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揚曾想過許多次自己獲得三木決之後的反應。


    但沒想到當事實真的擺到眼前之後自己竟會是這般平淡,他隻是怔了一瞬,然後笑笑便繼續低頭看書。


    和光同塵很有意思,但他更感興趣地是書中數筆帶過的動愈守中,如果他所記非虛,這應該是道明觀一脈相承的絕學。


    世間有三大防禦類絕技,分別是禪宗的睡意禪和皇族的天下一,第三者,便是道明觀的動愈守中。


    睡意禪靈活,天下一霸道,得其一者同階內想敗都難。


    動愈守中的路子和前兩者大有不同,它行的是五方意,走的是奇門道,是初代道明觀主參照五方·山河所創之法。


    “看來你對和光同塵沒什麽興趣。”道明觀主輕笑道:“怎麽?想學祖師的動愈守中?”


    風揚不太明白,“難道師父也修習了一點通?”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確實是不錯的功法。”道明觀主輕聲道:“我和那些禿子的關係素來不佳,怎會研習他們的功法?”


    風揚說道:“那師尊為何知我心中所想?”


    觀主說道:“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自然會明白。”


    風揚悻悻然住了嘴。


    “和光同塵是我所創之法。”觀主突然說道:“但即便是我,依舊沒能用出它的神髓。”


    風揚心想當初你與李謹行對攻,以一記和光同塵連掃關山五十州,這般戰力竟然還沒能掌握他的神髓?


    觀主確實沒有修習一點通,猜不出風揚的說法,繼續說道:“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創法,自然要超越所有的前人。”


    頓了頓,觀主輕笑道:“但法就是法,隻有合不合適,哪有強弱之分呢?”


    風揚對此並不讚同,“天下一至今仍是天下第一功法,三木決的威名在魏三木死後兩千年依然未有稍弱......”


    觀主說道:“世人都認為天下一是最強功法,可問題是,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獨孤家那般浩瀚的元氣。”


    風揚微怔,這確實是在他的知識區之外的東西。


    觀主有些好笑,“按理來說,每一個皇族成員都有資格修習天下一,但當今世上依然隻有兩人掌握了此功法,你可知為何?”


    風揚搖了搖頭。


    觀主的神色認真下來,“即便是我,若是使用天下一戰鬥的話,最多兩天,體內不存一縷元氣……相反的是,若我使用太玄功法攻守,則可以無窮盡地戰鬥下去。”


    風揚駭然。


    這是他第一次知道即便是合道大物也可能會出現元氣枯竭的情況,按常識來說的話,合道大物的戰鬥從來都是以個人實力定論,從不存在誰把誰拖死的說法,因為他們元府內的元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即便是以最強的功法對轟,也勢必會在元氣枯竭之前露出勝負。


    如果天下一當真如此的話,那他的天下第一或許要劃個引號。


    的確,不管從哪個方麵排,天下一都勢必在前三甲之內。


    但若是這般的元氣損耗的話,那它便是有限製的......難怪皇位傳承最重要的一個標準便是能否掌握天下一。


    天下一奠定了神皇無匹的戰力,但這種戰力差距並不會很大,至少世上的合道大物短時間內都可抗衡一二,如同道明觀主、道聖、劍極、移花宮主這樣的佼佼者甚至可以不落下風。


    “是不是感覺天下一有些名過其實?”觀主輕笑道。


    “相比它的盛名來說,的確如此。”風揚有些失望,“我本以為掌握天下一的合道境大物是最強的。”


    “無敵的是人,從來不是功法。”觀主輕聲道:“不是每一個皇族都能達到獨孤飛雲的高度。”


    風揚點了點頭。


    “所以你要關注的從來都不是法。”觀主伸手點了點風揚的頭,“打鐵還需自身硬,功法戰績兵器等等不過是用以打鐵的鑄鐵錘罷了。”


    說到這裏,他突然挑了挑眉。


    風揚低著頭,並沒有發現觀主的異常,說道:“老皇主初登合道便能與魔主一戰,若沒有天下一,勢必不可能。”


    觀主把心思從北方收了迴來,說道:“所以我才說,不是每一個皇族都是獨孤飛雲。”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而且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想到獨孤飛雲竟然可以直登紅塵仙,即便如此他也謙遜魔主一籌。”


    “稍遜?”風揚微怔。


    觀主看了他一眼,“古今最強者,若是這樣便能齊平,那魔族也不至於成為人族的心魔這麽多年了。”


    風揚突然想起了一則極為離譜的故事,不可置信地說道:“莫非是宣後?”


    “宣後也好,武後也罷。”觀主的神情帶著些惆悵,“此女子是獨孤飛雲一生威名中最不可或缺的那部分。”


    風揚沉默。


    觀主繼續說道:“若非是她,人族大抵便已經滅了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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