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麵積廣闊,即使是風長空這種隨時可以踏入虛道境的強者也還是用了半刻鍾的時間才趕到了城門處。


    城門處屍潮們已經開始了攻城,雖然他們生前都是有名的強者,但是現在畢竟缺乏靈智,一時之間城門壓力也不大,元氣箭弩和火石都還未用上,現在更多的還是用普通的守城器械禦敵。


    風長空直接落到城頭,看了看城防與城備,點了點頭。


    陳遲多少也擔任了武陽守將多年,雖無戰亂洗禮,但對武陽的城防調度極佳,便是風長空都挑不出什麽毛病來,若無意外的話,即便他不來此地,現在的屍潮也破不了武陽城的防禦。


    “老太尉,您來了。”正在風長空考量著屍潮的數量和破壞力的時候,陳遲已經乘著雲隼趕到,他抱拳對風長空行了一禮,問道:“太尉,當下局勢兇險,我臨陣經驗不足,還得麻煩您多費心。”


    風長空說道:“保家衛國,本就是我分內之事,談什麽費心不費心的。”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感應不到龍騰大陣的力量,為了以防萬一,你作為城門司守將,應該可以憑借將印在危機關頭調用一部分的陣法力量吧?”


    陳遲有些遲疑。


    風長空說道:“擔心皇城?”


    陳遲點了點頭,“雖說不知發生了何事,但龍騰大陣幾乎所有的力量都聚焦在皇城,若是我貿然抽用,恐會壞了陛下大計,若皇城有失,末將萬死難贖。”


    風長空說道:“大陣不是陛下在掌控,若是我所料不錯,應是稷宮點墨先生才對。以他的才智,絕不可能一點空餘的力量都不留出來,讓四方城防平白受擊。”


    如果把龍騰大陣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皇城,那四方外城的壓力太大,稷宮以仁愛著稱,點墨先生不會放任外城百姓慘遭屠戮。


    陳遲怔了一下。


    風長空瞥了他一眼,“陛下乃是武陽最強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哪裏還會躲在大陣的保護裏行事......占星七政和天算七政都已出現,點墨先生勢必也已出山,而龍騰大陣乃是稷宮奠基,點墨先生掌陣和陛下掌陣的區別不大,所以為了讓皇城內的戰力最大化,現在掌陣的,勢必是點墨先生!”


    陳遲心想不愧是老太尉,即便到了這種關頭還這般冷靜,異變突起,雖說他也沉住了氣外抗屍潮內平屍禍,看上去也算頗有建樹,但以全局來看的話,確實稍顯稚嫩。


    他認可風老太尉的判斷,但他依然不能這麽做,“老太尉,萬一呢?”


    風長空歎了口氣。


    確實。


    他說的情況至少有九成九的可能。


    但萬一是那零點一呢?


    風險的大小取決於概率和後果,再小的概率也抹除不了天大的後果。


    所以他理解陳遲的猶豫和謹慎。


    但這麽一來,城防麵對的壓力會更大一些,現在還隻是一些雜魚攻城,但武陽做為兩朝神都,光是發生在這裏的人魔之戰就有兩次,更不用提當初改朝換代時隕落在此的強者,禦屍閣已然複活了虛道境界的蒹葭先生,指不定接下來就有合道境大物出現。


    萬一有那個等級的強者出現,沒有合道境大物和龍騰大陣坐鎮的武陽,便是被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合道大物不能複生,那虛道境界的強者多了也頂不住啊。


    想到這裏,風長空的眼裏閃過一抹憂色。


    這可如何是好?


    不能調用龍騰大陣的力量,便不能確定屍潮究竟有多少強者,那些強者又分別到達了何種層次,顧不上可能受創,風長空放出神識,細細打量城下屍禍的實力,片刻後鬆了一口氣。


    引輝境強者不少,但虛道強者確實沒那麽多。


    “人力有窮嗎?”他喃喃道。


    風長空料得不錯,禦屍閣閣主能夠控製虛道境界的屍禍,但他不可能無限製地控製,數量勢必有限。


    人力有窮,禦屍閣主不可能將武陽喪生的所有虛道強者都喚醒,能喚醒蒹葭先生,想來還是蒹葭先生夠強,卻又不至於脫離他的掌控的緣故。


    這些事情風長空隻能做到心裏大致有個數,並不能確認,但現在已經兵臨城下,也無需他再花費更大的氣力確認。


    船到橋頭,自然會直。


    ......


    ......


    “大概多久能到武陽?”


    “我傷勢並未痊愈,速度也不如往常,而且還要保存實力準備可能發生的戰鬥,怕是需要兩個時辰。”


    “再兩個時辰,天都亮了。”


    “嗯?”


    “我的意思是,到那個時候,黃瓜菜都涼了。”


    “那怎麽辦?”


    “提速。”


    “我也想提速,問題是怎麽提?”


    “以搏命之姿提。或者我們幹脆就不去武陽。”


    不去武陽是不可能的事情,李謹行既然出了題,風起就必須要去做。


    風起絕對相信這件事情的後果不僅僅是他的弟弟會死或者其他一些人會死這種小事。


    他現在隻能跟著李謹行的局走,因為他還沒有和其對弈的資格。


    歸根結底,還是實力。


    “你有沒有想過,武陽現在本就是龍潭虎穴,若我不至巔峰,誰能護住你?誰能護住太子?”


    “我不需要你護。”風起還沒說話,旁邊便響起一道虛弱的聲音。


    獨孤哲醒了,但牟林翰還沒有。


    以會心上境的實力硬接了泣血閣副閣主一箏兩音,他能不能醒過來都得兩說。


    風起看了獨孤哲一眼,“太子睡得倒是踏實。”


    獨孤哲說道:“還好最後還是醒了過來。”


    風起說道:“在我得知泣血閣的計劃後,便一直有個困惑。”


    獨孤哲笑得有些無力,說道:“說來聽聽。”


    “陛下定計,以太子和燕北世子之命誘殺邪教中人,若成,則可推算邪教複蘇情況,順帶著坑殺邪教強者。若敗,則神朝動蕩,或可顛覆。”


    “確實,現在看來,我們的誘餌身份還不錯。”


    “的確不錯,我們誘殺了泣血閣副閣主,一個即將合道的大物,放到以往的確算得上不小的功績,可徐海將計就計,傾巢而出令武陽陷入危局,這麽來看,陛下此計堪稱荒謬。”


    水東流皺了皺眉。


    “但是,陛下自登基以來,速來以穩著稱,即便兵行險招,又豈會著眼於一兩個人?又不是要坑殺泣血閣閣主。”


    獨孤哲說道:“看來世子已經猜到些什麽了?”


    風起說道:“胃口太大,真的能吃得下嗎?”


    獨孤哲說道:“已然立於天上,何懼心比天高?”


    風起沉默了會兒後說道:“陛下平生所做之事,涉險甚少。”


    獨孤哲說道:“是的。”


    風起說道:“是你想出來的?”


    獨孤哲說道:“百年很長,你我二人皆可合道。百年亦很短,閉關彈指便過。”


    修道的終點,在獨孤哲嘴裏不過稀鬆平常。


    水東流有心想說什麽,可是他實在缺乏精力辯白。


    風起心想誰說皇室不忌憚極北的?站出來好好說道說道。


    獨孤哲懇切道:“世子不也喜歡兵行險招?此計若成,神朝便可安心準備百年之後,於百姓來說何嚐不是一種幸事?”


    風起沒有接話,歎道:“先把眼前之事過了吧?”


    獨孤哲說道:“那就全靠世子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雖昏迷,但並未受傷,想來可以幫襯先生一二。”


    水東流心想你一起來就給我找事。


    風起說道:“既然如此,就麻煩殿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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