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寒光微怔,他已經習慣為了結果不惜一切代價,受傷流血無疑是最不值錢的代價。但她卻說,你不應該再經曆第二次。


    這是第一次有人因為他的喜惡放棄捷徑,選擇一條明知道更艱難的路。


    黎寒光心裏生出種無法言說的酸澀柔軟,綿綿密密,無所適從。他定定看著她,忽然粲然一笑,道:“好,我聽你的。”


    夜深人靜,羲九歌也不方便站在宮門口和黎寒光商討如何殺人,她抽迴自己的手腕,說:“那我走了。”


    黎寒光點頭,聲線溫柔低緩:“明天見。”


    羲九歌本來有好些話想囑咐黎寒光,比如趕緊將他逼出來的那條蠱蟲殺掉,不要動亂七八糟的歪念,這段時間低調行事不要被人發現……但聽到他的話,她所有詞卡在喉中,忽然覺得不必說了。


    因為他們明天還會再見。


    羲九歌靜靜迴宮,黎寒光站在門外等了一會,聽到裏麵沒動靜了才轉身離開。夜風穿過,桑葉林沙沙作響,等他們走後,宮牆拐角後的樹影下緩慢走出來一個人。


    和羲九歌分別後,姬少虞左思右想,總覺得她今夜很不對勁。羲九歌素來冷情,在天王老子麵前也別指望她會撒嬌賣乖,但今晚她問他燭鼓的事情時,姬少虞甚至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些許脆弱。


    姬少虞越想越不安,根本無心在宴會上應酬,隨便和姬寧姒說了聲就出來了。他離開宴會後直奔重華宮,但宮娥說羲九歌沒有迴來,姬少虞想第一個看到她,便沒有在宮內等,而是站在牆外守著她。


    可是,他在風中站了很久,卻看到羲九歌和黎寒光踏著夜色並肩而來。


    姬少虞是北天宮的太子,隱匿行蹤等法術學得很紮實。他藏在樹影中,看到羲九歌和黎寒光站在宮門前告別,相隔太遠,姬少虞沒有聽清兩人說了什麽,但他很清楚地看到,黎寒光拉住羲九歌的手,她沒有躲。


    那一幕刺的姬少虞眼睛發痛。他在樹下站了很久,迴頭看到隱沒在黑暗中華麗莊重的重華宮,隻覺得無比諷刺。


    因家世而得來的緣分,哪怕他再強求,終究還是留不住。


    他一直知道她不愛他,隻要羲九歌沒有挑明,姬少虞可以自欺欺人,騙自己她隻是不懂。然而,今日這一幕戳破了他所有僥幸。


    她不是不懂,隻是不愛。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大不了兩人各退一步,以後繼續做朋友。可是,為什麽是黎寒光?怎麽能是黎寒光?


    他竟然還不如一個血統卑賤、生父不明,除了一張臉再無可取之處的魔族嗎?


    那道聲音又出現了,這迴它格外囂張,攀在他耳邊,絲絲吐著信子:“看到了嗎,她背叛了你。她這樣踐踏你的真心,你就不想做些什麽懲罰她嗎?”


    姬少虞拳頭不知不覺攥得緊繃,咬著牙道:“閉嘴。”


    第48章 萬神典


    十五年後。


    萬神大典在即,中天界的氣氛明顯緊張起來。


    萬神大典並非一個傳統節日,說起來曆史很短,攏共舉辦過九屆而已。


    當年滅世大戰,以眾古神凋零、天魔俱滅落幕。帝俊死後,剩下的神族元氣大傷,眾神都覺得不能再這樣打下去,遂聯手協議萬神大典。眾神約定,無論族內正在經曆什麽,舉辦萬神大典時所有神族都要參加,以此交流切磋,互通有無,將戰爭苗頭消弭於無形。


    關於萬神大典的舉辦時間,一百年太頻繁,許多神族閉個關就幾百年過去了;一萬年又太漫長,如果起了什麽衝突,根本等不到萬神大典來調和。最後眾神一致決定,每千年舉辦一次,由各個大神族輪流主辦,屆時所有神族都必須參加,不出席等同於對所有世家宣戰。


    這裏的神族當然是指世家,天界的事務和普通神民有什麽關係。前九次萬神大典都圓滿落幕,參會之族有沒有滿意不好說,但至少這些年,天界再沒有爆發過大範圍的動亂。


    第十次萬神大典輪到黃帝坐莊。早在二十年前黃帝就在準備萬神大典了,為了防止有心人埋伏,直到前段時間黃帝才將印了具體時間、地點的請帖發出,由專人護送遞往四海八荒。這封請帖用金石打造,上麵覆有中天宮的禁製,絕無可能篡改,這既是請帖,也是入場時的通行券。


    雍天宮作為天界貴族子弟雲集之地,許多人也陸陸續續收到請帖。萬神大典可不能疏忽,萬一在典禮上遲到或失禮,會被認為是挑釁。許多弟子告假,迴家專心準備赴宴之事。


    一時雍天宮空了一半,最後雍天宮幹脆放假,讓弟子們自由安排時間。


    家住得遠的弟子都已經離開,至今還留在雍天宮的要麽地位極低,沒收到請帖;要麽地位極高,本身就是這次盛會的東道主,無需趕路。雍天宮的等級差距在此刻顯露無疑,連空氣中仿佛都凝聚著尊卑的味道。


    姬寧姒、姬高辛就是後一種情況,他們悠然待在雍天宮裏,等著大典開始。這幾天無需上課,姬寧姒每日尋歡作樂,連她都有些累了。今日她難得沒有赴宴,而是去了藏書閣,裝模作樣看書。


    姬寧姒倚在欄杆上,懶懶打了個哈欠。她看著下方庸碌繁忙的普通弟子,問:“今日少虞兄走了?”


    姬高辛有意爭奪儲位,不得不裝出一副上進好學的模樣。他看著手中的書,頭也不抬說:“是。他是太子,總是要和北天宮一起出場,所以這幾天迴玄宮準備儀仗去了。”


    “那羲九歌呢?”


    姬高辛意味不明嗤了一聲,說:“羲九歌怎麽可能去玄帝的隊伍,就算她自己同意,昆侖和白帝也不會同意。”


    姬寧姒拎起酒壺抿了口酒,漫不經心問:“她最近怎麽迴事,說曠課就曠課,說離宮就離宮,連個理由都沒有。她這樣已經快十五年了吧。”


    姬寧姒也逃學,但是她好歹會找個借口遮掩一二。羲九歌倒好,光明正大缺席,連理由都不肯編。但雍天宮又不敢處罰羲九歌,隻好裝聾作啞,絞盡腦汁給羲九歌找理由。


    眾人鄙夷雍天宮的做派,同時也覺得正常。讓人意外的是羲九歌,畢竟羲九歌之前號稱三界有史以來最完美的神女,她家世顯赫,容貌美麗,勤學苦練還溫柔善良,所有美德她都有,周全的像是一個假人。現在眾人才知道,原來羲九歌也不是完人,她當了一千年的模範學生,壓抑久了,完美神女也開始叛逆了。


    姬高辛對此倒不怎麽在意:“以她的家世,日後注定會成為天後,何必還受修煉的苦?她原來事事爭先太強勢了,還是現在這樣好。”


    姬高辛處處維護著羲九歌,姬寧姒眼神中飛快劃過陰冷,麵上卻不顯,玩笑著說道:“哥哥,你這麽向著她,以後有了嫂子,你會不會隻維護嫂子,不管我呀?”


    姬寧姒的話戳中了姬高辛隱秘的心思,他板起臉,斥道:“亂說什麽,她和姬少虞有婚約。”


    姬高辛雖是嗬斥,但語氣中並無責備,姬寧姒衝著姬高辛撒嬌笑笑,心裏也沒多少嬌意。


    姬高辛嘴上說著羲九歌是兄弟的未婚妻,心裏卻忍不住想起這段時間的風言風語。他在周圍布下隔音禁製,問:“寧姒,你聽說北天宮的事了嗎?”


    “沒怎麽注意。”姬寧姒問,“怎麽了?”


    姬高辛諱莫如深地笑笑,道:“聽說,白帝有意解除羲九歌和姬少虞的婚約,已經派使者過去和玄帝商談了。”


    姬寧姒吃了一驚:“真的?為什麽?”


    姬高辛說:“誰知道呢。最近沒聽說白帝和玄帝有齟齬,定了幾百年的婚約突然要取消,原因無外乎那幾個,要麽男方做了出格的事,要麽女方變心了。”


    黃帝越過長子封另一房的孫子,因此金天王府和玄帝的關係很微妙,姬高辛、姬寧姒兄妹也和姬少虞麵和心不和。但大家相處這麽久,平心而論,姬少虞不像是婚前會在外麵亂搞的人。他在羲九歌麵前百依百順,姬寧姒想不出來姬少虞會做出什麽事,惹得羲九歌退婚。


    姬寧姒也意外了,壓低聲音問:“莫非,問題出在羲九歌?”


    姬高辛聳聳肩,不好胡亂揣測。姬高辛對退婚樂見其成,羲九歌總不可能終身不嫁,她退婚後,就能重新擇婿了。她背後牽係著昆侖、白帝兩方勢力,如果姬高辛能爭取到羲九歌,何愁奪不到儲君之位?


    但這些話卻不能現在說。姬少虞畢竟是他的兄弟,塵埃落地前,姬高辛不能暴露自己的意圖。姬高辛有意結束這個話題了,但姬寧姒卻被勾起興致,說道:“說起來,我早就覺得她和那個魔界質子不對勁了。他們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麽首尾?”


    姬高辛聽後像是受到什麽冒犯,立刻否決:“怎麽可能!黎寒光不過一個低賤魔族,羲九歌怎麽可能看得上他?”


    姬寧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甜膩膩道:“哥哥,你們男子看男子,關注的是家世、能力、背景,而我們女子可不一樣。血統低又如何,長得好看、身體好就夠了。反正又不打算和他成婚,及時享樂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姬高辛聽出了姬寧姒背後的意味,臉色黑如烏雲。他想到曆練時羲九歌對黎寒光不同尋常的親近,心裏已經有點信了,但他的尊嚴無法接受這件事,還是斷然道:“不可能。他從方壺勝境出來後就傷了根基,這些年動不動告病假,羲九歌能看上他什麽?”


    姬寧姒挑挑眉,突然覺得心情大好:“他告病假,說不定就是其他時候太勞累了呢。真是想不到,羲九歌平日裏那麽冰清玉潔,私底下卻在幹這種勾當。”


    薄山之北,一處人跡罕至的山穀裏,號稱傷到根基無法出門的黎寒光收了法術,輕車熟路地從陣法中出來,對羲九歌說:“如果我全力攻擊,界壁大概能維持半炷香。到時候我和燭鼓打起來,衝擊隻會比我獨自動手更強,這個陣法,恐怕維持不了半炷香。”


    想在半炷香內完成殺人、善後等一係列事情,委實很勉強,萬一中途遇到變故就麻煩了。然而,這個陣法能維持半炷香已經是一個奇跡。


    這十五年羲九歌為了盡快追迴修為,放棄所有玩樂、社交時間,一門心思修煉,最後連雍天宮的課也不去上了。終於,她在萬神大典開始前勉強恢複前世修為,作為代價,她原本完美無瑕的名聲也毀了個徹底。


    曾經她不想讓任何人失望,所以凡事都做到最好,她取得那麽多成績,但沒有一項是為了自己。現在她徹底拋卻名聲,再不考慮別人怎麽看她,反而是第一次出於自願去做一件事。


    她已用上全力,然而陣法時間還是太短了。羲九歌皺眉,道:“不如我也進入陣法,助你一臂之力。”


    黎寒光搖頭:“不可。無論太陽神火還是昆侖仙術,特征都太明顯了,很容易被人認出來。天界現在對我還沒什麽了解,由我動手最好。你留在陣法外麵,想辦法削弱燭鼓的力量,不要讓其他人靠近,就已經幫了我大忙了。”


    羲九歌知道黎寒光說的在理,燭龍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他們必須將一切都做最壞的打算。羲九歌道:“馬上就是萬神大典了,我再不露麵可能會惹得別人猜疑,接下來恐怕沒法再出來練習了。”


    “無妨,已經足夠了。”黎寒光說,“全力以赴,其他的交給運氣。如果那天發生意外,就按我們之前說好的做。”


    “好。”羲九歌伸出手掌,道,“萬神大典見。”


    黎寒光輕輕覆上她的手心,說:“不見不散。”


    ·


    黃帝將大典定在一個煙波浩渺的湖泊上,並在周圍修建了連綿宮殿。大典臨近,各神族入住行宮,往來談笑聲不斷,湖泊立刻熱鬧起來。


    萬神大典來曆特殊,前來赴宴的神族都不允許帶兵刃法器。但神仙和凡人不同,神族有法力護體,帶不帶兵戎差別不大,這一條規矩更多的是禮貌意義。


    燭鼓便沒放在心上,出入行宮時中天界的人會檢查法器,燭鼓懶得和他們浪費時間,幹脆把身上所有東西都解下,包括父親交給他的護心鱗片。


    龍全身是寶,燭鼓身上也被堅硬的龍鱗覆蓋,唯一的弱點就是護心鱗。但這裏可是萬神大典,天界所有有名有姓的家族都匯聚於此,這麽多尊神坐鎮,哪還需要擔心安全呢?


    萬神大典要持續三個月,各家主忙著聯絡感情、結交朋友,忙得腳不沾地。然而對於還沒接觸家族核心事務的晚輩來說,這三個月就有些無聊了。今日父親又不知去向,燭鼓閑的無聊,打算自己去外麵找點樂子。


    沒走多遠,尋寶燈就亮了。燭鼓看著水中倒影,正在好奇這裏有什麽寶貝,忽然感覺自己不能動了。


    以水麵為分界,上下兩個世界驟然顛倒。燭鼓隻是一眨眼,就發現自己落入一片血紅煉獄中。


    第49章 既得之


    入目所及是一片熔漿煉獄,燭鼓驚訝了一下,馬上就意識到自己落入了幻象。他看著腳下噴湧的岩漿,嗤道:“在你龍爺爺麵前玩火,真是不自量力。”


    燭鼓下意識想拋出法器,這時候才記起現在是萬神大典,他的武器、靈寵都被留在外麵了。燭鼓依然毫不慌張,他可是先天神祇的兒子,論血統天界隻有白帝可以和他比肩,甚至伏羲都不如他血統尊貴。他有什麽可怕的?


    沒有法器,燭鼓就將體內龍火聚集在掌心,猛地朝外擊去。他懶得辨認這是陣法還是什麽別的,生門死門那些東西他一直搞不懂,也不屑於學。隻有血統低賤、由凡人飛升的仙才汲汲算計,而他這種純正的古神族,血脈就是最好的底氣,根本無需學習什麽。


    燭鼓打算一力降十會,直接把這個地方砸穿。炙熱的火浪朝外衝去,火焰即將落下時,周圍景象突然變化,噴湧的岩漿倏地變成了沙漠,燭鼓的法術落在上麵毫無反應。


    燭鼓有點意外,他嗤了聲,依然不以為意:“雕蟲小技,我看你能撐多久?”


    燭鼓卯盡全力,不管麵前是什麽,一股腦往周圍扔法術。在這麽猛烈的攻勢下,按理無論是法器還是幻陣都該破了,但燭鼓四周毫無變化,他依然置身於茫茫沙漠中。


    腳下滯重感越來越重,流沙下陷,慢慢卷住了燭鼓的腳。燭鼓意識到這個地方有點邪門,他打了這麽久毫無用處,反而隨著他攻擊,這個幻陣變強了。


    仿佛它能吸收他的法力為己用。燭鼓心中大駭,這怎麽可能呢?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究竟是誰,敢在萬神大典上生事,瘋了嗎?


    燭鼓逐漸暴躁起來,這時候流沙湧動越來越快,一堆沙子從地麵冒出來,慢慢變成一個人形,唯獨前麵的臉一片空白。他朝燭鼓伸出手,嘶啞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殺我……”


    燭鼓置之不理,那個沙人就拖著沉重的步伐,不依不饒跟在燭鼓身後,嘴一張一合,砂礫像血一樣從他嘴裏漏下來:“我也是父親最寵愛的兒子,我也有光明的前程。你殺了我,還將我拚接到蜘蛛身上,當畜生一樣驅使。你做這些事時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也會被人這樣對待……”


    燭鼓被沙漠炙烤了很久,本就心浮氣躁,他猛然迴身,一拳頭將那個沙人砸的稀巴爛:“滾!你們這些賤種,有什麽資格和我說話?”


    那個人變成一灘沙子,落迴地麵。然而砸毀了一個,其他地方又湧起來新的沙人。沙漠裏最不缺的就是沙土,燭鼓暴力打砸也無濟於事,很快,他身周都是各式各樣的無麵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圍在燭鼓身邊如索命厲鬼一樣伸著手:“為什麽殺我,為什麽……”


    燭鼓被追得毫無喘息之機,他忍無可忍地大吼一聲,這時後麵有一個沙人忽然朝他逼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出什麽東西,在燭鼓胳膊上狠狠刮了一層。


    燭鼓被沙人圍了許久,壓根沒防備這些東西,他感覺到手臂一陣冰涼,隨即才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他低頭,發現自己整條手臂被刮下去一層皮,切口鋒利纖薄,上麵還殘留著水珠。


    萬神大典不能帶法器,剛才傷到燭鼓的竟然是用水凝結出來的冰刃,別說法寶,連件武器都算不上。


    要知道龍全身都是寶,龍骨金剛不敗,龍筋柔韌彈性,龍鱗堅固無比,幾乎沒有弱點。天界竟然有人能用最普通的冰劃傷龍?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燭鼓被偷襲後惱羞成怒,他惡狠狠盯著後方,然而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過,燭鼓憤怒地大吼:“來啊,有本事正麵對戰,躲躲藏藏算什麽東西?”


    燭鼓話音剛落,身邊景象驟然變化,腳下炙熱的砂礫猛地變成細小的金屬釘,鋪天蓋地朝他射來。燭鼓連忙躲避,在倉皇中,又有人暗算他,在他身上留下許多傷口。


    燭鼓出奇憤怒,經過這麽久,他終於發現這好像是個五行陣法,會根據他的攻擊改變形態。比如他用火攻擊時,腳下就會變成沙漠,火生土,他的法力被土陣吸收,反而助長了陣法。


    琢磨出規律後,燭鼓後麵有意用和陣法屬性相克的法術,很明顯的,幻象邊界晃了晃,看起來馬上就支持不住了。燭鼓大為得意,他正打算一鼓作氣衝出去,腳下忽的變成汪洋,燭鼓毫無防備落入水中,鋪天蓋地的窒息感重重壓下來。還不等燭鼓用避水術,身後突然襲來一陣寒氣,一柄利刃精準繞過燭鼓的保護鱗片,刺向他逆鱗。


    一塊月牙狀的白色鱗片被擊碎,利刃長驅直入,深深刺入燭鼓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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