騎的念頭,所以才想方設法趕走她。可惜了,瑤姬這個第三者注定要和他對著幹到底。


    瑤姬忽然開口:“這裏沒有外人了,關於太陽石的事……”


    謝玖兮正埋在蕭子鐸的胸膛裏避風,她隱約聽到瑤姬說“太陽石”,連忙抬起臉:“既明,快停下!瑤姬,你剛剛說什麽?”


    蕭子鐸看得沒錯,狐狸果真是一種非常討厭的生物。他慢慢勒馬,停在樹下,謝玖兮忙著詢問瑤姬,再不像剛才那樣全身心依賴他。蕭子鐸單手放在謝玖兮腰上,自然而然圈緊,謝玖兮沒有反對,蕭子鐸將這種反應視之為讚同,抱得越發緊,直到他和謝玖兮之間沒有絲毫縫隙。


    謝玖兮完全沒有注意蕭子鐸的動作,她全部心神都在瑤姬的話上。瑤姬說:“我族中長老說,陰氣可以聚集,但陽氣隻會不斷逸散,所以蘊含陽氣的天生靈物非常稀少,大部分都被人間帝王搜集走了。其中最出名的一塊極陽之石被秦始皇帝埋於金陵。”


    謝玖兮驚訝:“秦時的金陵,那不就是建康嗎?”


    “沒錯。當年始皇帝統一六國後,曾浩浩蕩蕩浮江東巡,路過建康時,看到此地在陽光下紫氣氤氳,氣象萬千。他問兩旁方士,方士說此地虎踞龍盤,乃龍脈地勢,王氣極旺。始皇帝擔心有人造反,便截斷方山,斷了龍脈;又引淮水貫穿建康,衝盡王氣。建康城沒了龍氣,所以此後定都在此的,注定都是短命王朝。”


    如今都城正是建康的宋朝子民謝玖兮聽到這些大逆不道之話,表情微微複雜。但宋武帝統一南方、征戰天下,明明是個好皇帝,但他後麵的子孫卻一代比一代短命、荒唐,可能真和龍氣不足有關係吧。


    謝玖兮對皇帝沒有任何好感,一點都不擔心劉家的龍脈,而是問:“這和太陽石有什麽關係?”


    “建康屬火,始皇帝為了斷龍脈,故意在方山地下修了座純金陵墓,克製地上的風水。始皇帝還在陵墓中陪葬了許多寶貝,太陽石就是其中一件。”


    謝玖兮和蕭子鐸不由低頭,看向腳下的方山。在方山下埋金子……這種事,也隻有這位始皇帝能做出來了。


    蕭子鐸難得主動問:“地陵在哪裏?”


    瑤姬斜眼瞥了眼蕭子鐸,陰陽怪氣道:“呦,你不是無欲無求、不慕名利嗎,怎麽也對秦始皇陵感興趣?看中了裏麵的金子還是龍脈?”


    “與你無關。”蕭子鐸說,“你隻需要說地陵在哪裏,如何進入。”


    “不知道。”瑤姬理直氣壯說,“始皇帝最恨盜墓賊,怎麽可能把地陵入口公之於眾?吾族長老說,始皇帝在地陵中設下重重機關,每年隻有短短幾天機關停歇,其餘時間所有進入陵墓的活物都會被傀儡絞殺。就算進去了也不代表萬事大吉,出遠比進難千倍萬倍。地陵的出口被始皇帝動了手腳,圖紙上地陵有好幾個出口,實際上每次隻有一個是生門,其他都是死路,注定了有去無迴。生門年年輪換,至於每次到底哪一個門是生門,連修墓的工匠都不知道。”


    蕭子鐸輕嗤一聲,毫不留情說:“你這消息知道了和沒知道沒什麽區別,方山這麽大,你連入口、出口都不知,怎麽敢十萬火急把我們叫出來?”


    瑤姬氣憤道:“我雖不知地陵的具體位置,但已經掐算出今年機關停止的時間。到時候隻要在山上尋找龍氣,很快就能找到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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